手被動的被風清寒牽著,飛雪不知道那個有著幻之雪靈花的地方到底在王府的哪一個角落,確切的說,她並不覺得這個三王府居然有能夠讓雪靈花生存的條件,正如風清寒所言,她是一個對三王府的環境並不怎麼熟悉的三王妃,如果說大婚那晚的露宿僅僅只是因為醉酒和初來乍到而導致成的意外的話,那麼現在她對三王府的茫然絕對是本身的興趣和懶惰所造成。
風清寒的步子並不是很快,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絕對稱的上是慵懶而又緩慢,但可悲的是,緊緊被他牽在身後的飛雪卻是有些疲憊的喘不過氣來,胸口悶悶的,心跳卻是異常的猛烈和快速,若是換作平常,飛雪肯定會任性的對風清寒埋怨這三王府為何要大的如此離譜,或許尋個理由讓風清寒放慢腳步或者找個地方歇息片刻,她喜歡在風清寒面前撒嬌,任性,喜歡沉溺在風清寒若有若無的寵溺之中,但是很明顯,今天的她對此沒有半點的精力和興趣,盡管,風清寒身上的那些東西對她有著如此至命的you惑力。
「王妃看上去有些累。」香凝不緊不慢的跟在風清寒的另一側,眼角余光時不時的會從風清寒與飛雪兩人相交的十指上掃過,不可否認,如此親密的舉動,讓她本就泛濫成災的醋意有了更加猛烈的趨勢,如果可以,如果她有那個權力,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兩人的手狠狠的從中間撕裂,是的,撕裂,她想沒有哪個女人能夠在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另一個與之親密的女人面前保持淡定,她不能,但她無能為力,不僅如此,她還必須在那個被自己放在心尖上的男人面前保持從容和鎮定,甚至不能讓自己心目中的不快露出絲毫馬腳。
香凝不想引起風清寒的什麼不快,不過還好,多年的青樓生涯和飛雪剛剛听到雪靈花時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讓她足以保持面部雖然虛假卻絕對不失得體的表情,「王爺,您看是不是讓王妃先休息一下。」
「很累嗎?」抬眸望了一眼天色,風清寒停下腳步,轉眸關心的望著飛雪,詢問道︰「需不需要歇息片刻!」
微微仰首望了一眼斜掛在天邊的太陽,飛雪單手攏了攏身上的狐裘,蒼白的面容上頓時染上一抹苦澀的笑容,彼時正值申時,按照她對雪靈花的了解,最多在過一刻鐘的時間,它便會開始綻放,現在,她沒有多余的時間拿來休息,關于這點,她想風清寒比她更清楚,申時一刻夢幻起,申時二刻情滿天,申時三刻變故起,申時四刻血誓言……雪靈花極為奇特的花期,雖然不是完全明白這花開之意,但若是不想錯過雪靈花如夢如幻的綻放過程,飛雪想,她完全沒有時間。但顯然,在這件事情上,飛雪是誤會了風清寒了,之于雪靈花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呵,我想我還不至于脆弱到這般地步!」
「哦,是嗎?」俊眉輕輕一挑,風清寒盯著飛雪瞧了一瞬,方才幡然醒悟般的點了點頭道︰「也是,本王怎麼就忘了,我的王妃可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可以比擬的!」
呃!飛雪怔了怔神,一時間卻是听不出風清寒這話到底是褒是貶,「你是說,女漢子?」
「女漢子?」風清寒細細的打量了一翻飛雪,眼神比較般的自一旁的香凝身上淡淡掃過,女漢子這個詞于風清寒而言絕對是極為新鮮的,但幸于這字詞如表面般並不難理解,再聯合著飛雪那一點都不含蓄的性子,風清寒面上的笑容頓時有些意味深長起來,「略略想來,這女漢子倒與王妃甚是貼切。」
貼切?飛雪冷嗤一聲,譏諷似的睇了一眼風清寒,嚅動著嘴角想要辨解些什麼,但想到彼此所處的兩個相差太遠的年代,飛雪終究認命的不想做多解釋,女漢子一詞所昭顯的到底是女人的堅強還是男人的懦弱,她想,于一個處于封建社會的皇子而言,到底是沒有什麼意義可言的。
飛雪的運氣還算不錯,三王府雖然大的離譜,但好在藏著這雪靈花的園子到也沒在那後山的荒涼之上。
「王妃難得好運!」望了一眼前方依舊平凡的沒有一絲特別的綠意,風清寒挑眉,凝視著飛雪,眸中滿是揶揄之意,不得不承認,與飛雪相處的這段日子以來,不管出于何種緣故,她的運氣多少讓風清寒有些不敢恭維。
「切!」飛雪冷嗤一聲,手上稍稍用勁,自然的掙開風清寒的束縛,「之于一切事端的罪魁禍首,你好像是最沒有資格發表這種言論的一個,雖然早就習慣了你的無恥,但偶爾還是希望自己的這種習慣能有喘氣的時候,不過很顯然,某人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
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因為離去而有些空虛的手掌,對于飛雪的冷嘲熱諷,風清寒不怒反笑,「如此說來,這上天還真是長眼!」
「什麼意思?」腳下微微一頓,飛雪側眸,頗有些不明其意。
「本王的意思是,王妃並未比本王高尚到哪里,所謂龍配龍,鳳配鳳,烏龜對王八,王妃與本王的這段姻緣到是省了不少人的心。」
嘴角一抽,對于風清寒話中之意,飛雪雖然不至于生氣,但多少有些糾結,「那照你的意思,咱們到底是龍鳳還是王八?」
神情微微一滯,對于飛雪這種經常性的避重就輕的無厘頭性子,風清寒顯然有些無奈,但更多的卻是樂在其中,「那王妃覺得你與本王到底是屬于前者還是後者?」
「這個嗎……」靈眸微動,飛雪就著風清寒上下打量一番後,方才得出結論,淡淡道︰「常听人說彎根發直身,但在你身上貌似基因變動的厲害,當今皇上自然是人中真龍,至于風清寒你麼,怎麼看怎麼……王八,當然,」語氣微微加重,尚不待風清寒反駁出口,飛雪便又飛快道︰「本小姐我雖然不才,但勝在有自知之明,自然不敢自詡什麼龍鳳,但怎麼看怎麼也與那王八搭不上邊,要說我再怎麼自貶身價,怎麼也算的上山中麻雀一只吧!」
掃了一眼神態震驚而又無比復雜的香凝,飛雪朝著風清寒無辜的眨了眨眼,「誰見過王八配麻雀的嗎?」
「呃!」神情一愣,不得不承認,飛雪的這番言論讓風清寒多少有些覺得驚世駭俗了,不過僅僅一瞬間,風清寒意外的神態便恢復了往日的邪氣,「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不就明目張膽的站著一對嗎,王妃怎麼說沒見過呢?」
呃?飛雪乍舌,怎麼都沒想到此等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傾國傾城的美男子竟會如此落落大方的接受自己的王八之說,但轉念一想,這美男子即是風清寒便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所以說上天即是有眼也是瞎的,不然我明明就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嫁給你,卻鬼使神差的做了你的王妃,這不是……」
語氣猛的一頓,驚惶和不安自眸中一閃而過,飛雪訥訥的望著神情由慍怒而轉向高深莫測的風清寒,愣了幾秒,即而又訕訕道︰「王八配麻雀,這天不真正是瞎眼了才會出的結果嗎!」
鳳眸一眯,審視的眸光帶著某種危險的訊號直直的落在飛雪的身上,那眼神的力度似要將她燒穿燒透,風清寒當然知道,不管是以前的趙飛雪還是現在的趙飛雪,對于嫁他為妃自然都不是自願的,但做為一個男人,在听到自己的女人這般毫不避諱的言語之後多少會因為排斥的情緒而產生不悅感,更何況,飛雪月兌口而出的這句話到底是她無意識的反駁還是某種潛藏在她內心深處的控制意念,風清寒卻也並不十分清楚。
若是他所認識的飛雪說出來的話,他便也就沒什麼好計較的,畢竟,這個女人的性子實在粗心的有點過分,但,如果這話並非她本人的意念,那麼,俊眉輕輕一蹙,想到某種可能,風清寒的眸光不禁愈發的冷冽危險起來。
他能夠接受靈魂易主,卻並不代表他同樣能夠接受飛雪的心意被人隨便控制,即便是真正的趙飛雪也不行。
飛雪上次的反常他已經受夠了,他不想再看到那怕她半次的身不由己以及他面對這種狀況的無能為力。
飛雪卻是不知道她眸中那一閃而逝的不安所帶給風清寒的是一種怎樣的無法確定的忐忑,在很多事情彼此並未坦誠的情況下,飛雪的想法已然一味的偏離了原本該有的軌道。她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生氣了,非常非常的生氣,為他的面子和尊嚴。
「更何況你願娶我為妃也並非真情使然,即不是兩廂情願,卻還能把天上飛的地上爬的給湊成一塊,你叫我怎麼相信這上天的眼楮其實是明亮亮的。」飛雪清了清嗓子,想好的理直氣壯到最後越發顯的沒了底氣,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她其實是有些懼怕風清寒的,這種懼怕並不是來自于彼此的氣勢,而是一種動心後的小心翼翼。
「況且禍害遺千年,像你這種禍害中的極品,這世上能與你相比的也就那背著一個硬殼到處招搖的王八了,王八長壽,興許不只千年。」無暇思索剛剛月兌口而出的話到底是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飛雪本能的想要解釋什麼,最後卻只能越描越黑,而且離題千里。
「王妃,這是在緊張什麼?」音調上揚,風清寒的神情越發的淡漠不可一世。
「我……」飛雪正斟酌著讓自己擺月兌這種比較尷尬且明顯處于下風的態勢,但,話未出口卻被風清寒幽幽打斷。
「呵呵,王妃的說法到也並不是全無道理,但誰又說天上飛的與地上爬的就不能湊一塊兒了呢,搞不好一個歪打正著,正中下懷呢!」話落,風清寒望著飛雪怔愣著不知所措的神情,唇角一扯,笑意嫣然間,有霞光驟然自天邊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