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蔡花小小年紀,臉色透著蒼白,身形消瘦,頭發稀少,發黃,再看唇色,面色,就知道是有不足之癥,且屬于寒性體質。見她眉宇間氤氳著淡然貴雅之氣,通身的氣派絲毫不輸京城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閨秀,卻偏生了這個病癥,常大夫惋惜的暗嘆口氣,
「這小姑娘可是受過寒!?」
常大夫說蔡花比韓氏還嚴重的時候,幾個人就愣了下,緊張了起來。一听常大夫又說蔡花受過寒,韓氏一怔,皺起眉毛,忙拉了蔡花坐下,
「大夫咋知道外孫女受過寒!?大冬天里掉進冰窟窿里,可嚴重了!差點就沒了!大夫快給瞧瞧咋樣啊!?」她都半截埋進土里的人了,啥病治不治都沒啥關系!可蔡花還是小孩子,正是大好的時候,因為家里窮治病斷斷續續的,又掉進冰窟窿里一次,只怕更嚴重了吶!
蔡花眼神閃了下,抿著嘴沒說話,韓氏已經拿著她的胳膊放在桌上脈枕子上讓常大夫診脈。
蔡結實是見了蔡花昏迷的樣子,臉色白的嚇人,身上冰涼冰涼的,用火烤都烤不熱。听常大夫說蔡花很嚴重,頓時就繃起了小臉,緊緊的盯著常大夫給蔡花把脈。
鄭墨辰死死的皺著眉毛,看看蔡花又看看常大夫,確定常大夫不是弄虛作假哄騙人的,眉毛擰的能夾死個蚊子。他一直罵蔡花變態龜毛,黃大仙兒變的!這個變態竟然真的是個活不長的!?想到這里,鄭墨辰心里有點復雜了。
「本就體質偏弱,又受了寒氣侵體……今年三伏天已經過去,錯過了好時機啊!我給你開個方子先吃著藥,明年的三伏天一定要好好調治調治,不然以後不僅身子會出大問題,只怕……」只怕子嗣方面會衰弱!常大夫又惋惜的搖搖頭,沒敢說蔡花以後怕是不能生養的話說出來。
韓氏卻是听出了常大夫的意思,震了震,就沉了臉,
「大夫!不管吃啥藥,花多少銀子,您可一定要治好我外孫女啊!」她一輩子沒有兒子已經被人踩了大半輩子,蔡花要是以後連生養都不能……一輩子可就毀了!
「不用急!你們來的及時,還是能治好的!要是再晚個幾年就難了!」常大夫見韓氏急的額頭都冒汗了,擺手安慰一句,拿了紙筆寫了一個方子,讓去抓藥。
「連我姥的方子一塊開了吧!」蔡花微微笑著提醒還有韓氏的方子。她的體質是不行,大冬天掉水里,前身都死了,她就算穿越活過來,身子還是不行的。
見蔡花很平靜,常大夫眼里又閃過一抹贊賞,不驕不躁,淡雅的性子最好!就開了韓氏的方子。
鄭墨辰拿了方子看,見上面還有紅參啥的,抿了抿嘴,讓伙計抓藥。
蔡花掏了一錠十兩的銀子,常大夫笑著攔住蔡花,
「我是義診,你們只要拿了藥錢就行了!」
蔡花和韓氏都讓了一回,見他真的沒有收銀子的心思,也就罷了。韓氏說了一堆感謝的話,拿著十幾包藥看了又看,催著回家,要給蔡花熬藥。
幾個人都出了門了,鄭墨辰說了句讓等一下,又轉身進了驛館。蔡結實以為鄭墨辰是問他身上的燙傷,見他出來沒拿藥啥的,也沒說啥,張嘴想問,鄭墨辰已經走前面牽著馬往干貨鋪子走。買了一包包的桂圓,蓮子,枸杞,銀耳,黑芝麻啥的,還稱了兩封紅糖。
「買這些東西干啥!?」蔡花付錢的時候問了句。
「熬粥喝啊!」鄭墨辰斜了她一眼,幾個人又接著逛,買了不少東西。提著大包小包的就去找王柱子和王栓子出來吃飯。
正好踫到吳世初也在鋪子里,說是蔡花的那些圖紙做的家具很好賣,已經推廣到吳家的十幾間家具鋪子里去了,非要請蔡花幾個吃飯。
蔡花推月兌不掉,幾個人就到了離家具鋪子不遠的酒樓吃飯,吳世初讓蔡花幾個點菜,蔡花就點了幾個抑制高血壓的青菜,吳世初以為蔡花是為了省錢,就笑著又點了幾個葷菜。
韓氏有些拘謹,本來不願意來,知道吳世初拿了蔡花的圖紙賣家具賺了錢,剛才又一下子花了幾兩銀子,不忍心再花銀子,也就應了。打量了吳世初好幾回,抿著嘴不說話。
吳世初見韓氏打量他,微微笑的很是溫和。韓氏是蔡花的姥,所以他態度很是恭謙。
這邊點了菜,鄭墨辰抿著嘴讓小二哥別走,
「我還有要吃的沒點吶!來一份生煎鱸魚,一份羅漢大蝦,宮保兔肉,紅燜羊肉!」想想這麼多應該吃不完了,就一副放過吳世初的樣子,沒再點。其實他想買點燕窩,只是那個精貴物件兒實在太貴,現在吃不起!
吳世初看了眼鄭墨辰,見他雖然皮膚有點黑,卻稜角分明,堅毅的下巴繃著,不屑的抿著嘴,眉宇間帶著不桀,濃眉大眼,一雙眸子異常晶亮,忍不住眸光轉了轉,擺手示意小二哥把鄭墨辰點的菜色加上。
「你吃的了這麼多!?」蔡花掃了他一眼,覺得鄭墨辰忽然在乎吃的了,有點不對勁!
「宰相肚里能撐船!小爺就多吃幾盤子菜而已!」鄭墨辰挑著眉毛哼哼一聲。暗說吳世初幾盤子菜都舍不得太作擠(作擠)。
他本來就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和蔡花一塊那麼長時間,又學會了幾招暗諷,而且諷起人來,他覺得看被人吃虧還說不出口的樣子心里十分舒爽!
吳世初笑笑沒有說話,小二哥上了一壺碧螺春,一人一杯。
等到菜上來的時候,鄭墨辰直接伸手把他點的幾樣菜都拉到自己跟前,他和蔡花中間就隔著蔡結實,其實離蔡花很近。
韓氏只听說體寒的人吃羊肉好,就拿了筷子夾了小半碗的羊肉給蔡花,讓她多吃點。
吃了飯,吳世初想問蔡花有出新的圖紙了沒有,韓氏卻急切的催著蔡花快些回去,也就沒來及問出口,只得送了幾個人出來。
等回去的時候,見鄭墨辰買了二斤羊肉還嫌少,又買了幾根羊骨頭。蔡花又截了幾尺布。
回到家,孫氏見拿了那多藥,嚇了一大跳,韓氏就刷了砂鍋,把蔡花的藥煎上了。鄭墨辰卻說他要做飯,蔡結實看著蔡花的眼神都小心翼翼的,還問蔡花冷不冷,不讓蔡花用井水洗臉洗手了。
鄭墨辰笨拙的淘米,把蓮子,肉桂,核桃仁放進去熬粥,孫氏就幫著切好了菜,鄭墨辰想著韓氏不能吃辛辣的,就炒了個蔥爆羊肉。油鍋燒熱,蔥花放進去嗤拉一聲,鄭墨辰拎著鍋鏟子直接後退了好幾步,咧著嘴,伸手扇開鍋里冒的煙。
孫氏要接了鏟子,鄭墨辰還不讓,說是要練做飯,
「…以後當個廚子多好啊!啥好吃的都能先吃了!」這是鄭墨辰當時找的借口。
孫氏見鄭墨辰態度認真,就在一旁指點他。倆人一個教,一個學,倒是其樂融融的。
等吃飯的時候,蔡花的藥也熬好冷涼了,韓氏端著讓蔡花先喝了藥,再吃飯。
藥里不知道放了啥,苦的蔡花直搖頭,蔡結實就把準備好的桂花糖拿一顆往蔡花嘴里塞。
飯菜端上桌,那蔥爆羊肉就被鄭墨辰和韓氏齊齊推到蔡花面前,
「嘗嘗小爺的咋樣!?」笑的很是得意得瑟。
「這個羊肉炒的好吃,蔡花多吃點!」韓氏也勸蔡花多吃。
羊肉有一股羶氣,偶爾吃一下還可以,要是吃多了蔡花就吃不下了。晌午飯才剛吃過,晚上又吃,她就點怯了,沒吃幾塊。說晌午吃得飽,喝點粥就行了!就看到她碗里的比別的碗里多了蓮子桂圓核桃仁,舀了一勺子,底下半碗都是。蔡花嘴角有些抽,也明白了鄭墨辰回去問了常大夫啥話,斜了他一眼。
鄭墨辰明顯有點心虛,抿著嘴瞄了蔡花一眼,見她面色不變,微微松了口氣,三口兩口把手里的饃吃完,端著碗也學蔡東林坐在院子里的幾顆芭蕉樹下喝。
那芭蕉樹是蔡花買來種上的,就在蔡花和鄭墨辰的屋子中間。旁邊還種了幾顆美人蕉。
俗話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蔡花本來想從山上移幾顆竹子的,只是孫氏不讓,說是竹子種在家里容易招長蟲(蛇),慎人的慌!
吃了飯,韓氏說是燒熱水洗澡,讓蔡花去拿換洗衣裳,等著一會洗就成了,給孫氏使眼色,娘倆到老院廚房去了。
蔡花皺了下眉毛,知道韓氏應該是和孫氏說她的病情去了,想跟過去看看,蔡結實和王栓子拿了字帖過來問蔡花練字,就被絆住了腳。
等蔡花覺得一鍋水都快燒干了,才听到蔡東林喊她去洗澡,拿著衣裳就過去了,孫氏已經把洗澡水舀好了。
蔡花看了一眼,孫氏眼眶還紅紅的,蔡東林抿著嘴,眉毛也皺著,韓氏催著她去洗澡。
洗完澡一碗紅糖生姜水就塞到了手里,熱乎乎的,
「快趁熱喝了!」孫氏看著蔡花尖瘦的下巴,暗自責備自己折磨久不知道忙啥,整天瞎忙活,把閨女的病情都給忘了!
蔡花想說點話安慰孫氏和蔡東林,想想她越說,孫氏和蔡東林越是覺得嚴重,還不如不說,就笑著喝了生姜紅糖水,听孫氏的催,早早的去睡覺了。
早上起來的時候,鄭墨辰已經用砂鍋炖了一鍋的羊骨肉湯,讓蔡花想到了現代的羊肉燴面,想了下,還沒見縣里有賣燴面的,吃了飯,就讓鄭墨辰和了一塊面。
做燴面要提前和,和面的時候里面加點鹽,還要放油和,不然扯不好就容易斷。蔡花小時候經常不斷就吃婆婆做的燴面,不過那時候不叫燴面,叫扯面。
和了面就放在盆里醒著,等晌午的時候拿羊骨頭湯煮扯面。
蔡東林割了一塊肉回來,說要炖大肉,貼秋膘!因為今兒個是立秋。
孫氏想到韓氏要忌嘴,就又買了條魚,準備煎魚。蔡東林看著就說孫氏,
「咱娘都多大年紀了還忌啥嘴!?要我說,啥都不用忌!一輩子沒吃過啥好的,好容易日子過好了,好東西不能吃了,那還不如不忌!」反正就算忌嘴也沒多少年活頭了!這話蔡東林心里念了句,沒敢說出來。因為蔡花的事兒,昨夜孫氏愣是流了半夜的眼淚,他心里也不好受。怕孫氏心里更難受!
孫氏愣了下,蔡東林沒說她也明白,韓氏沒多少年活頭了,要是還忌這忌那的,那不是一輩子連幾年的福都享不上!?想想心里更覺得不是滋味兒。
晌午的時候,蔡花把醒好的面拿出來又和了一遍,那邊孫氏已經炖上了大肉,正在煎魚。大鍋里燒著羊骨頭湯,還切了不少羊肉進去。
鄭墨辰站在一旁看蔡花和面,想伸手,又不會做那啥扯面。就見蔡花把面和好,拿了 面杖把面 成一個長條,有一指厚,拿刀切成了一個個一指寬的長條。大鍋里的湯燒滾了,王栓子喊蔡花下面。
蔡花拿了一個面條子,掀開鍋蓋子,扯著面條子的兩頭開始一邊扯一邊晃悠著抖動著,短短的面條子就被扯成了三尺長短的扯面下到了鍋里。
「能拉這長啊!?」幾個人都驚了下,因為都不常吃面條,就算吃也是雜面的,都是手 面,像蔡花把面醒著,能扯那麼長,很是稀奇。
「原來就這麼簡單!讓小爺試試!」鄭墨辰切了一聲,伸手拿著面條把蔡花擠出鍋台後面,開始扯面條。只是他沒有掌握好力道,剛扯了一下就把面條給扯斷了,囧了下,想接上去,結果鍋里那一根扯面已經熟了。
「哎呀墨辰哥!你在磨嘰下去鍋里的扯面都煮爛了!」王栓子就站在鍋台前面急的跺腳。
「小爺一向干啥啥都行!不就一根面條!?」鄭墨辰有些不自在,看著蔡花下鍋里的拿一根囫圇的,又拿了一根開始扯,很是小心,倒是沒扯斷。
蔡花嫌他太慢,等下去鍋里的扯面都煮爛了,一下子拿了兩條,就站在鍋前扯。她力道控制的好,竟然都沒有扯斷,鄭墨辰嫉妒了。這個變態竟然干啥啥行!怪不得活不長!禍害才能貽害千年呢!不對!蔡花也是禍害!他不就是活的好好地,正在縣里過的瀟灑,愣是被蔡花勒索了好幾兩銀子,逼迫著他賣了身,當了長工!?蔡花應該能活不短時間!
孫氏看著也下了手,一鍋面很快就好了。
韓氏幫著洗了幾個碗,鄭墨辰就霸著鍋台後面要舀飯。蔡花的碗和別人不一樣,是一個青花藍底兒的深口碗,碗不大,裝不了多少東西,韓氏幾次想給蔡花換了,只是換了碗蔡花不好好吃飯了,就沒強換。
碗里先舀了一勺子羊肉,才挑了囫圇的扯面舀了,蔡結實笑嘿嘿的端著碗,幫蔡花端到新院子屋里。
人多手又快,一砂鍋炖大肉,一條煎魚,一人一碗羊肉扯面,滿屋子都是香味兒。一家人吃的滿頭大汗,都說那扯面勁道的很,吃起來又撐事兒,晚上都不用多吃啥東西了。
蔡花就想著,他們要是住在縣里,可以開個面攤兒,賣扯面和拉面,還有刀削面!拉面她不知道外面有沒有,反正也沒在兆安縣里見到過,刀削面也沒見有。有的都是龍須面,陽春面,手 面啥的。
這麼一想,蔡花越來越覺得可行,只是他們要在縣里開個小飯館,那就得有人做,有人在那看著,家里還有那多地要種,也離不了人。
蔡花不想讓孫氏和蔡東林一家人分隔兩地,時間長了太好的關系也容易冷淡下來。
第二天,蔡結實和王栓子就惦記上扯面了,吃了早飯就讓和面醒著,晌午還吃扯面。
蔡花笑著讓和了面,孫氏就拿了一大包的大白菜籽,準備到地里秧上。去年冬天沒有菜吃,基本全靠吃蔡大力家,和幾個交好的鄉鄰家的,要麼就是買的,吃山藥和胡蘿卜過的,今年孫氏就準備多種上點,吃不完就賣。
所以秧了滿滿一岐子,有一丈多長,四尺寬。蔡東林就鐵耙子婁了地,看著平平整整,沒有土坷拉啥的,孫氏就把白菜籽摻上細土,攪和均勻了撒下去。摻上細土是為了防止手沒有把握,撒的不均勻,前面的太稠,到了後面沒有菜籽了,又太稀。
知道秧白菜只是育苗,等白菜長出來幾個葉子的時候要提苗,再等長了幾個大葉子的時候就一棵一棵挪出來,重新栽上,蔡花見蔡東林挑了水澆上,也就和蔡結實王栓子到紅薯地里掐了一竹筐的紅薯女敕葉子拿回家喂豬。
蔡花沒讓倆人直接扔進豬圈,而是把紅薯埂子掐掉,弄了一小筐,三個人圍著坐了,把紅薯葉埂子外面的皮剝掉,說是晌午炒了吃。
紅薯葉埂子炒了和豆角差不多,又比豆角吃了清爽,所以蔡花掐了很多,仨人愣是剝了大半時辰才剝完。
「蔡花!我發現你還真是……啥都敢吃啊!」鄭墨辰一听要吃紅薯葉埂子炒菜,就想說蔡花變態,見蔡花瞥過來,沒敢說出口。好好的大魚大肉不吃,非要吃點子野菜野草啥的!黃大仙兒不都是喜歡吃肉的嗎!?特別是雞鴨!?蔡花沒多喜歡吃雞肉,難道不是黃大仙兒變的!?又覺得蔡花不是黃大仙兒變的只怕不可能!誰見過哪個才十一的半大孩子像蔡花一樣變態!?像蔡花一樣龜毛!?像蔡花一樣會坑人!?比個大人還精!?
蔡花只斜了一眼鄭墨辰,拿了紅薯葉埂子去淘,鄭墨辰看著就跟進了廚房,他今兒個要繼續做那個扯面,一定也要練成可以一次扯兩條!
「又吃不死人!你不想吃別夾就是了!」蔡花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小爺稀罕!?」鄭墨辰不屑的嗤笑了一聲,見蔡花幽幽的看過來,頓時臉色僵了下,暗道一聲糟糕!他這幾天嘴賤,竟然時不時的又把‘小爺’帶出了嘴!蔡花前幾天因著他替她擋了熱湯,沒有制止他,他卻是忘了被打尺子的時候了!忙扭頭裝作沒有看蔡花,端了陶盆到案板上,要和面。
蔡花見鄭墨辰抿了嘴,裝作沒有看見她,眼神閃了下,微微勾了下嘴角。
孫氏和蔡東林忙活完回來了,孫氏洗了手幫著摘菜,蔡花把鄭墨辰趕到邊兒上,自己和了面。
面有點軟,蔡花也沒敢加面卜(蒸饃 面條撒的面粉叫面卜),因為做拉面不能硬了,不然拉不出來。
蔡花把面拽成一團一團的面劑子(面團),又搓成面卜揪(長條的面團),看鍋里的水快滾起來了,就拿著面卜揪開始拉。案板上撒了一層面卜,每拉一下就在案板上摔一下,並到一塊再拉。
「丫丫!這個還是扯面!?」孫氏看著眼神亮了亮。
「這個是拉出來的!」蔡花沒說名字,那邊蔡結實和王栓子已經急著張嘴,
「叫拉面!拉面!」
蔡花就笑起來,看著幾個人伸長了脖子盯著看,就有意秀了一下,加快了動作,面條拉的又細又長,在案板上摔一下,立馬彈起來,看著就很勁道。
鄭墨辰就皺起了眉毛,沒敢下手,怕像昨兒個的扯面一樣丟人。蔡花拉了幾個,就朝鄭墨辰扔過來個面卜揪。
鄭墨辰急忙接住,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感覺!蔡花這個變態就會逼著他干活!啥都不會的一個大老爺們愣生生的被逼迫的啥娘們干的活都會了!看蔡花一拉一摔的,想著自己不能落在蔡花後面,讓蔡花這個變態笑話他,拿著面就上了。竟然沒有拉斷,心里就高興起來了。等他拉完一個面卜揪,再伸手的時候蔡花已經拉完了,鍋里的面也滾起來了。鄭墨辰有些意猶未盡,喊著明兒個他拉面。
不過等明兒個,蔡花就不做拉面了,雖然和了一塊面放那,到晌午做飯的時候,直接拿著面放在鐵板上,等鍋里的水滾了,拿著刀就開始削。
鄭墨辰氣的差點吐血,蔡花擺明了就是和他作對來了!天天都給他扮難看讓他丟人!那扯面他剛學會,第二天就換了啥拉面!拉面學會了,這就又換成了刀削面!
蔡結實和王栓子卻笑的很歡實,因為每天都有不同的面吃,而且一天比一天好吃!
孫氏很快的意識到蔡花的想法,晌午吃著刀削面的時候就問蔡花,
「丫丫!這些面咱兆安縣還沒有賣的,你是想開個面館還是咋地!?」她覺得要是開個面館賣這幾天做的面生意一定很好!
「只是咱家人沒有住縣里,來回不方面,家里還有那多地要照看,也離不了人,有點行不通!」蔡花想著自家吃吃還行,要是真的開面館,只怕不少麻煩。可她們家要是不開面館,讓別人去開,這幾樣面她又舍不得全部教出去!
涼皮兒的方子已經教出去了,這幾樣面孫氏看哪一樣都應該不少賺錢,也舍不得往外傳。這事兒就被擱置下來了。
吃了晌午飯,蔡花拿著醒好的面上山了。如果自己不能做,那她就想把這幾個方子賣了,先拿到銀子,籌備出去造園子使。而且她手上除了那個一百兩金子,沒多少錢了!前兩天光買藥都花了三兩,這樣下去,錢袋子很快就會見底的!
楚熙又是剛睡醒,雖然沒有上次迷糊不醒的樣子,也懶懶的,像是提不起力氣一樣,清晨正在收拾菜,準備做飯。
「你夜里搶劫了!?」蔡花就撇了眼楚熙。
「想搶劫你,你也得夠我搶的啊!」楚熙就倒了杯涼茶給蔡花和鄭墨辰。
蔡花沒有理會楚熙,轉身拿了醒好的面到廚房幫著做飯。
鄭墨辰卻暗自切了一聲,楚熙這個白臉狐狸!家里指定都是銀子金子珠寶啥的!蔡花那一百兩金子都看不到眼里了!要是有機會,他還真相去搶劫!
蔡花也是這麼想的,一百兩金子對楚熙來說算不了啥,他自然看不上眼!
見蔡花抿了下嘴,到廚房去了,鄭墨辰眼里閃過一抹不屑,端著他倒給蔡花的涼茶喝了,楚熙眸光幽轉了下,抿了抿嘴,眉毛有些皺。
鄭墨辰看著眉毛就飛了下,還勾起嘴角笑了笑,好像那杯涼茶很好喝一樣。這個白臉狐狸看自己喝了蔡花的涼茶,這是生氣了!看到楚熙生意,他心情頓時好起來!
直到很久之後,鄭墨辰出去見識多了,明白的也多了,猛然想起今兒個楚熙說的話,他的反應,忍不住把楚熙罵了個狗血淋頭!
清晨在廚房里給蔡花打下手,蔡花別的沒做,就是把扯面,拉面,刀削面各做了一碗,準備讓楚熙先嘗嘗。清晨看著小小的面劑子在蔡花手里變成了又扯又拉又是拿刀削的,愣是做熟了,忍不住驚嘆了。
面做好了,舀了三個小陶盆,蔡花讓清晨把準備的幾盤菜端進堂屋,拿了三個小碗,一樣面舀一碗,
「剩下的都給你吃掉吧!涼了容易爛!」把剩下的都留給了清晨吃。
楚熙看到三樣面眼里就閃過一抹亮光,拿起筷子挨個試吃,挑起眉毛,
「可以開個面館,指定能賺不少銀子!」
「我沒時間開,把方子賣給你吧!」蔡花就抿嘴笑。
楚熙撇了她一眼就看向清晨,意思是清晨已經學會了!
清晨心里有些沒底,那面,他好像會,又好像不全會。
蔡花突然有些了掐死楚熙的沖動,嘴角抽了下,暗罵了聲,
「無恥!」
「對!就是無恥!白吃白喝還想白佔便宜!小爺都你們高尚多了!」誰知道蔡花罵出了聲,被鄭墨辰听到了,直接接上了這麼一句。
蔡花皺了下眉毛,神色又恢復了自然。
楚熙眼里就閃過一絲笑意,慢條斯理的端了碗,優雅的吃起面來。
鄭墨辰就翻了個白眼兒。
等楚熙吃完,就直接問蔡花打算啥時候把罐頭賣了,還有那桑葚紫酒釀成了沒!?
「原來上回說話你听見了!你一天到晚沒啥事兒還那能睡!?」蔡花抿了嘴,端了盤子碗要去收拾。
清晨忙伸手接了過去,到廚房收拾了,再吃他的。
「做了個東西,你要看嗎!?」楚熙就問。
蔡花挑了下眉毛,就站起來跟著過去。鄭墨辰也跟著去了。他覺得楚熙這個白臉狐狸就是個吃飽等餓的,還能做出啥東西來!?
蔡花卻不那麼認為,上回做的那個抽水車,里面的細節問題都是楚熙完善的。楚熙要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也差不離了!所以她倒是很期待楚熙做了啥東西出來。
楚熙帶著蔡花和鄭墨辰轉到木屋後面的一間長性的屋子里。果然不出蔡花所料,屋里放了各種木工器具,還有別的她沒加過不認識的器具,整齊規整的擺放著,屋子很空,里面就放了些各種木材。
鄭墨辰進屋看了下,就轉身出了門。
蔡花奇怪,看了他一眼,楚熙卻是眼神閃了下。
鄭墨辰看看外面有看看屋里,露出個果然的神情。屋里外面和里面的空間明顯的不一樣大,那屋里就有一扇牆是假的,里面是一間密室。難道這個白臉狐狸干了啥見不得人的勾當,要藏起來!?探究的看了眼楚熙。
「一間儲藏室。」楚熙見蔡花露出疑惑,解釋了一句,領著她到窗戶底下看去。
那是和抽水車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沒有搖動的手柄,水輪子也比較小。楚熙正在想如何不用人力就能從井里抽水上來。這幾天一琢磨就是成夜成夜的不睡。
「有啥法子能不用人力就帶動抽水車!?」知道蔡花想法多,就問了一句。他帶蔡花過來看,沒有隱瞞,也是為這。
蔡花看著眯了眯眼,觀摩了下,回頭看楚熙。這個假仙兒果然有一手!對器具精專!那抽水車做的很是精妙,就是沒法不使人力自己轉動抽水上來。
「我能有啥好處!?」抬頭提條件,已經想到了法子。
楚熙見蔡花張嘴要好處,就知道蔡花已經想到了法子,微微揚起嘴角,
「那你想要啥!?挑我有的!」早知這樣,就該上回就問了蔡花。
鄭墨辰一听就想讓楚熙搬座金山來,又想想,蔡花坑錢變態指定不會要楚熙的錢,因為她想掙錢的時候,眼珠子不轉就是一個點子!那些被坑的人還心甘情願的很!
蔡花就皺眉想了下,錢,她缺的時候就可以伸手掙,不需要多,夠花就行!當然,別人要是錢多,多要點,她也樂意!要別的物質!?她也沒啥特別的收藏癖好!
「那就欠我一個人情了!」還是欠著妥當!至少可以隨時要回來!憑著楚熙的身份,這個人情的價值很是可觀!
「好!」楚熙沒有難為蔡花,直接點頭應了。
蔡花抿嘴笑了下,直接讓拿了紙筆過來,毛筆畫線條不太習慣,就到廚房里燒了一塊碳條過來。
沙沙的聲音傳來,楚熙看著紙上畫出來的東西眼神越來越亮。紙上是一架風車,用風力帶動風車旋轉,風車按在抽水車上,帶動齒輪轉動,多加兩個齒輪就能不用人力帶動抽水車旋轉,自動抽水了!
畫完圖紙遞給楚熙,
「沒有風的時候用不了!」風車其實和水車差不多,沒有推力就沒法使。不過風車要比水車輕便,只要有點風,很容易就轉動起來了!
「嗯。」楚熙應了聲,已經很滿意了,而且看到這個風車,他很快想到了這個風車別的用處。
蔡花看著風車就想到了風車發電,不過她不是學機電和電子啥的,對那個不了解,更是做不出發電機來。蔡花忽然覺得她學別的啥專業穿過來都能干出一番事業來!
蔡花不知道,在多少年後,她干出的事業照樣轟動全國!乃至幾國!且流傳了下去!
「這個東西要做出來才行!」楚熙拿著圖紙又皺起了眉毛,
「我不會!」意思是讓蔡花做。
「這風車很容易,你不會!?」蔡花不相信,旁邊不遠的那面牆連門都沒有,指定是有機關的!那楚熙就是個懂機關的,這個風車這簡單,咋能不會!?
「閑著沒事兒!剛開始學!這個東西又是沒見過的!」楚熙就坐在小杌子上,打個哈欠。
鄭墨辰听著就警惕起來了。這個白臉狐狸也是個吃人的!?說不會做這個啥風車的,讓蔡花做,那一時半會就做不出來,就得留下。現在天已經不早了,蔡花要是不下山,那他就得下山去通知家里一聲,不然家里指定擔心死了!可他現在要是回家遞信兒,再上山天就黑的看不見啥了!
想到這里,鄭墨辰臉色就沉了下來,看楚熙的眼神就有些陰了!這個白臉狐狸是騙著蔡花留下,然後再把他支走,想活吃了蔡花吶!果然是個狐狸精變的!正常人誰在荒山野嶺住著!?
「天兒不早了!蔡花!咱們該下山了!不然大叔大嬸又要擔心了!姥爺和姥還等著你回去吶!」就催蔡花下山回家,還把蔡花姥爺和韓氏搬了出來,就怕蔡花一個腦袋發熱留了下來。
蔡花也在想這個問題,她要是幫著做風車,今晚就得留下了。
楚熙就淡淡的撇了眼鄭墨辰,不再要求蔡花,也沒有說話,只皺著眉毛拿著風車的圖紙,觀摩了下,又伸手看那個抽水車。
「走啊!」鄭墨辰就站起來,沖蔡花抬抬下巴。在門口叫她出去。
蔡花就想到了家里的那一百畝地,立秋之後一直沒下雨,還得澆水!就算再做抽水車出來,那也得人力去干。一百畝地要是澆水,全靠人力推抽水車,可得幾天幾夜!
「上回下過雨,眼看又要干旱了!還是盡快把這個抽水車做出來,先試試,不行的地方還要改!」楚熙的意思很明顯,他做抽水車也是為了方便蔡花這些人澆水,讓蔡花幫著盡快做出風車來。
「鄭墨辰!你回去和我爹娘說一聲,讓他們別擔心,要是做好了,我明兒個晌午就下山!到時候你來接我就是了!」蔡花已經決定留下來了。
楚熙嘴角揚了下,很快就恢復正常。鄭墨辰臉色卻黑了。蔡花這個要和楚熙這個白臉狐狸留下來了!
「你願意留下就留吧!小爺自己下山去!希望明兒個再來的時候,你還剩一把骨頭在!」鄭墨辰氣哼哼的轉身拎著竹筐就下山去了。
蔡花見鄭墨辰走了,回頭就搬了木板啥過來,和楚熙就忙活起來了。楚熙卻是做一樣問一句,都要知道為啥做成那樣,還要知道能做成別的樣子有效果!這一問一答,時間就拖了下來。
鄭墨辰卻是下山的路上把蔡花罵了一通,又把楚熙罵了一通!蔡花那個變態蠢笨的,那個白臉狐狸那麼明顯的騙人招數就把她給騙了,明兒個指定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不!狐狸吃肉不吃骨頭!
「讓你留!明兒個還要小爺過來給你收拾尸骨吶!」暗咒一句,黑著臉回了家。
沒有見到蔡花跟著回來,孫氏幾個都嚇了一跳,問明了蔡花是留在山上幫著又造了個新型的抽水車出來,又沒說啥。韓氏覺得有點不合適,畢竟蔡花已經十一了,楚熙是個男的!又想想蔡花還是個半大孩子,那身量雖然這半年長了不少,可也才和蔡結實一樣高低,看著就一孩子,也就不說啥了。
沒有蔡花督促,蔡結實和王栓子吃了晚飯照常練了字才去睡的覺。
鄭墨辰也是練了會字才睡下的,不過躺在炕上卻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總想著蔡花和楚熙現在正在干啥!?折騰了大半夜,才迷迷糊糊的闔上眼,睡的也迷迷糊糊的。而且剛睡著就做了夢。
夢里蔡花趴在抽水車睡著了,楚熙陰險的嘿嘿笑著,伸手模了模蔡花白淨的小臉,身後九條毛茸茸的白尾巴張牙舞爪的飄著,磨了磨,張開嘴,露出長長的獠牙,朝著蔡花縴細白女敕的小脖子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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