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罪寵 投入男牢(求情)

作者 ︰ 雲箋曲

瑤華殿。

岑妃歪著身子躺在軟塌上,由兩個宮婢給揉肩、捏腿。雖然身著剪裁得當的亮色霓裳、臉上化了明艷的桃花妝,整個人卻沒有精神,懨懨的,愁腸滿月復的樣子。

「娘娘……」候在一旁的翠兒忖了良久,終于踟躕開口,「有件事,是不是應該跟您稟報一下……」

岑妃不耐煩地瞄了翠兒一眼,「現在有什麼事能比蘇婉雅被封妃還重要?該死的賤人,竟然被皇上寵.幸,還封了妃子,簡直就是第二個死庶女!」

「娘娘……媲」

「喊什麼喊?本宮的魂兒還在,不用你叫魂!」煩躁地把給她按摩的兩個宮婢扒拉開,「都給本宮滾!」

宮人們不敢怠慢,慌忙逃也似的快速離開。這些人每天生活在她的婬.威下,巴不得她下令趕他們走呢,此刻有了這樣好的機會,自然蹦著高往外沖丫。

「該死的小穗子呢?」那個卑躬屈膝的奴.才平素總在眼前身後晃著,今天卻沒有看到蹤影。

「回稟娘娘,這正是奴婢要跟你稟報的事情。」翠兒的語速很快,似乎很著急。

「什麼事?他去哪兒了?是不是又跟哪個不要臉的宮婢私.會去了?本宮看他的皮子又緊了!」正巧怒火沒處發泄,合該小太監倒霉。

上次她就親自逮到小穗子跟一個姿色尚佳的宮婢偷偷模模地打情罵俏,兩人竟然抱在一起親嘴兒。被主子看見了他們的丑態,臉皮厚似城牆的太監一味嬉皮笑臉地抓耳撓腮,倒是那個宮婢,自覺此事做得丟人,當天晚上就懸了梁,尸骨被扔進了「碎花井」。無根的太監只傷心了兩天,就又把目光瞄向了更漂亮的宮婢。

岑妃暗暗下決心,這次再抓到小太監跟宮婢們胡來,定不能輕饒他。若是貪戀,當初為何要進宮來當太監?既然當了太監,就得滅了那些個欲.念,少給主子招惹事端。

可是,翠兒的回稟卻令她心中一沉。

「回稟娘娘,小穗子被李公公召到了御乾宮去。」

「御乾宮?讓他去那兒做什麼?」岑妃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眼皮子沒來由地跟著起哄,一下賽過一下地跳著。

「不僅是小穗子,咱們宮里身材較瘦的太監都被叫去了……說是、說是要認人……」

「認人?認什麼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岑妃坐起身,揪住過來扶她的翠兒,語氣略顯緊張。

「是、是這樣的,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出事了?死了嗎?」問罷,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以緩解緊張的情緒。

「據說沒有死,但是啞了喉嚨,從此後再也不能說話了。」翠兒的口吻是同情的,她一向對二小姐印象還算不錯,雖然庶出的二小姐有些蠢頓,但對她們這些下人還是很和善的。

「啞了?只是啞了嗎?」岑妃側著頭,「不對啊,小穗子說過,那個藥足以致命的……」

翠兒听了,立刻大驚失色,四處張望過後,扯著主子的袖子,「娘娘,真的是您讓小穗子去毒害二小姐的嗎?」

「你喊什麼?難道要所有人都知道死庶女的喉嚨是被本宮毒啞的嗎?」岑妃一把甩開宮婢的手,惡毒地在她的手臂上擰著,「要是早知道皇上沒寵她多久就又看上了蘇婉雅那個賤.貨,本宮才不會在她身上費心思呢!」

翠兒疼得呲牙咧嘴,卻不敢退縮,直到主子掐夠了,松了手,這才不著痕跡地揉了揉痛處。

「李韋叫小穗子去御乾宮,難道是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岑妃有些擔憂,就怕小穗子真的被坐實了下毒之罪後,會把她供出來。

「听說御乾宮的宮人曾經看見有太監出入二小姐的房間,但只是個背影,所以,要把闔宮的太監都召集在御乾宮,讓那個目擊者辨認呢!」

「笑話!闔宮多少個太監?那個人看得過來嗎?何況太監的衣服都是一樣的,背影更是沒有太大的差別。本宮就不信了,他們真能把小穗子給認出來!」雖然這是逃避的借口,卻也起到了自我安慰的作用。

「娘娘,您……我是說,您還是要做好準備,一旦小穗子被認出來,以他的秉性,絕對會招認一切的……」謹小慎微的翠兒囁嚅著提醒主子該早做打算。

岑妃滿臉的毒色,「他敢亂咬,本宮定叫他死無葬身之地!更何況,他還有致命的把柄落在本宮手中,但凡有點腦子,都絕對不會輕易背叛本宮。」

翠兒不知所以然,只是懵然望著主子,心里祈禱著,小穗子千萬不要被人認出來。

——————

御乾宮,幾百個太監排成行,繞著橢圓形的小花壇魚貫而行,曾經目睹下毒人背影的太監小泉子站在不遠處仔細分辨。

「皇上,這麼多人呢,您看小泉子能把那個背影認出來嗎?」李韋湊近了坐在門口的皇上,弓著身子小聲問道。

「朕已經下旨,若是小泉子認不出、或者錯認下毒的人,他就要以下毒之罪論處。」皇上頓了頓,「朕知道小泉子是無辜的。可當初若是他把青箋真的當成了主子看待,及時去追問下毒人去她屋子里做什麼,或者采取一些別的什麼措施,都有可能避免青箋喝下參毒的茶水。既然他犯了錯,不管是大是小,總要接受懲罰。如果他認出了下毒人,那就是將功補過;如果他認不出,就要加倍付出代價!」

冷酷的言辭令李韋心生寒噤,便快步走到小泉子跟前,再次交代他一定要看仔細了,不能錯認,更不能放過。

小泉子的眼楮已經累得通紅,他的神經高度緊張,時不時地暗暗責備自己的雙眼,為什麼要看到下毒人的背影呢!

一個時辰之後,還剩下一個宮殿的太監沒有被甄認,皇上下令,被辨選過的太監都回宮去伺奉主子,剩下的等候小泉子休息片刻之後再行辨認。

「皇上,如果奴.才真的辨認不出來,求皇上給奴.才留個全尸……」小泉子跪在皇上面前,哭著哀求道。

「仔仔細細去看。」皇上並未說是否允旨,只是冷漠地交代了這麼一句。

稍頃,最後十幾個太監被責令繞著花壇躡手躡腳地行進,小泉子全神貫注地盯著他們的背影。

忽然,他的頭側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麼意外的東西。

「都站住。返回原位,重新走過。」皇上看到了小泉子的細微動作,遂命令眾太監重走一次。

第二次行走過後,小泉子回頭看向皇上,緩緩地伸出手臂,指著一個身影。

沒等皇上吩咐,李韋已經竄出去,扯著小泉子走向那個太監。隨後,瘦削的小太監被李韋拽到了皇上面前。

「奴.才小穗子,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太監給皇上行了個最大的叩拜禮。

「皇上,他的背影就是奴.才曾經看到的那個,絕對不會錯。」小泉子也跪下,信誓旦旦地說道。

「好了,這兩個奴.才留下,其他人都速速離開。」皇上說完,起身往房間里走。

稍後,李韋帶著兩個太監跟著進了房間。兩人一並跪在了地中央。

「小穗子,說說是誰指使你的吧!」皇上坐在龍椅上,乜斜著獐頭鼠目的瘦弱太監。

「啟稟皇上,奴.才不知道皇上所說的是何事……」小穗子的心髒早就超負荷跳動了,卻還是死鴨子嘴硬。

「小泉子,你確定是他,對吧?」皇上站起身,走向二人。

「啟稟皇上,若不是此人,奴.才寧願被割耳、剜目、千刀萬剮、五馬分尸!」小泉子這是豁出去了,為了證明自己確實沒有認錯人,把能想到的殘忍刑罰都說了出來。

「好。小穗子,朕再問你一次,你招不招?」紫色的身影已經來至二人身後。

「奴、奴.才什麼都沒有做!」盡管來之前已經安慰自己,只要咬死不說,就一定什麼事都沒有,可此時此刻小穗子還是有些穩不住架,心神恍惚起來。

「很好……」皇上話音還未落,一聲淒厲的慘叫就在房間里傳揚開。

地上赫然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再看小穗子,頭部左側出現了一個血窟窿,還有鮮血不斷地向外噴涌著。而皇上的手指,竟然也在滴血。

李韋急忙上前查看,發覺皇上並未受傷,這才弄清楚,小穗子的耳朵竟是被皇上徒手撕掉的。

「朕再問你一次,毒是不是你下的?」皇上接過李韋遞上來的絲帕,仔細地擦拭著手指上的鮮血,聲音極度深寒,像是地獄中傳出來的。

「皇上……嗷嗷嗷……皇上……奴.才沒有做啊……奴.才什麼都沒有做啊……」小穗子捂著不斷***的頭側,呼嚎著辯解道。

他剛說完,嗚咽聲還沒有停下,又一聲高亢的哀嚎聲響起。這一次,是他的左臂被硬生生地拉斷,雖然手臂還耷拉在肩頭,卻是骨斷皮連。鮮血將藍色的衣衫染成了紫紅色,地上也漸漸地積滿了殷紅的血水。

「朕最後問你一次,毒,是不是你下的?」皇上繞到小穗子的面前,蹲,看著鼻涕眼淚橫飛、哀嚎不已的面孔。

「皇上……皇上……」小穗子慟哭著不停地叩首,「皇上饒命,皇上救救奴.才……」

「那就說出事實真相。」

「奴.才不能說啊……嗷嗷嗷……奴.才要是說了,家中的妹妹……就要被送到青樓去接客,弟弟……也要被賣身為奴啊……」許是身體痛,許是心里痛,小穗子說的每一句話都給人以痛心不已的感覺。

「只要你說出真相,朕保你家人無恙。」皇上站起,低頭乜斜著幾乎疼得打滾的奴.才,「你若是不說、或者胡說,不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遭到懲處。你妹妹將被投送到男子牢房去,你弟弟則淨身進宮,做最下等的太監。朕說到做到,你抉擇吧!」

小穗子抬起血葫蘆一樣的腦袋,「送入男牢,那不是比青樓、還要淒慘……奴.才已經淨身……若是弟弟再……那我家豈不是要斷後了……」

李韋走到他身邊,適時地敲邊鼓,「小穗子,你還是識時務一點吧,說出真相,才能保住家人。」

「好!」小穗子猛地點頭,幾滴血水被甩了出去,「還請皇上饒奴.才個全尸!」

皇上微微頷首,走回椅子那里坐好,「小泉子,你雖然指證了下毒的人,但你當時若是及時采取相應的辦法,或許禍妃就不會喝下毒茶。朕決定,功過相抵,不予追究。下去吧!」

小泉子又好一頓叩頭謝恩,這才跪著退了出去。

「李韋,找個御醫來,把小穗子的傷簡單處理一下。看緊了,別讓他死了。處理完帶到禍妃的房間來!」說罷,起身出了門,直奔青箋的屋子。

女子正失神地坐在銅鏡前,手里攥著一股青絲,似乎正準備打理,卻停滯下來。直到肩頭被兩只大手撫模,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子。

「听著,朕已經找到下毒的人了,一會李韋就會把他帶過來。他會把真正想害你的人說出來,到時候由你來決定如何處置。」龍岳梟擁著女子的肩頭,「是殺是剮,隨你便。」

女子心不在焉地點頭,低頭擺弄著雪白的手指,不跟男子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兩人坐在軟塌上沒多久,李韋就押著小穗子走了進來。

此刻的小太監,頭上裹著厚厚的白紗布,手臂吊在胸口,雖然已經斷了,卻不能即刻切除,只能維持著連在身上,待稍後再做處理。然,他渾身的血跡還是令人驚心怵目。

女子有點眩暈,晃了晃身子,被男子摟在了懷中。

「小穗子,把真相說給娘娘听吧!」皇上冷冷地下達旨意,不怒自威。

小太監的傷口雖然被處理過,可到底是血肉之軀,痛楚的感覺依舊撕撓人心,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從額頭滑落。

「回、回稟皇上、娘娘,奴.才的確是在娘娘的茶水里放了‘蝕心散’……」

「誰指使你這麼做的?」皇上漠然問道。

「是、是岑妃娘娘……」小太監的聲音很小,听著跟蚊子叫一樣。

「誰?大聲說!」皇上大吼一聲,不僅嚇得小太監渾身發抖,就連他身側的女子和地上站著的李韋都嚇了一跳。

「回稟皇上,是岑妃娘娘!」小太監卯足力氣大聲喊叫,牽扯得頭上的傷口劇痛起來,隨即雪雪呼痛。

龍岳梟扭頭看了一眼女子,「你怎麼看?」

女子默然搖頭,以唇語表示自己並不相信。是啊,畢竟是血親姐妹,再如何毒辣,紫筠也不至于要奪她的性命啊!

「那好,朕把岑妃叫來,當面對質!」龍岳梟沖李韋揮手示意。

李韋剛要邁步,卻被女子以手勢制止。

她轉頭看著暴君「說」︰「請皇上放過紫筠。」

「為何?」龍岳梟側頭蹙眉,「她如此待你,為何你要放過她?難道你不相信這***.才的話?」

她「說」︰「我信。但是,我們是血親,她不仁,我不能不義。」

「可是,朕的眼里不揉沙子!」暴君冷冷地說完,繼續讓李韋去叫岑妃過來。

青箋便迅速撤離他的懷抱,搖晃著身子去拉住了李韋,以手語比劃,不讓他出門。

「你這是做什麼?」龍岳梟依然坐在榻上,話語中含著隱怒。

女子听了,當即跪下,動唇哀求︰「青箋甘願啞喉,請皇上不要追究姐姐的責任。若是皇上實在想懲處姐姐,就請將所有的罪責都放在青箋一個人身上!」

因為嘴唇動得快,她身邊的李韋沒讀懂幾個字,龍岳梟卻一字不落地看在了心里。

他沉吟了好一會,「朕絕不允許姑息養奸!若是朕執意懲罰岑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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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難測,卻也容易掌握,只要你有辦法走進這顆心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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