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女子的頭部固定,嘴巴便印向了她那微啟的嬌唇。
女子試圖擺頭,奈何被禁錮得死死的,就只能緊緊地闔著牙關,任憑他用舌頭和牙齒意圖敲開她的嘴唇,最終卻只能徒勞無功地放棄,只舌忝了幾下她的唇瓣。
「你這個不識時務的女人!」他喘息著,扳著她的頭,「你就非要這麼死心眼嗎?啊?那個男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歡你,他不過是覬覦你這副無瑕的身子,等玩夠了色衰的你,馬上就會像甩開一塊髒抹布一樣,將你扔得遠遠的!」
女子回以堅毅的眼神,臉上布滿了怒色。
「王爺,請自重!就算本宮地位再低,也是你哥哥的女人。哪怕不是妻子,也有妾的名分。如果你再敢造次,本宮不會再給王爺留顏面,定要將此事稟報給皇上。一切由皇上裁定。」她以唇語說道。
六王爺嗤笑一聲,「皇上?你覺得皇上會相信你的話嗎?牛不喝水強按頭?若是你不隨我來此,我還能綁你來不成?即便皇上知道了此事,還不知道遭殃的那個會是誰呢!再說,皇上未必能風光幾天了,就算治了本王的罪,早晚也會遭到加倍的回報!媲」
女子無暇顧及他的囂張氣焰,一心想要離開這里,拼命想掙月兌他的束縛,卻在掙扎的時候甩掉了金簪,凌亂了頭發。
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樣子,龍岳楨的欲念竟然更加熾烈。
「難怪他給你封號作禍水,真真兒能夠在無聲之中媚.惑男人的靈魂!」他的呼吸越發粗重,臉色漸入緋紅,「你這個樣子,任哪個男人能夠抵擋得了洪水般的欲.望?別再欲拒還迎了,你是有意于本王的,何苦為他守著身子?讓我也寵一寵你,你才能知道不同男人都是什麼樣的滋味!男歡女愛向來如此,對象不同,感受就不一樣……」
男人已經被色念沖昏了頭腦,自我稱呼換來換去,一會是「本王」,一會是「我」,語無倫次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荒唐可笑。
焦灼到了一定程度,女子反而冷靜了下來。
她驀然一笑,讓失望的神色爬滿臉頰,唇瓣微啟。「王爺若是真有心,就不會娶了烏蠻國的長公主了。青箋算什麼啊,不過是個宮婢而已。」
男人一怔,又捧住了女子的臉頰,神色漸漸陶醉起來,「青箋,你在吃醋,對嗎?你真的有意于我,對嗎?我就說,龍岳梟那般粗鄙,何德何能,根本不配得到你的芳心!原來你真的在意我……」
女子心中微喜,但臉上神色並未表現出來,甚至更加悲傷,嘴唇顫抖著,「王爺,為什麼你要娶烏彌為妻?為什麼當初你不要青箋以身相許?青箋在毫無靠山的情況下,為求自保,只能忍痛做出現在的選擇。」
說到最後,竟潸然淚下,素然的樣子,如雨中梨花,看著就讓人揪心。
男人終于動了心底最軟的那根弦,悵然松開了女子的頭,臉上也現出了頹色,「青箋,對不起,我也不想,實在是沒有辦法。但是你放心,我對烏彌一點感覺都沒有……」
女子拉住他的手臂,繼續顫抖著嘴唇,臉上有期待的神情,「王爺對烏彌沒有感覺?那就是說,你們沒有行周公之禮了?是嗎?真的是嗎?不要騙我,告訴我!」
男人的眼神閃躲著,因了無法欺騙真情實意的女子,卻又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找借口,「其實我的本意是不想跟她圓房的……只是、只是,你是知道的,她是烏蠻國派來的和親女,我若是一根指頭都不踫,一旦傳揚出去,不是說我不能人.道,就是說我慢待了長公主……迫于無奈,我……只能勉強為之……」
女子失望地松開手,轉而又迎著男人的目光,無聲地哀鳴,「王爺,青箋是不會怪王爺與長公主有了夫妻之實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慨嘆自己時運不濟。如今的青箋,身子已經被他人染指,是不配再得到王爺的憐愛了。」
「青箋,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沒有過男人、也不在乎你有過幾個男人,我只想得到你,與你共度今生!」男人忽然又熱烈起來,牽著女子的手。
「王爺……」女子的臉色紅潤著,嫣然一笑之後,沒來由地闔上了美眸,身子竟癱軟下去,仿佛無骨一般。
「青箋……青箋,你怎麼了?」男人被嚇了一跳,趕忙敏捷地攬住女子的腰肢。
女子的眼簾垂著,呼吸不暢的樣子,嘴唇翕動,「心髒疼……窒息……頭暈……」
還沒「說」完,頭一歪,徹底癱在了男人的懷里。
「詩音——」情急之下,男人喊出了這個久違的名字。
見女子仍無反應,便伸手探取鼻息,卻只試到微弱的出氣。遂,一彎腰,將女子抱起,快步奔御乾宮的方向走去。
在寬厚懷抱中悠蕩的女子這才放下心,身子便更加放松,意識也更加清晰起來。她在心里警告自己,再也不要跟這個危險的男人單獨見面,再也不要給他可乘之機。
大致快走到獸路盡頭,即將來至正道上,女子「嚶嚀」著睜開了眼楮。
男人止住腳步,關切地問她是否安好。
「王爺,我這是怎麼了?快放我下來。」女子以唇語「說」道,卻仍是虛弱至極的樣子,亂發滌蕩在耳際,看起來我見猶憐。
男人頓了頓,彎腰將女子放下,扶著她站好。
「青箋,你確定你可以自己走嗎?」他躬身凝視著蒼白的小臉,伸手將一縷亂發抿到了她的耳後,連帶著將大手覆在了她的臉頰上,撫模一刻,才拿下。
「要是被人看到王爺抱著青箋,會惹來不必要的事端。王爺的情意,青箋心里知曉,但在宮中還是保命要緊。」「說」罷,踉蹌著腳步前行。
才走了兩步,卻又被男子挽住了柳腰。
「我不怕。」他沉著嗓音,一如當年曾經有過的那抹溫柔。
女子抬頭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驀然聯想到之前假裝昏迷時听到的模模糊糊的那兩個字,心里「咯 」一下,背上的冷汗便冒了出來,就連額際也滲出了大顆的汗珠,臉色更加慘白。
「不行,我得送你回去。」他彎下腰,欲再度將女子抱起。
她微微搖頭,扯拽著他的雙臂,待他自行站直了身子,便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口,身子搖晃著。
這一刻絕對不是假裝的,她是被自己所疑心的事情震撼到了。當初她就應該想到,既然她能夠穿越到代國來,他也不是沒有可能穿越過來的。只是當初的六王爺實在是個儒雅的君子,對她好,好到了不著痕跡,根本與衣冠禽獸的林瞳迥然不同。直到屢次看到熟悉的神態,以及剛剛听到的「詩音」二字,她才可以斷定,眼前的這個男人正是害得她肉身死亡、靈魂穿越的罪魁禍首。
她猜測,他一定是在她來代國之後才穿越過來的,如此算來,就該是六王爺為了救她而被皇上了一箭那次。那次六王爺不是危在旦夕嗎?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林瞳的靈魂乘機進入了六王爺的身體;又或者,干脆是林瞳整個身心都穿越了過來,直接殺害了六王爺之後,取而代之。不過,後者似乎沒有那麼容易,要知道六王爺雖然儒雅,卻也是練就了一身的好功夫,個把人想要奪取他的性命,實在不是一件容易事。那麼,就只能是前者了——林瞳的靈魂在六王爺傷重的時候穿越到了他的身體里。難怪打那之後,六王爺整個人就有了微妙的變化,如今才解釋得清楚究竟是何原因。
就是不知道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林瞳才會也來了代國。難道他嫌在未來世界害她還不夠,非要追到另外一個時空來繼續折磨她嗎?
好在,如今的岑青箋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傻乎乎的欒詩音了。她得讓自己的演技看起來毫無破綻,如此才可以躲避掉隨前世而來的災禍。遂,硬逼著自己在仇人面前做出哀婉纏.綿的狀態,只為了麻痹對方,以逃月兌這次的驚險歷程。
男人果然上當,扶著她的無骨柔荑,半擁著瘦削的肩頭,口吻是真誠的擔憂,「青箋,你這樣能自己走回去嗎?」
青箋抬頭,沖他頷首。「我可以,王爺放心。既然我們之間是清白的,何苦落人話柄。」
說罷,輕輕推開他,徐徐轉身,腳步趔趄著走到了正道上。
她知道背後那個人一定在盯著她看,遂仍舊保持著幾欲摔倒的步伐,只是,臉上已經再也沒有淒然的神態,凝重和冷魅襲上了清秀的面龐,唯美的眸子里,閃爍著熠熠的光輝。
要報仇嗎?她在內心問自己。
若是想要報仇,只消利用龍岳梟的醋意,便可在一定程度上打壓到龍岳楨。甚至,如果她做足了功夫,可能還會索了龍岳楨的性命。然,一想到這個無情無義的人若是真的死在她的手中,哪怕間接死在她手里,也會覺得髒了自己的手。
可若是不對他采取任何行動,他一定會變本加厲。既然剛剛他能夠喊出「詩音」兩字,就足以說明他已經認出了她。可令她費解的是,他是怎麼認出她的呢?雖然青箋和詩音的容貌在某種程度上是有神似,卻不足以證明她就是穿越過來的欒詩音啊!如此,便可說明背後這個男人是多麼的深邃可怕了!
她抖了個激靈,保持羸弱的狀態,在他的注視下,挪著步子走到了御乾宮的側門。
待到進了門,判斷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這才松了一口氣。但雙腿依然是軟的,便緩步走到不遠處的石凳那里,坐下來休息。
驀地,想到了之前龍岳楨大婚的那天晚上。那日,她就覺得他反常,還以為他是被新婚之喜沖昏了頭,卻哪知根本就是林瞳附身了。還有更早時候,龍岳楨重傷痊愈之後與她第一次謀面,他似乎與皇上說起她很像他認識的一個人,想來他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就已經懷疑她是欒詩音了。
將每次見面都捋了一遍,女子漸趨被寒意包圍。原來自己數次被一只狡猾的貓當作鼠兒捉弄,而她還一直把他當成是那個為她擋了一箭的救命恩人。
「坐在這里做什麼?」冷傲的聲音就在頭頂響著,她嚇得幾乎跳起。
頭腦「嗡」了一陣,趕忙站起,福了福身子。
「去哪兒了?頭發怎麼會如此凌亂?」男子雖然是責備的口吻,大手卻已經襲上了她的烏發,笨拙地為她整理散落在肩頭的青絲。
「發簪松月兌了,所以發髻就亂了。」女子唇語說道。她在心底暗自慶幸自己失了聲,若是現在能夠發聲,她的聲音一定抖得不行。
「還不趕快回去讓寧兒重新梳理一下,難道你希望別的男人看見你這副撩.人的模樣嗎?」他厲聲問道。
女子的雙腿還有些發軟,遂站在那里,並未馬上離開。
男子便上前擁著她往寢殿走,卻感受到了由她手臂上傳導過來的顫抖。
「你怎麼了?病了?」他停下腳步,大手撫上她的額際,卻模了一手的汗珠。
「哪兒不舒服?告訴朕!」扳著她的肩膀,凝視著慘白的小臉,「說,哪兒不舒服?」
女子頹然搖頭。雖然身子還是發抖,卻感受到了一種沒來由的安全感,原本縈繞著她的濃濃寒意也被驅散了一些。
龍岳梟見問不出什麼,索性一把將她抱在胸前,大步往寢殿走去。
路上遇見了李韋和寧兒,兩人一個被責令趕快去請神醫,另外一個腳下拌蒜,差點被甩個跟頭,隨後模爬滾打地跟著進了寢殿。
將女子放在榻上之後,龍岳梟附在她的上方,大手將小臉上的幾絲碎發撥開,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不說話,臉色冷得嚇人。
寧兒戰戰兢兢地立在一旁,不知道娘娘緣何會這副架勢,心里突突地跳著,生怕皇上已經發現了娘娘跟六王爺一同出游的事情。如果真的被發現,皇上處理完娘娘,就該輪到她這個失職的卑賤宮婢了。
「告訴朕,究竟哪兒不舒服?」龍岳梟的口吻仿佛深潭里的水,任何東西投入之後都不會激起漣漪。
然,正是這沉穩的一句話,勾起了女子心底一直被壓抑著的恐懼感,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土崩瓦解,淚水便如決堤的洪水,從眼眶中宣泄出來,溢滿了整張蒼白的臉頰。
「哭什麼?有朕在!」他又說起了這句看似沒有人情味,听起來卻很提氣的話。
女子扁著嘴巴,水潤的美眸盯著他的臭臉,忽然覺得好溫暖,好踏實。
于是,她伸出了冰涼的手指,輕柔地撫模在了他溫厚的臉膛上。
他沒有如想象中那般粗魯地扯掉她的手,只是靜靜地由著她撫模。
除了她那緩緩摩挲的手指,她身體的其他部分都是靜止的。而他,整個人都是巋然不動的。這一刻,寢殿內仿佛被施了魔咒,就連空氣都不再流動,一切都變成了雕塑。
直到神醫和李韋出現,這靜謐的氛圍才被打破。
「啟稟皇上,娘娘這是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導致肢體麻木。身體沒有大礙,只是情緒受到了沖擊。娘娘只需靜養幾日,很快便可恢復健康。」神醫診脈之後,向皇上匯報了結果。
隨後,李韋送神醫出門,寧兒去準備壓驚茶,屋子里只剩下了榻上的兩個人。
「告訴朕,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龍岳梟的大手掐住女子的下頜,令她與他目光對視,勢要把緣由弄個清楚。
女子微微搖首,咬著唇瓣,篤定心思不說出來。
「怎麼?要朕用鐵棒撬開你的牙齒嗎?」他咬著牙,用力一捏,將女子的牙關捏開。
她被捏疼,委屈的神情更甚。
男子將目光挪到別處,腮部鼓了鼓,再看向她的時候,無奈地松開了手指,「不說也行。朕提個條件,你可以權衡之後再作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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