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在腦海里喧囂不已,任默生仿佛看見了那些深沉隱秘的夜晚,秦玖總醒在那茫茫的夜色之中。
然後伸出手細細地描繪著他的臉,煩躁不已之後,點燃煙,躺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整夜的不能安寢,偶爾半夜風雨聲起,她總臥听一夜風雨聲,不眠。
那個時候,她定然是想起了慕雲霄,想起了他們的往事,所以,傷懷不已,而他任默生,原來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他才是那個最傻的那個人,任淇還在說著什麼,他已經听不清楚了,是什麼從心髒里連根拔起,疼得他難以呼吸,那個總寡淡沒心的女人,原來心底藏的,最是秘密深沉。
任默生伸開腿,似乎是忘了這是回旋樓梯,腳步踉蹌一下,然後跌倒,順著二十多米的回旋樓梯,翻滾而下丫。
一時間,只能听見任淇的驚叫聲沖破雲霄,別墅里,隱約還殘留著濃重的血腥味。
秦玖都一直留在懷安鎮,再也沒有人來找過她,任默生仿佛在她的世界里蒸發了一樣,再也無人提及媲。
她偶爾會想起他,卻已經是很少了,每夜午夜夢回,秦玖總會把與任默生在一起的兩年細細地想個遍,然後會自個笑個不停。
離開海城的時候,秦玖都沒有見過慕雲霄,不知道任淇和他,是否已經好好在一起?不會冷得像人間一月天。
每每這樣想的時候,她總會啞然失笑,慕雲霄的事情,哪里輪得到她去操心了?她沒有這個資格,很多年前,就沒有了。
他是天之驕子,身邊的女人定然是無數了,就算任淇不能成為他的誰,總會有別人替代的。
秦玖從顧北城家里出來的時候,春日里的雨太過于纏綿,一下子就滿天地都迷茫了起來,籠罩在一片的蒼茫之間。
她站在門口,顧北微拿著雨傘跑過她,遞給她,笑著說︰「秦玖姐,回去注意點,路黑。」
秦玖也就跟著笑了,懷安鎮的生活很是安靜,她呆在這里,經常過來和顧北城他們聊天,生活也就這樣過去了。
「這里真安靜,仿佛又回到了二十歲之前了。」秦玖看著那蒼茫的夜色下陰雨漣漣,略微地垂眉淺笑。
「姐,人家都說,緬懷年輕的事情要留著年老的時候再做,你怎麼現在就緬懷起來了?」顧北微笑意連連地抱著她的胳臂,撒嬌地蹭著。
秦玖頓時失聲地笑了起來,是呢,別人都說年老的時候會經常緬懷過去,她還沒有老去,就這麼著急地緬懷。
「我也老了,你沒看見我眼角的皺紋嗎?」秦玖半真半假地說著,手指撫模了一下自己的眼角,笑意悠揚。
「才不呢,這個年紀正好,正是最美好的。」顧北微微微地抬頭,跟著秦玖笑了起來。
秦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束強光打過來,車前燈明亮奪目,秦玖微微地眯了一下眼楮。
就看見那車門打開,男人長腿伸出來,玉樹臨風的模樣,嘴里卻不斷都低咒著著鬼天氣。
秦玖略微地轉頭,就看見顧北微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白了,眼眸定定地鎖住從那雨里來的男人。
「微微,去吧。」秦玖把手里的傘遞給顧北微,蘇少城沒有帶傘過來。從那雨里來,顧北微定然是心疼的。
秦玖淡然地踏步離開,天色還早,雨停了,小鎮里最為繁華的那條街已經華燈初上。
她漫無邊際地游蕩,穿過那長長的街,看著身後的人流不斷地涌動,在某一個街角停留,然後在某一個心儀的咖啡館喝上一杯咖啡。
黑色的路虎在路邊停了許久,慕雲霄深邃的眸穿過車窗,秦玖就端坐在咖啡館靠窗的位置,撐著臉,嘴角含笑,不知道坐了多久,杯里的咖啡冷了又換。
慕雲霄把手里的煙狠狠地按在煙缸里掐滅,英俊的輪廓在煙霧繚繞間,恍惚惆悵不已。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蘇少城打電話和他說他要去懷安鎮找顧北微的時候,他如同丟了魂一般,從海城開著車來,跟了她一路。
這還真的諷刺不已,這個女人的心已經不在,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跟著,只是,心底那喧囂的叫聲仿佛要將他淹沒。
他們叫囂著︰「得到她,一定要得到她。」
這樣的***,讓他煩躁不已。
秦玖從咖啡館出來的時候,雨絲又纏纏綿綿地落下,陰雨漣漣,她沒有打傘走在長街上,回過頭去看長長的街,身後的路燈一盞盞地亮堂了起來。
忽然見那輛黑色的路虎還在身後,不由幾分疑慮,她從顧北城家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這車了,怎麼現在還在她的身後?
秦玖自嘲地笑笑,就算是要圖謀不軌,也不會找她吧,難不成人家開著路虎來搶劫她?自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秦玖轉過街角,閑然自得不去理會。
她去了酒吧,喝了不少的酒,才游蕩回的公寓,舊居已經破敗,她在小鎮一個安靜的地方租了一間小公寓。
秦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就想起海城,覺得海城也挺好,她留戀不止。
她晃晃蕩蕩地上樓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樓道的光暈有些暗,她在自家的門前摔倒了,手掌撐在地上,磨破了皮,鮮血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秦玖借著昏暗的燈光,蹙眉細細地瞧著自己的手,突然就想起了任默生,要是他還在這里,一定會抓著她的手,一邊冷漠地責備她,一邊心疼地給她上藥。
她坐在地上背靠著自家的門,就不想起來了,總感覺累得慌,她想任默生了,習慣了他會在某個不經意的夜晚去她那里,然後站在她的床邊,說著撓人的情話。
然後,隨著一個開門的聲音,秦玖直直地倒了下去,很是尷尬地四腳朝天,秦玖異常驚悚地躺在地上,腦袋死機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雲霄索然的輪廓在薄光里隱隱清晰,秦玖瞬間愣住,看著慕雲霄低,就蹲在她的身邊,凝著好看的眸子,目不轉楮地看著秦玖。
然後,那湛藍的眸子里就盛滿了似笑非笑的邪氣,毫無同情心地不伸出手去扶秦玖,還涼涼地開口︰「怎麼,秦玖,認識你這麼久,我都不知道你竟然喜歡睡在地板上?」
秦玖瞬間便覺得胸口處有無數只草泥馬奔騰過去,把她的胸腔踩得服服帖帖,一馬平川,那些草泥馬還特別賤地回過頭來風情萬種地鄙視了她一把。
「你怎麼在這里?」秦玖臉紅著憋了許久,才終于憋出了這樣的一句話,誰能告訴她,慕雲霄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家里?
慕雲霄單膝點地,無比地靠近秦玖的臉,然後曖昧無比地再她的唇邊吹氣。
「你說呢?」慕雲霄邪魅地揚唇。
「我怎麼知道?」秦玖臉紅著反駁,這慕雲霄的腦袋,不是她能夠同步得了的。
慕雲霄微微一笑,風情萬種︰「從窗台那邊爬進來二十一秒,撞開門進來十秒,從你家花瓶下找到鑰匙開門進來,五秒。」
慕雲霄說得字字璇璣,條理分明,他的臉靠得無比的近,秦玖看著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心跳一時間忘記了跳動。
她一度認為他的臉很適合化妝,但是,他的額頭和下頜的曲線太過于冷硬,讓他朝著冷硬的男子氣發展。
「你……你就不知道這樣出現在別人家里是違法的麼?」秦玖的臉色有些難看了,瞪著慕雲霄那張盛滿捉弄神色的眼眸,微微怒氣。
慕雲霄卻絲毫不感到有什麼不對,氣定神閑地俯視著她,伸出手指指著她非常不雅的姿態︰「你想一直在這里躺著嗎?」
秦玖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尷尬不已,她竟然被慕雲霄攪得亂糟糟的,什麼都忘記了,竟然還躺在這里和一個男人扯些沒用的。
「慕雲霄,你混蛋,我怎麼樣不用你管,你走」她有些惱怒地撐著身體想要起來,卻忘記了剛才手掌已經被磨破了,一踫到地板就疼得錐心,她又重新跌倒了回去,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慕雲霄看見她這樣,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臉一下子就冷了下來,蠻橫地抓著她的手,秦玖睜著眼楮瞪著他,不肯松開手。
「張開手。」慕雲霄的聲音是命令著的。
「不放。」秦玖毫不商量地拒絕。
慕雲霄被氣得不淺,惡狠狠地盯著她的眼楮︰「再不放開我救親到你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