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遙若高山之獨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將崩。
這句話,用在這位慕容丞相身上,極為合適。大紅色蟒袍恰好把他修長的身形凸顯,腰間玉帶束身,兩塊羊脂玉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叮當聲,挺立在屋門前,紫金冠束發,大紅色發呆垂垂向下,隨風舞動。
我不是第一次見他,卻在這一刻仍舊為他的容貌著迷,只是這麼看著,便迷失在那幽深的暗瞳中。
「用過早飯了,我陪你在府中走走。」
鮮紅雙唇一開一合,我不知他是怎樣的一個人,每次見面都只是匆匆一瞥,未來得及多說便要別離,故而他對我來說,仍是一個謎。
管家和染畫識趣的退下,我卻感覺到了一種尷尬,輕笑著搖頭︰「不必勞煩丞相了,安管家說要帶我走走看看的。」
起身往屋外走,跨過門檻時,忽然發現心境中竟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沖動。想要關門,回頭卻發現半丈的披肩仍鋪平在屋內,裙擺飛揚,陽光照射下竟是如此絢麗。金線灼眼,九天鳳凰徘徊飛翔,不禁又想起他為我講述的故事。
隨即莞爾,道︰「丞相也認為鳳凰可悲嗎?」
「嗯?」他微微一愣,便釋然淺笑,「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我霎時一怔,又豈在朝朝暮暮,是麼?
我很好奇,作為一位合格的八卦者,我很想知道他和夢後間的二三事,可惜來到傾城後跑遍了書店也沒有這本故事集,一般在一些小市集,或者隱蔽處的小攤上都會兜售一些關于朝中名人的私生活小八卦,而南相慕容重華與夢後的故事曾一度成為傾城熱題之一。
我收起披肩,抬頭忽對上他探究的雙眼,四目相對,相對無言,我不由笑起,淡淡的淺淺的,把這份沉默驅逐。
或許是我的闖入打亂了他的生活節奏,恍然大悟,他與夢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兩相情深,而我只不過是突兀地插入其中的一顆棋子。到底是不能走入他們的世界,想到此,我只是微微嘆氣︰「看你這衣著,定是一宿未眠,還是先去歇息吧。」輕輕闔上門,將勃然生機阻擋在外,陽光照射在門口便折射回去。
南相府的格局與將軍府大同小異,最後我也是拒絕了安管家的陪同,只帶了位府里年紀較大的丫頭來作陪,我的婚後第一天就是在府里亂逛,欣賞秋季園林中告終。
夕陽落下,只余留天邊一抹嫣紅,再次見到慕容重華,是在晚飯後。
沉悶的空氣一直徘徊在大廳中,安靜的只有丫鬟來去時的細微的腳步聲。
「夫人,這是中郎將送來的賀禮。」當我接到哥送來的木匣子時,就感覺到重華的眼神似有若無的飄向這里。
「小姐,小姐,少爺好不容易來一趟,又匆匆走了,這什麼意思嘛,他不是很喜歡你麼,怎麼就不來問問你的情況……」
我下意識地制止染畫的絮叨,卻晚了一步,閉上眼,呼了口氣,染畫啊染畫,我遲早要被你害死。
「小姐,少爺說要趕往邊疆了,要你日後珍重。」
我挑眉,邊疆戰事又吃緊了?
「大蒙突襲,蘭家軍駐守邊疆可謂是我傾鑰的一道屏障,大蒙最近蠢蠢欲動,欲取我傾鑰國土。」重華為我解惑,款款道來。
「染畫你先下去吧,哥的事務要緊,下次我們再去拜訪他。」我將木匣抱在懷中,不由摩擦著,這里不用我想也知,是我新婚的話。
「既是中郎將送來的,為何不打開看看?」重華挑眉,我看向他,貌似有那麼一股精光一閃而過。
打開?讓他看到哥為我作的畫,只是那首詩︰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想來定是讓他起疑,若是我能借著丞相府的殼子活這一輩子,倒也不失為一個妙計,只是這首詩藏滿了我的不甘,精明如他,又怎會不知?
不打開,倒也是讓他起疑,對于我這顆定時炸彈,他也該是警覺的,若不然就不會這般客氣與我一問一答。
無言相對,他臉色依舊從容,而我,也不願被一副畫破壞了這份融洽,打開木盒,拿出卷紙,手卻一抖,卷紙入地。
卷紙很厚,打開後它一直鋪展,一比照,竟與我身高無差。然而那首詩,卻是被他換了一首當下夸贊女子貌美的普通之詞。
「畫是好畫,只是用錯了詩,可惜了一副好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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