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瑜琳嘴硬的回了句。
飛瀾冷笑,笑聲淒涼而嘲諷。「瑜琳,你錯就錯在用了一群蠢貨。他們以為死人就不會開口說話,所以,在逸雲臨死前,他們將你供了出來。逸雲是很聰明的,我想,她在那些畜生的身下幾乎不曾掙扎,因為,她明知自己逃不掉,所以,她用盡所有的氣力,用指甲在掌心間摳了個血淋淋的‘瑜’字,她是想讓我為她報仇。」
瑜琳蜷縮在角落,身子顫抖的厲害,她此時是辯無可辯,只能顫聲道,「慕容飛瀾,你若是敢動我一跟汗毛,皇上是不會放過你的,別忘了,我才是皇上最心愛的女人。」
飛瀾清冷的一笑,雲淡風輕的模樣。無憂死了,逸雲也死了,她對這個世間早已再無留戀。逸雲是為她而死的,飛瀾必須要為她討一個公道,即便是賠上一條命,飛瀾也在所不惜。
手中龍鳴劍握的緊,冰冷寒光晃過瑜琳雙眼,讓她顫抖的更厲害了媲。
飛瀾唇角微揚著,那麼笑極是諷刺。「瑜琳,你究竟有多恨我,才會想出奸.殺。我真的無法想象,這張溫順柔媚的臉蛋下,隱藏的卻是一顆充滿怨恨與怒火的蛇蠍心腸。」
瑜琳看著她,忽而狂妄的笑,她惡狠狠的盯著飛瀾,那憤恨的眼神,恨不得將飛瀾生吞活剝。「試問天下有哪個女人願意與別的女人分享同一個丈夫。是你,是你憑著這張妖媚的臉,屢次三番勾.引皇上,慕容飛瀾,你這個賤人就該被活活蹂躪至死,才能一解我心頭之恨。只可惜,那群蠢貨收了我的銀子,卻抓錯了人。沒能讓你嘗到被無數男人輪.奸,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丫」
「瑜琳,你簡直喪心病狂。」飛瀾握劍的手都止不住的顫抖。她真的不懂,為何一女人的嫉妒會如此的瘋狂。「你知不知道逸雲臨死之前有多痛苦多害怕,本該以牙還牙的,但我今日只要你償命,瑜琳,受死吧。」
飛瀾說罷,反手握劍,直刺瑜琳咽喉。而千鈞一發之際,一枚暗器破空而起,生生釘在飛瀾手臂之上,她吃痛,驚呼一聲後,寶劍在瑜琳身前一寸處,應聲而落。
「瀾兒,住手。」君洌寒溫怒的聲音響起,一縷明黃不知何時出現在殿中。他的身形那麼快,如閃電般,轉瞬,已來到兩人身邊。
高大的身軀擋在瑜琳身前,明顯是有袒護之意。
飛瀾緊抿著唇,冷冷的看著他,手掌握著發疼的手腕之上,一縷鮮紅透過指縫緩緩滴落在純白的漢白玉地面。
君洌寒劍眉冷蹙,褐眸一閃而過疼惜之色,而後沉聲道,「瀾兒休要胡鬧,她是朕的女人。」
飛瀾看著他,嘲諷的笑,「皇上來此就是為了告訴飛瀾,她是你的女人嗎?可是,她也是殺害逸雲的凶手,逸雲是為我而死,我一定要為她報仇,如果,皇上執意護她,就殺了飛瀾吧。」
君洌寒俊顏一片沉冷,飛瀾的執拗往往讓他十分頭疼。「僅憑那個婢女掌心間的一個字就認定是瑜琳所為嗎?也可能是有人故意陷害。朕會將事情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是不是她做得,皇上心知肚明。今日,飛瀾一定要她將命留下。」飛瀾話落,足尖一抬,將龍鳴劍從地上踢起,寶劍在半空中翻轉,飛瀾一把握住劍柄,劍尖直刺瑜琳心口。
「皇上,皇上救我啊。」瑜琳雙手抱頭,驚呼出聲。
君洌寒雲袖一揚,半空中截住飛瀾劍勢,飛瀾一劍刺偏,卻十分執著的再次提劍,而君洌寒一直護著瑜琳,阻擋著飛瀾的攻勢。一道明黃,一道青白身影絞纏在一處,飛瀾招招拼命,君洌寒又不忍傷她,一時間難分勝負。
御林軍匆匆趕來,卻不敢動手,只能傻站在一旁。
徐福海手疾眼快,忙吩咐侍女將瑜琳王妃從地上攙扶起,帶到殿外安全之處。
飛瀾見瑜琳要走,不顧一切的握劍刺了過去,瑜琳一驚,踉蹌的後退,口中哭喊著君洌寒的名字,「洌寒,洌寒救我……」
眼看著劍尖就抵達瑜琳咽喉,情急之下,君洌寒失手一掌落在飛瀾後心。飛瀾悶哼一聲後,身體飛出丈遠的距離,龍鳴劍月兌離手掌, 當一聲墜落在地。而飛瀾半跪在地面,鮮血順著唇角緩緩的落了下來。她諷刺的笑著,用手背狠狠抹掉唇角的血液。明眸逐漸模糊,她倔強的不讓淚落下來。
他終于為了瑜琳對她動手了。呵,這一次總該死心了吧。慕容飛瀾,他愛的,不是你。
君洌寒心口一陣悶頭,她唇角那一抹鮮紅,生生刺痛了他的眼。他慌張的向前兩步,又硬生生頓住,而後啞聲道,「你先回去吧,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徐福海,將逸雲厚葬,並重賞她的族人。」
「老奴遵旨。」徐福海躬身道。
「多謝皇上隆恩,只可惜,逸雲的族人都死光了,她和我一樣,只是一個孤女而已。」飛瀾冷然的笑,嘲弄的笑,放肆的笑著,而後,咬牙從地上爬起,再次將龍鳴劍握在掌心,她顫抖著舉起手臂,指向君洌寒的方向。「君洌寒,除非殺了我,否則,她就得死。」
飛瀾手腕輕輕的轉動,利刃迎著晚陽,散發著冰冷駭人的寒光。她輕輕的咳著,沒咳一聲,都有鮮血順著唇角流出來。剛剛那一掌,君洌寒已經後悔莫及,她現在這等模樣,他不可能再和她動手,可是,飛瀾的性子一向執拗,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就一定會要瑜琳的命。
飛瀾舉著長劍,一步步向瑜琳靠近,而君洌寒就擋在瑜琳身前,紋絲不動,他想,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飛瀾的劍再次刺穿他胸膛。
冰冷劍刃抵上君洌寒胸口的前一刻,徐福海卻撲通一聲跪在了飛瀾身前,用雙手抓住劍刃鮮紅的血順著劍身劃過,紅的刺目。「淑主子,就當老奴求您了,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吧。皇上也有他的無奈,何必相愛相傷,讓彼此沒有退路呢。逸雲姑娘已經死了,您即便是殺了瑜琳王妃,她也無法復生,還是先讓她入土為安吧。」
飛瀾的手臂顫抖的越發厲害,最終竟失去了握劍的力氣, 當一聲重響,寶劍落地,飛瀾冷漠的轉身,一步步向外走去,陽光穿透窗欞,在她身上落下斑駁的暗影。
徐福海傷的不輕,雙手手掌幾乎被劍刃割斷了。鮮血不停的涌出。
「傷勢如何?」君洌寒蹙眉問道。
徐福海一笑,「皇上放心,老奴這把老骨頭還忠用。」
「嗯,先下去吧,讓風清揚給你處理下傷口。」
「是。」徐福海躬身退了出去,並知趣的合起了殿門。
空曠的大殿內瞬間死一般沉寂,君洌寒負手而立,而瑜琳屈膝跪在地上,緊抿著唇,淚珠撲簌而落。
她爬到君洌寒腳下,顫抖的伸出指尖搖晃著他衣擺一角。「洌寒,我好怕,真的好怕。」她楚楚可憐的仰望著他,雙眸含淚,只等著他蹲身來抱。若是換做往日,她一哭,他便會心疼的將她抱緊。然而,這一次,並沒有,他已經立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有種不可觸及的冰冷。
「原來虧心事做多了也是會害怕的。」君洌寒雲淡風輕的笑,而眸底卻是冷的。
瑜琳一慌,但還是強作鎮定,繼續扮演著無辜可憐的角色。她的手臂抱住他大腿,哭的更厲害,「洌寒,你在說什麼啊,洌寒,你要相信我,我是無辜了,我真的沒有害人。」
君洌寒俯瞰著她,半響後,失望的搖頭。「瑜琳,告訴朕,你在君灝南身邊七年,究竟都學了些什麼才變成今天的模樣!朕虧欠你太多,所以,自從你入宮以來,朕一直縱容著你。可朕不說,並不代表朕什麼都不知道。你宮中的侍女手臂上永遠都是沒有愈合的青紫傷痕,還有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宮女和小太監。」他說罷,一把抓住瑜琳縴細的手腕,清冷的目光盯著她瑩白如玉的雙手。
「瑜琳,你告訴朕,這雙手究竟要沾染多少血腥才肯罷休?」
「皇上,你放手,你弄痛瑜琳了。皇上不是已經說了,就憑一個‘瑜’字怎能斷定我是殺人凶手?」瑜琳狡辯著。
君洌寒冷哼,一把甩開了她,「那不過是朕說給飛瀾听的而已。若沒有十足的證據,飛瀾是一定不會對你發難的。瑜琳,你有沒有做過,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瑜琳凝望著他一雙深褐的眸子,那雙眸,深不見底,如海洋般深邃。此時,卻沒了往日的溫柔,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冰冷。
瑜琳拉著他的手突然松開了,身子一軟,便癱坐在地。一顆滾燙的淚珠悄無聲息的劃落。而唇角卻上揚著,淒苦一笑。「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可那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洌寒,你不是問我跟著君灝南七年,都學了什麼嗎?好,我現在告訴你,他讓我懂得了什麼是‘唯一’。他沒有你的文韜武略,他做事手段殘忍狠戾,可是,整個寧王府卻只有我一個女人,他說,他只愛我。可是,洌寒,你又給了我什麼?你把我當做金絲雀一樣圈養在永壽宮中,你給了我富貴榮寵又如何,我終究不過是你的寵物而已。」
君洌寒看著他,緩緩蹲體,心莫名的軟了。一直以來,他虧欠了瑜琳太多。
若有似無的嘆息之後,他伸出指尖,輕輕的抹掉瑜琳面頰的淚。「別哭了,這些日子,是朕忽略了你的感受,以後,朕會對你好的。」
瑜琳微抿著唇,泣聲又道,「洌寒,我真的很怕孤單,你可以多陪陪我嗎,那種從天黑等到天亮的滋味,真的不好過。」
君洌寒靜靜凝著他,褐眸深若海洋。歷朝歷代,後宮中的女人哪一個不是這樣過來的,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該有承受寂寞的勇氣。他突然有些茫然,或許,接瑜琳入宮,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你早些休息吧,朕累了,以後朕會多抽出時間來陪你的。」他起身要離開,卻被瑜琳扯住了手臂。
「現在就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洌寒,我剛剛真的很怕,若不是你及時趕到,琳兒已經成了慕容飛瀾的劍下亡魂。」瑜琳泣聲說著,小兔一樣的眸子哭的紅紅的。
「今夜不行,她受傷了,朕放心不下。」君洌寒明眸清澈,竟沒有一絲隱瞞。
瑜琳卻驚呆了,僵直的看著他,半響後,才落下淚來。他就那麼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慕容飛瀾嗎?他來敷衍她一句都不肯了。
「洌寒,你還在怪我是不是?不就是死了一個婢子,難道還要殺了我你才滿意嗎!」瑜琳失控的尖叫了一聲。
君洌寒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瑜琳,她幾乎要磨光了他的耐性。他冷嘲的一笑,道,「是啊,一個卑賤的婢女而已,還不值得你用命來償還。」
瑜琳緊咬住唇,臉色慘白的幾乎沒了血色,她顫聲再問,「那麼,如果死的人是慕容飛瀾呢?皇上會殺了我嗎?」她原本要除掉的人,本就是慕容飛瀾。
君洌寒漠然轉身,只留給她一個孤冷的背影,許久後,才淡聲回道,「朕不知道,所以,瑜琳,別觸踫朕的底線。」
若真有那麼一日,他不敢保證不對瑜琳動手。他欠瑜琳的,或許要用一輩子來償,但他君洌寒的一輩子,卻不能沒有慕容飛瀾。
……
君洌寒走進廣陽殿的時候,殿內空空蕩蕩,死寂的可怕。飛瀾獨自一人靠坐在窗前,發呆的望著窗外星空。她已經換了裙衫,素白的,雪一般純淨的顏色,與她的人極為相陪,卻襯得她整個人越發蒼白。
她間或輕咳幾聲,在空蕩的殿中,咳嗽聲似乎都帶了回音。她用一抹錦帕掩唇,咳出的血跡染在錦帕上,十分刺目。
君洌寒在距離她半丈遠的地方停住腳步,此刻的飛瀾,周身散發著清冷的光芒,桀驁的不允許人靠近。
「怎麼沒讓風清揚來看看?傷的重嗎?」他擔憂的問道,慌錯之間,那一掌也用了七層的力道,只怕是留了內傷。
飛瀾嘲諷的揚了唇角,反問道,「皇上那一掌用了幾層功力,難道還用問飛瀾嗎?」話音未落,她又咳了起來,泣出斑駁的血。她看著手中染血的錦帕,竟嘲弄的笑了。「皇上放心,飛瀾命賤,一時半刻還死不了。」
君洌寒難掩愧疚,俊顏一片落寞之色,沉聲對殿外道,「來人,傳風清揚到廣陽殿候駕。」
「奴婢遵旨。」殿外應了一聲,而後,便是匆匆而去的腳步。
屋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飛瀾與君洌寒之間仍然隔著半丈遠的距離,一坐一站,他看著她,而她卻對他視而不見。飛瀾微仰著頭,彼時,暮色四合,她一身的素白與漆黑的夜格格不入。她輕輕的咳著,唇角淺揚,極是嘲諷的笑。一雙明眸渙散,出口的聲音輕飄,很快便散在了空氣中。
「我第一次見到逸雲的時候,她是藩王軍中的慰.安.婦。皇上知道什麼是慰.安.婦嗎?所有藩王駐扎的地方,都會從當地村落中強掠一些年輕貌美的女孩,扒光了衣服關在一間暗室中,隨時供官兵發泄獸.欲。那些女孩就被稱為慰.安.婦。」
說道此處,飛瀾眸光晃動,有所觸動般,雙手下意識的抓緊了身上的衣襟。她永遠都無法忘記,攻下城池之時,她帶領部下打開暗室的門,那股奢靡腐朽的腥氣幾乎讓人作嘔,十幾個赤.身果.體的女孩躲在角落中失聲尖叫。白花花的身體上都是青紫的淤腫痕跡,那一張張失去血色的臉,如同鬼魅般,讓人感覺如置身在人間煉獄。
「每每攻陷一城,我都會釋放藩王軍中的慰.安.婦,並將她們妥善安置。可是,其中大多數人抵不過流言蜚語,最終選擇自盡而亡。逸雲是最堅強的一個,她在藩王軍中半年之久,被解救出來的時候,已經懷著三個月的身孕,她喝下落胎藥的時候,眼楮都不眨一下。我憐她孤苦,給了她一筆錢,讓她遠離戰火,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她拿了錢,什麼都沒有說。但大軍出征的時候,她就一直跟在軍隊後面。戰場之上,馬革裹尸,我不想連累她,所以一直硬著心腸不去理會,而她一直跟了十幾日,雙腳磨得都是血泡,卻從未放棄過,那樣的毅力,讓我很欽佩。」
或許是說了太多的話,飛瀾又開始咳起來,眼前逐漸模糊。「後來,她做了我的貼身侍婢,她做任何事都是格外謹慎,小心翼翼的模樣甚至讓人心疼,畢竟,有過那樣不堪的過去,她終究是自卑的。可她依舊堅強的活了下來,她說,她不想死,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雙眸逐漸有了焦距,晶亮的光填充了空洞的墨眸,她緩慢的側過頭,凝視著他的眼楮,直探入他深邃的眼底。「逸雲對我來說,並不是我的奴婢,她是我的親人。塞外征戰五年,我受傷的時候,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我。我凱旋而歸的時候,是她和我一起盡情放歌。無論我痛苦亦或歡笑,她一直陪在我身邊,她曾經對我說︰主子,你一個人難道不累嗎?讓逸雲陪著你。」
君洌寒高大的身體矗立在原地,沉默的駭人,低斂的眸,讓人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緒。
而飛瀾緩緩低下頭,將面頰埋在掌心將,雙肩不停的輕聳動著。「上天將逸雲送到我身旁,難道就是為了讓她為我而死嗎?如果是,我當初就不該將她留下來,逸雲一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好好活下去,可是,她為我而死了,我卻不能為她手刃凶手。」
飛瀾緊捂住心口,蒼白的笑,「這樣的慕容飛瀾,真是很無能啊。」
君洌寒苦笑著,終于打破了沉默。「瀾兒,你並沒有錯,何苦折磨你自己。這次的事,在你看來瑜琳或許真的該死,但她是鉗制寧王最好的一枚棋,她若一死,戰爭在所難免,聖朝又會有多少女子成為下一個逸雲?瀾兒,朕知道你的委屈,你的不甘,可是,兩者相較取其輕,朕必須要以大局為重,逸雲的死,到此作罷。」
他的語氣,是絲毫不容人商量的余地。這並非是懇求,而是命令,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確,逸雲的死,只能白死。
飛瀾沉默著,唇角揚笑,含著不盡的譏諷。她懂,若他想護著瑜琳,她便再無下手的機會。這世上冤魂眾多,倒也不差逸雲這一個。
飛瀾雙手緊握住胸口,只覺得心房悶痛的厲害,一股熱流由下向上翻涌,喉中溢出腥甜的味道,尚未來得及咳,一口鮮血已經毫無猶豫的噴出。血珠斑駁的落在雪色裙紗上,如同雪地中盛放的紅梅,招搖刺目。
飛瀾自嘲的哼笑,想著,這便是所謂的氣血攻心吧。
「瀾兒!」君洌寒大驚失色,三兩步來到飛瀾身旁,不由分說的伸臂將她攬入懷中,溫熱的手掌緊貼在她心口,將內力源源不斷的渡入她體內。
而飛瀾卻如同一只被激怒的小獸,她運功將他渡來的內力攤開,同時揮出一掌落在他胸口,她本意是要推開他的,而君洌寒卻硬生生的受了這一掌,也不肯放開她。
「君洌寒,你放開我!」飛瀾在他懷中劇烈掙扎,而本就受了內傷的情況下,又氣血攻心,結果將自己傷的更重,伴隨著她的掙動,鮮血不停的沿著唇角涌出。
「瀾兒,求你別鬧了,讓朕看看你的傷。」他如玉的指尖抹掉飛瀾唇角的血痕,並順勢去扯飛瀾領口。
飛瀾失控般的劇烈掙扎著,尖銳的嘶喊,「君洌寒,放手!不要踫了她之後再來踫我。」
她推開了他,身體卻踉蹌的後退,撞在身後堅硬的牆壁,痛的悶哼了一聲。
「瀾兒,小心。」君洌寒心口一緊,傾身上前,手臂快速攬住她腰身。然而,換來的卻是她揚手匡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後,兩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她冷傲的揚起下巴,一雙美眸中滿是怒火,手臂微不可聞的顫抖著,那一巴掌力道不輕,她整條手臂都隱隱作痛。「我說了,別踫我。」她一字一句的吐出幾個字,聲音已經冷到了極點。
君洌寒邪冷的笑,手掌隨意的觸踫了下發疼的面頰,微眯的鳳眸中擎著笑,而俊顏卻一片陰霾。他伸手抓住她手腕,看似雲淡風輕般,兩指卻緊掐住腕間骨節,她只要稍稍的掙動,都會痛入骨髓。
「瀾兒,你說,你從上到下、從里到外還有哪里是朕沒踫過的?」他褐眸中閃動著輕佻的笑,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這一次,飛瀾沒有失控掙扎,反而平靜的詭異,她緩緩收回手,掌心緊握成拳,另一只手腕翻轉,龍鳴劍已握在掌間。
毫無預兆的,她揮起手中劍,劍光閃過之處,手背上出現一天寸許長的血痕,傷口很深,鮮血順著血口不停的滾落出來,轉瞬間,整只瑩白如玉的小手已經被斑駁的鮮血染紅。
君洌寒震驚了,也震怒了,他冷冷的盯著她,褐眸終于有了怒火。「慕容飛瀾,你究竟想做什麼?」
他再想靠近,卻被飛瀾手中冰冷的利刃隔開,她仰頭凝望著他,蒼白的笑著,「別過來,也別踫我。君洌寒,你踫哪里,我就會削掉哪里,因為你讓我覺得髒。」
君洌寒沒有再動一下,高大的身體僵硬在原地,如同風化的雕像。他看著她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受傷,他的聲音都是低沉沙啞的,似在極度的壓抑著,「瀾兒,真的恨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