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紅塵 40

作者 ︰ 色列

對于黑翎來說,保護藍翎已經成為在任何情況下的第一意識。

當看到掌風襲上藍翎的那一瞬間,黑翎臉色陡然大變,做不及多想便揮出一掌逼退孟蘇,一邊騰出一只手急忙又劈出一扇掌風,迎上李瀟的怒焰之掌,卸去了一半勁力。

藍翎這時已經有所察覺,心下駭然之際身形一閃,跳到旁邊一避,正好躲過了余下的那一半掌風,驚心動魄中總算安然無恙得到了保全。

看到藍翎平安,黑翎松了一口氣,收神正準備專心對付孟蘇,突然體內真氣翻涌,一大口鮮血從嘴里噴了出來,向前倒了下去。——背後,孟蘇正緩緩收掌,調整氣息。

「黑老頭!」藍翎大驚,心神俱裂地擋開涌上來的蕭洋三人,飛撲過去,接住黑翎。

這一掌集了孟蘇十成足的功力,加上黑翎事先沒有防備,一掌下去,幾乎要了黑翎半條命。藍翎接住他,立即把住他的脈,感覺到他真氣暴走,內息紊亂,傷得不輕。

「你——」藍翎憤恨地看著孟蘇,目眥欲裂地吼道,「以多勝少,算什麼武林豪杰?」

「殺兩個為了奪取不屬于自己的秘籍,不惜抓別人的徒弟想威脅別人的人,講什麼江湖道義?何況我們可沒有說過自己是什麼豪杰。」孟蘇正要開口,蕭洋嘴快一步諷刺道。

「你們——」藍翎氣得咬牙切齒,激動過頭而一時吐不出半個字來。

「敢在古月軒出手,就該料到今日的結局。」孟蘇沉聲譏諷,擰眉,「千不該,你們傷了不該傷的人,讓她飽受折磨!」抬手,竟是一掌打向藍翎——

藍翎猝不及防,暗嘆一聲,閉上眼,準備受掌。

「住手!」

寂靜的山中突然劃過清亮的聲音,一道勁力傳來,打偏孟蘇的掌風,救下了藍翎一命。

神月四絕愕然循聲望去,踏空而來的竟是凌鸞!

此時的凌鸞,白衣勝雪,翩若仙子。

「不是要閉關七七四十九天嗎?還差一天呀,怎麼出關了?」驚艷過後,蕭洋詫異道。

「這兩個人是我要找的。」翩然而落在兩撥人中間,凌鸞瞟了眼滿臉驚懼的黑翎和藍翎,轉頭對著孟蘇四人淡淡道,「今日我不管你們之間有何恩怨,都只到此結束。」

「啊?」神月四絕嘩然,這語氣就像她不認識他們一樣,好陌生。

孟蘇直直地望著她,原本驚喜交集的心登時涼了半截。

「不對!」從凌鸞看著他們時冷漠如冰山之蓮的眼神里,蕭洋突然找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慌忙對其他三人道,「小鸞的眼神就跟我們在樹林里剛相遇時一樣,孤傲而不可觸及,冷漠而令人生畏、、、、、、這小丫頭只有面對陌生人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可我們不是陌生人呀!她怎麼回事?」

「她不是忘了我們吧?」宮望舒和李瀟一臉的不敢置信。

面對這樣生分的凌鸞,孟蘇一開始看到她安然模樣時的激動也漸漸壓抑了下來,心里反而被無數的困惑充塞。他不明白她說的「你們之間有何恩怨」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她不知道嗎?這段恩怨還是因為她才有的,她怎麼會忘記?

等等!

孟蘇突然想起了什麼。剛才凌鸞只是遙遙出了一掌,就化解了他用十足功力發出的掌力?按照當日在古月軒時的凌鸞的修為,如今他的功力提升那麼多,她是不可能完全卸得去他這一掌的所有勁力的,那她是怎麼做到的?看她此時的氣息吐納,細微而悠長,——竟達到了既使沒有入定,也可以似有若無的境界?!她的內功幾時修煉的如此精純?這已經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高手,這簡直就是已經到化境了。

難道跟上次受傷有關?

孟蘇不動聲色地看著凌鸞,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如有實質,銳利而清明。

凌鸞微微一震。這雙眼楮太熟悉!這個眼神太熟悉!

和孟蘇靜默的對峙了片刻,強烈的熟悉感令凌鸞的心咯 一下,漏跳了一拍。

凌鸞不舒服地收回心神,淡淡掃了神色復雜的四人一遍,輕咳一聲,打破沉默,道︰「你們離去也罷,留下也罷,只要不礙我的事即可。」話落,轉身面向黑翎和藍翎。

凌鸞看著黑翎和藍翎,莞爾︰「我有今日,說來可是全拜二位所賜。現在,就讓我們來算算這筆賬,看是我欠二位的,還是二位欠我的?」

她忽然而來的話,讓在場的人都微微一愣。

黑翎在藍翎的攙扶下,慢慢站起身子道︰「當日叫你飽受痛苦,我們也沒有想過能有什麼後果,今日叫你奇跡生還,也是天意!看你如今身手非同一般,有能力了想必是不能放下當日之辱。你想要怎樣,放馬過來就是!」

「你倒是爽快!」凌鸞蜻蜓點水一笑,漸漸冷下臉來,清澈的眸子里殺機緩緩浮上。

雖然心脈損傷過重,以至失了部分記憶,忘了他們是怎麼傷的自己,但是單叫她閉關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得以恢復來看,他們當日分明是要她的命!這筆賬,自然不能輕易算了。

「你們一直想要《逍遙劍法》不是?今日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凌鸞一聲凌厲,心念一起,指間淡藍色的氣劍若隱若現。

「氣劍?」看到這一幕,在場的人無不感到震撼。

在江湖上,「氣劍」代表著上乘劍譜的內功心法。只有一等一的上乘心法,練到一定境界之後,修煉者才能夠不用實劍就可以聚氣凝出劍形,以氣劍為器。而凡能凝成氣劍為人所見者,其武功之精深,已經是可以站在天下武林之巔尊位之輩,而不僅僅是域外或者中原一方武林的翹楚。縱觀當今天下,除去隱世的高人,唯有中原武林盟主葉梟鷹為首的中原四大高手有此能耐。然而眼前,就有這麼一位絕世高手,竟然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女乃女乃!

這叫那些練了一輩子武功也只能勉強躋身一地高手的大叔大嬸們情何以堪?

此刻,黑翎和藍翎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了。他們很清楚凌鸞練的是《逍遙決》,——《逍遙劍法》的配套內功心法!當日在沙漠里,梅老祖一時興起耍弄《逍遙劍法》時,用的便是氣劍。那氣劍勢頭如虹,橫貫長空,之瀟灑飄逸,非一言兩語可以形容。

「你竟然練會了《逍遙劍法》?」黑翎難以置信地盯著凌鸞指間若隱若現的淡藍色的氣劍,聲音微顫道,「梅老祖曾經說過,欲練劍法,必先修習心法!而《逍遙決》太過晦澀,旁人又不得指點,只能自己參悟,故而參悟起來極為費神費時,沒有十年八載的時間,根本練不會!你一個小女娃,怎麼就參透了《逍遙決》,把劍法都練會了?難道是梅老祖騙我的!」想到這個可能,黑翎霎時氣得臉紅脖子粗,一連串听不懂的蠻語破口而出,「#@&、、、、、、」

凌鸞看著氣急敗壞的黑翎,眼中閃過精光,依舊風輕雲淡的從容︰「我已說過,我有今日多虧了你們,現在就是來讓你們看看你們的好心造就的奇跡!」語罷,眼神陡然犀利起來,風吹葉落間,氣劍蕩漾,轉瞬消失在眾人眼中,再現時已至黑翎心口處。

「小心!」

藍翎大叫一聲,眼疾手快地拉開黑翎,揮出一掌打開凌鸞的劍。

不知道為什麼?凌鸞喜歡看別人慌亂的表情,尤其是因為她而慌亂起來的表情。

好整以暇地看了看藍翎的表現,凌鸞突然輕笑一聲,雙腳互踏間退出幾丈外,留出空間給黑翎和藍翎做調整,她要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使出絕技——太極掌!

黑翎瞬間明白了凌鸞的意圖,他也不客氣,立即和藍翎運功準備這最重要的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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