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有什麼需要談的嗎?」
周朵重新坐了下來,給自己點了一支煙。古雲聃沉默了一會兒,走過去坐到了她身邊。
「那天那麼說,是我不對……」
「不用道歉什麼的,要跟我和好,可以,就一個條件。永遠不要再跟那個洛櫻有任何瓜葛……」
「……」
古雲聃低著頭,搖晃著酒杯里的冰塊。
「罷了,你根本就不想跟我談……」
她將手中才吸了兩口的煙重重地在煙灰缸里摁掉,剛站起來又被拉了回去。
「你非要這樣嗎……我的事情你全都知道,為什麼還要這麼咄咄逼人……」
「咄咄逼人的是你不是我!」
周朵終于發火,她從一開始就在忍讓和包容,可她喜歡的人卻並不把她當回事,一次次觸犯她的底線。
「我放棄了所有到這里來找你,你卻總想著跟一個不可能的人在一起。她與你同甘,我和你共苦,這麼長的時間,誰才是真心對你你看不出來麼?我和洛櫻,你只能選擇一個!」
「朵朵……」
古雲聃望著她的眼楮,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這些日子他想了很久也想得很明白。他知道周朵對他的好,但是他對她的感情遠不是在洛櫻身上的那種……但是周朵比洛櫻更需要他,他也沒辦法丟下她一個人。
「本來以為離開你幾天,你就會慢慢想起我的重要,沒想到你還是老樣子……呵呵……」
周朵苦笑一聲,拿起古雲聃面前的酒一飲而盡。徑直起身走到了門口。
「等等,」
古雲聃也站了起來,叫住了她,「你給我點時間……我回去就跟她說清楚……」
「那等你說清楚了再來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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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到底是怎麼了……
滿身是血的少女卷縮在黑暗的巷子里,呼吸到現在都無法平復。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兩手的鮮血,驚恐地想將那些紅色的痕跡在牆上地上蹭干淨。
她只記得自己在那個廢棄的小樓里被五個男人包圍,他們帶著匕首想要殺死她。她在掙扎的過程中右臂被狠狠劃了一刀,但是現在除了滿手臂的鮮血和被劃了個口子的袖子,她的手臂上根本沒有任何傷口!
對,這一定是夢!一定是個夢!
洛櫻閉上了眼楮,默數了一百秒,但是睜開眼之後,發現自己依然是在這條黑漆漆的巷子里……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自己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她用手拼命抓著自己的頭發,眼淚不斷從眼楮里流了出來。十個手指甲里全是凝固的血肉,那種惡心的腥味讓她覺得胃里一陣翻騰。
我該怎麼辦……
全身上下都是鮮血,天已經亮了起來,不管到哪里她都會引人注目。洛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翻出了包里的手機,上面有無數個未接來電,除了認識的那幾個還有許多陌生的號碼。
手機的電量槽已經空了,在她出神的空檔忽然振動了起來,洛櫻握著手機全身都在顫抖。上面的來電提示顯示的是洛哲,她定了定神,按了接听鍵……
「姐!你在哪兒?家里來了好多警察,都說是來調查你的信息的,你千萬……」
洛櫻剛想回答,電話在振動一下之後,徹底關機。
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
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警察為什麼會去我家……她努力在腦中回想,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在恐懼之後,她強迫自己鎮定了下來。現在她最該做的就是離開這里。
洛櫻沿著小巷子穿進了一個小區里,小區院子里晾曬著一些衣褲。她走到一個不起眼的牆角邊,在那個角落里的水龍頭旁清洗干淨了自己手和臉,然後偷偷拿走了一件衣服一條褲子換上。
衣服有點大還有點濕潤,這些都顧不得了。那些帶血的衣褲被她扔進了小巷子里的垃圾桶里。
現在是上班的時間,街上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們。她現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倘若回家,說不定就會被警察抓住,那自己辛苦調查的事情說不定就會全部暴露出去,這無疑會給她周圍的人帶來滅頂之災;倘若不回去,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會看到貼著自己照片的通緝令,那就徹底說不清了……
洛櫻在街頭游蕩了很久,第一次被這種孤立無援的感覺所籠罩。自己還真是沖動妄為,若是昨晚上自己沒有去到那棟小樓,沒有遇到那五個人,現在說不定自己還在家里安安穩穩地睡覺呢……
針孔……
洛櫻忽然望見自己左手手肘處的小小針眼。從上次被鐘醫生注射某種東西之後,她就總覺得身體變得很奇怪。昨天晚上,自己肯定是受了傷的,但是那個傷口居然在今天早上奇跡般的不見了!而這個這麼小的針孔,到現在還留著一個痕跡。
他到底給我注射了什麼?
「我對其他的都沒興趣,不過,我一直對你都很感興趣喲!」
鐘醫生仿佛又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那種玩味的笑容讓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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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的保安看了一眼陳可青遞過來的工作牌。
「這個姑娘,好像有兩三天都沒來過了……」
「是嗎,那謝謝你了……」
陳可青拿回了洛櫻的工作牌,心中越來越沮喪了。兩天前他接到了洛哲的電話,說很多警察到他家調查洛櫻的事情,具體發生了什麼也沒有透露,只是說跟洛櫻有重大關系。現在洛櫻已經失蹤了兩天,她完全沒有跟家里和學校里的人聯系過。
這兩天他只要一有空就會拿著洛櫻的工作牌到處去詢問,現在雜志社的保安也說洛櫻沒有來過,他真不知道該去哪里找她了……
「唉,你你你你你,是不是那個陳可青!」
身後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孩的聲音,陳可青轉過了頭。
「你知不知道洛櫻去了哪里?急死了我都!」
女孩圓圓的臉上滿是焦急的神情,額頭上也起了不少痘痘。陳可青想起來她好像是洛櫻的朋友。
「你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嗎?我們找了她兩天,但是沒有任何線索……」
听到這話,女孩重重嘆了口氣,忽然抬起了頭,仿佛想到了什麼……
「前幾天公安局的人來過我們雜志社找她,還拿著她的相機!她該不會一個人……」
「她怎麼了!」
陳可青頓時緊張了起來。
「以後在跟你說,快走!」
趙小楠迅速掏出車鑰匙,讓陳可青上了車。
紅色小迷你一路疾馳,直奔城北,趙小楠咬著牙一路上連闖三個紅燈,在最短的時間內到了目的地。
但是那條進到里面的巷子已經被黃色的警戒線封住了。
「請問一下,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趙小楠跑過去問站在一旁的警察。
「這里發生了命案,我們現在正在封鎖調查。請你們退後,這里不能進去。」
「是什麼命案?凶手呢?傷者呢?」
趙小楠和陳可青的心髒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現在案子還在調查階段,我們不方便回答……」
一看那警察鐵青個臉,陳可青本想再追問幾句,結果被趙小楠拉走了。
「壞了……該不會是阿櫻遇到什麼事情了吧?我記得當時看到的那個相機上面還帶著血跡呢!哎呀……這可怎辦……」
趙小楠急得團團轉,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阿櫻不會有事的!」
陳可青安慰著她,但是自己心里也沒了底。「洛哲說他打通過阿櫻的電話,雖然那頭什麼都沒說,但是,她肯定還活著!」
「真的嗎?」
趙小楠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些下來,「都怪我!如果不是當初我非要把她拉進來,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了!唉……」
「你們到底干了什麼事?為什麼阿櫻會遇到危險?」
陳可青急了起來。倘若自己早點跟她解釋清楚,早點回到她的身邊,她就不會遇到這麼多亂七八糟的危險了。
「算了算了,都告訴你吧……」
趙小楠眼看再也瞞不過了,只好一五一十將她們去地下搏擊場采集線索的事情告訴了陳可青。她抬頭瞄了他一眼,發現他鐵青著臉,眉頭蹙得緊緊的。在听她說完一切之後,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還是這麼任性,這麼危險的事情,她居然……」
跟她分開了這麼久,沒想到她的個性還真是愈加犀利了。她的無畏和堅韌,估計許多男人都比不了吧,不過這也正是他喜歡她的原因……
「我們繼續去找找吧……她那麼要強,一定不會隨隨便便就死了……」
陳可青拍了拍趙小楠的肩膀,趙小楠點了點頭,跟他商量了一下便分頭去打探洛櫻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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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櫻將包里的錢都倒了出來,幾個鋼不听話地滾了老遠,她急忙追過去撿了回來。這是她最後的家當了——二十塊五毛。
她東躲西藏地過了三四天,等警察對這一片區的排查基本結束之後,便在酒吧對面的一棟樓的樓道拐角藏身。每天晚上六點以後,便到酒吧對面的巷子里等著,觀察著酒吧門口進出的人們。
鐘醫生這幾天據說休假去了,並沒有在醫院,那他極有可能去找了皮哥他們。她一定要弄清楚這些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連續守了好幾天,依舊一無所獲,身上的錢也快用光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不過倘若有一點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肚子忽然咕咕叫了起來,每次這種時候這肚子都這麼不爭氣!她嘟噥了幾句,趕緊跑到附近的小便利店里買了一個面包便匆匆離開。
每天都只有一頓的生活讓她一做夢就會夢到肉,手里捧著的面包似乎也開始散發著陣陣肉的香味。洛櫻一陣狼吞虎咽,還沒走到她平時蹲點的地方,面包就已經被吃了個精光。
「洛櫻?」
洛櫻抹了抹嘴,一抬頭,就看見了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人。現在的自己狼狽成這樣,真相找個地方鑽進去,偏偏還被她逮了個正著!她趕忙轉過身,撒開腿就跑。
「唉,你別跑,你站住!」
陳旖蘿喊了一聲,飛快地追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