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情書 物以類聚,人以成績分

作者 ︰ 蘇塵寒

今天的陽光很燦爛,讓人看著就想流淚。

體育課。

上課鈴聲響起,老師還沒有出現,體育委員于紹杰開始組織我們集合點名,這是每個班的優良傳統。其實也不是我們有多听話有多積極,只是一想到集合後就可以自由活動去超市吃著零食看著電視腳就不听使喚地走到這顆大樹下,我們班固定的體育課集合位置。

「立正向右看齊立正!」于紹杰從身高威力各方面都足以勝任這個體育委員,長得也還人模人樣的,「好了,現在我們先跑三圈,然後就解散自由活動。向右轉!齊步跑!一二一,一二一……」

每次跑步總有幾個拖後腿的,而我跟圈圈就屬于其中之二,其實也不是我們跑不快,只是我們相對較懶些,沒有老師在一旁的我們更是一盤散沙。

今天我們班男生在組織籃球比賽,所以心里特激動,一跑起來就跟月兌了韁的馬一樣在青幽幽的操場上奔馳,他們的汗流的到是酣暢淋灕了但我們女生的淚卻快要淚如雨下了,除了楊丹。

有人說,每個班都會有個很爺們兒的女生,而在我們班,我跟馬璐楊洋是公認的純爺們兒,但這也只是指性格方面,而楊丹簡直是在行為上的純爺們兒!

班上的人曾一度看她跟看怪獸似的,她體力好到不行,每次跑步都是領先所有人在最前面,記得以前余林說過,冬天的時候她還在宿舍里洗冷水澡,那水濺到地上發出滴答答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的,你想啊,大半夜的誰不縮成個蝸牛狀躲在被窩里啊?甚至想方設法地裝生病不起床,本來身體上已經很冷了,一听到廁所里滴答答的聲音心更是寒透了。

雖然我沒有領教過她的冷水澡的威力,不過卻也知道她的魄力,記憶最深刻的一次是那次在做完課間操後回教室的路上,那場面,人山人海的擠得跟**在宣布新中國成立了似的,我低著頭只管跟隨人群的腳步,卻听到全場一陣贊嘆聲,一抬頭就看見楊丹跟個蜘蛛俠一樣直接從觀望台爬上去了,那觀望台很高,我們全場人整齊地仰視她,她側著身子面帶微笑要多優雅有多優雅,我當時就有種被雷劈的感覺,我靠,同樣是人,同樣是女的,同樣是七班的,怎麼就這麼大的差別呢?

從那以後班上的人就達成協議似的都叫她「丹姐」了。

這會兒楊丹依然是在最前面,于紹杰帶領著我們越跑越快,估計是想超越光速。

「這于紹杰有病吧?!跑這麼快,日本人打來了啊!」圈圈在我旁邊抱怨道,說話都是上氣不接下氣的,跟發哮喘似的。

「嗯……他一直都有、有病,你、你才知道啊!就算、就算日本人來了,我們也不用跑這麼快啊!」邊跑邊跟圈圈抱怨,說話就跟電視里那些彌留之際的人吩咐後事或者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秘密關鍵時刻就斷氣了一樣。

不過說話可以分散注意力,這是我們在自習課無聊時研究出來的,我跟圈圈一直執行的還不錯,這該死的要命的三圈終于結束了。我在集合時一直捂著肚子,大口大口地喘氣,那表情跟剛參加完二戰似的。我正思考一會兒去超市泡哪種泡面時體育老師卻神一樣的出現了,他永遠都是一副昂首挺胸的樣子,跟操場上筆直的紅旗桿有得一比,「立正!向中間一列看齊向兩邊散開!」

于是我們拖著身子懶散地站成體操隊形,體育老師繼續說道︰「我知道同學們平時學習很苦很累,但要知道,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成績再好要是身體不行一切就都沒有意義了,所以,我們在刻苦學習的同時必須要保證有個好的體質,對不對?」

我一听這話直覺告訴我有不好的事將要發生,果然,老師大氣一出,說︰「全體趴下做俯臥撐,男生三十個,女生二十個。」

俯臥撐?我無奈了,為什麼之前體育課都不做偏偏挑今天我來大姨媽時來做!還做二十個?這不明擺著要我命嘛!剛剛跑了三圈肚子就開始反抗了,現在要是再做二十個俯臥撐我是不是都起不來了?

可我還是極不情願地俯來,咬牙切齒地做著俯臥撐,就像誰欠了我錢沒還似的。

本來就腰酸背痛的我做起俯臥撐來簡直是生不如死,冷汗都開始不停地冒。站在我旁邊的圈圈看見面色發白的我都開始緊張,「拜托,你可以去跟老師請假的嘛,特殊情況哎,你這樣身體受不了啊!」

我搖搖頭,「算了,我覺得這會兒去請假好奇怪,大家都看著我,要這麼丟臉倒還不如堅持下去就算死了也光榮,怎麼著也是一烈士,媽的,忍了!」我咬緊牙關堅持做完了二十個俯臥撐。

老師讓我們先甩甩手甩甩腳放松一下,我以為是該喘大氣的時候他卻又讓我們做三十個深蹲,我一動不動地盯著老師看,他以為我沒有听明白,于是很耐心的又跟我說了一遍。我不知道老師今天是不是炒股輸光了,或者是在家里受了老婆的氣,又或者被扣了工資,總之,他真的沒有平時正常,在他冷靜的表情下我們卻要發狂了。

「你還要堅持啊!」圈圈看著居然比我還要受不了了,真不知道她是真的關心我還是借我發泄她的情緒。

「廢話,都到這個份上了,估計深蹲做完了就可以解散了吧!」

「你都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哦,笑死人了,萬一一會兒老師繼續發瘋看你怎麼辦!」這個死圈圈,真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損我的機會,真是個損友。

我模模自己的頭,涼的跟冰櫃里的雪糕似的,我站在第一排,看見前面的體育委員于紹杰的頭越來越晃悠,跟變身超人一樣變出了好多個頭來,身體不停地晃來晃去,張牙舞爪的,那表情還很猙獰,隨著眼前就是一片漆黑。

恍惚中感覺有人把我放在了他的背上……

醒來時,首先看見的是圈圈那最具標志性的兩顆大門牙,「哎呀,你總算醒了,總算醒了,總算醒了啊!」

「你都沒有其他話可以說嗎?」

「有啊!你終于醒了啊!」

我翻個白眼無奈地笑了笑,「好吧,你贏了。」

圈圈還在念叨著︰「哎喲,你終于醒了!剛剛嚇死我了,看你面目慘白的樣子還以為該通知你媽了呢!誰知道你夠可以的啊,居然沒什麼事,還有啊,你生病的樣子好丑,跟一僵尸似的。」

我哼了一聲,「你以為我是西施啊生病還有美感!」忽然想起圈圈這話有些怪怪的,「我靠!听你的意思感覺我沒什麼事你還挺失望的啊?」

圈圈「呵呵呵」地笑著敷衍。一旁的于紹杰看見還有心思開玩笑的我也松了口氣,「卓怡藍,你有特殊情況為什麼不請假啊?這樣做對身體不好。」

我剛喝的一口開水一下就嗆得我半死不活不停地咳嗽,天哪!有沒有搞錯?他一大男生跟我一小女子說什麼特殊情況注意事項,還當著校醫室里那麼多外人的面,我真有種又暈過去的沖動!

圈圈見我嗆著一直不停地拍我的背,「你慢點啊!又沒人跟你搶,別像個渴死鬼一樣好嗎?一點都不注重形象!」

我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身邊都是些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極品,這算是互補嗎?醫生給我開了些止痛藥,還囑咐我不要做劇烈運動,天氣炎熱要多喝開水不要吃辛辣食物。我敷衍著點頭,然後喝完開水迅速離開這個充滿奇葩的地方。

出來時體育課的瘋狂鍛煉早已變成了自由解散,圈圈又開始像個麻雀一樣在我耳旁嘰嘰喳喳,「老師太不行了吧!我們才進醫務室一會兒就解散了,我們也太倒霉了吧!哎呀,藍藍,你看你怎麼這麼沒用?要是再多堅持一會兒也就什麼事都沒了嘛!」

我用手肘頂了一下圈圈的肚子,疼得她哇哇叫,「你這話真有意思,我倒想堅持但體力不配合我能有什麼辦法?誰願意在所有人面前因為來大姨媽身體不適體力不支暈過去啊?真是郁悶,丟臉死了,再說了,說不定他們解散還是因為我暈厥的功勞呢!」

「你個暴力狂,輕一點會死啊!」圈圈捂著肚子埋怨道。

忽然,于紹杰驚現在我面前嚇我一跳,我和圈圈同時一驚,「你干什麼?嚇死人不償命啊!」

「卓怡藍,你的藥都忘了拿!」于紹杰把剛剛校醫開給我的止痛藥拿在我眼前晃悠,「你也太大意了吧,肚子痛連止痛藥都能忘記拿,難怪你會暈倒,身體不適就不要做那些劇烈運動啊,自己的身體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顧。」

我發誓,于紹杰現在的樣子真的像極了我媽!哦不,我媽都沒他這麼嘮叨!我拿過藥說了聲謝謝便拉著圈圈溜之大吉,實在不想頂著個大太陽還要听他嗦了!

在跟圈圈去超市的路上,我像抽筋一樣不停地笑,然後圈圈也夸張的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我問圈圈。

「我看見你笑我才笑的啊!你在笑什麼?」圈圈反問。

圈圈這如同白痴般的答案更是讓我笑得前俯後仰跟中風似的,過了好幾分鐘才緩過來變得正常,圈圈繼續追問,「說說看,你剛剛到底在笑什麼嘛?」

我拍了拍胸口順了口氣,說︰「我只是突然想起剛剛于紹杰那副婆婆媽媽的樣子真的超搞笑哎,太像我媽了!」

圈圈一副茫然的樣子,「有嗎?……哦,好像是有點哦。」

「你想象一下,他外表很陽光帥氣,還是一體育委員,但……再想想他剛剛的樣子,感覺怪怪的,要麼他極度變態,要麼他人格分裂極為嚴重。」

「你才是個沒良心的變態!人家幫了你合著你就是這樣看待人家的啊!你重的跟頭豬似的人家于紹杰還背著你跑那麼快,你真的是只有獸性沒有人性!」圈圈拿著一盒餅干打著我的肩,一臉嫌棄的表情,就好像背著我去醫務室的人是她一樣。我也沒理會她,這樣的話對我來說真是家常便飯,在她眼中我就是一反面百科,習慣就好。我正思考要不要買點棒棒糖等到晚自習時打發時間,頭卻被人重重一擊,那一刻,我有種就像打游戲里被敵人敲了一錘然後頭頂冒出一圈不停旋轉的星星的感覺。

「要請我吃棒棒糖啊!」回頭一看,居然是蒲峻劍這個笨蛋,還有他的女朋友,陳鵬彌。我模著頭狠狠地踹了他一腳,「你個變態瘋子不要臉,這樣打的很痛哎!這是頭啊是頭啊頭啊啊!不是死豬腦子!」

「有這麼痛嗎?罵人都語無倫次了,我感覺都沒怎麼使勁兒呢。」蒲峻劍笑起來真的很白痴,憨憨的樣子,所以我愛罵他笨蛋,就像誰說過,所有事都是有原因的。

「喂,剛剛突然暈了,你沒什麼事吧!」蒲峻劍言歸正傳問起我的情況,算他還有點良心。

我搖搖頭,「沒什麼,我可是金剛葫蘆娃啊,剛剛是我故意暈過去的,沒看出來嗎?我是在幫你們哦!」我笑得賤賤的對著他說道,邊說邊在他跟前晃悠,圈圈說我特有演幽靈的潛質,不用化妝不用道具直接擱那兒就是一實實在在的女鬼。

蒲峻劍白了我一眼沒再說話,對于我的臉厚他恐怕是早就習慣了吧!

蒲峻劍是我男生朋友當中關系比較好的一個,高高瘦瘦的手勁卻特別大,每次我惹了他他就會反扭著我的手臂疼得我不得不低頭求饒,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沒骨氣,什麼富貴不能婬威武不能屈都拋之腦後了。而陳鵬彌也是我的好朋友,高一上學期我們當過同桌,關系自然好到不行,我跟她還有圈圈整天都膩在一起,上廁所都不分開,就跟連體嬰兒似的。後來漸漸地我跟圈圈看著他倆整天眉來眼去的就料到肯定有好事兒,這不,現在走哪兒都是形影不離的,陳鵬彌這貨還經常撇下我跟圈圈不管,于是我們也特自覺地為他們騰出美好的二人世界。

別看現在他倆這甜蜜勁兒,當初要不是我跟圈圈幫忙撮合估計這會兒這兩人還戀人未滿呢,那時我們覺察出他們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與資質,可兩人又你聾我啞的都不吱聲兒,這倒把我跟圈圈給看得又急又跳,于是決定幫一幫他們做個善事積點德,然後我開始整天都游蕩在蒲峻劍跟前鼓勵他幫他出謀劃策制定作戰大計劃,而圈圈就去陳鵬彌身邊那話怎樣好听怎樣說,把蒲峻劍塑造的比金城武還完美,結果沒兩下他們就被我們給撮合在一起了,他倆在一起後我卻有點懵了,這算是我的成功品?後來便跟圈圈陳鵬彌約定以後要一起開個婚慶公司,這志向多偉大啊!

「昨天的數學作業做完了嗎?借我看看!」陳鵬彌問我,我點點頭,「去教室給你。」看了一眼蒲峻劍,我補充道︰「不要給蒲峻劍看啊,別侮辱了我的智慧!」

蒲峻劍一抬手我立馬躲在陳鵬彌身後,樂的跟個二百五似的,有種你就一拳打下來啊!蒲峻劍只好作罷,說話比話梅還酸,「不就是數學成績好了點嘛,那神氣樣兒,往我臉上蹭我都不看!」

我的成績很一般,只有數學是個例外很好,而我也只對數學有感覺。圈圈的英語很好,數學爛得一塌糊涂,其他的比白紙都還要普通。蒲峻劍每科都有點差,這也還算均勻不偏科。陳鵬彌語文和外語都不錯,數學跟圈圈不相「伯仲」,其他的也真的沒什麼存在感。

這樣仔細一想,原來我們是物以類聚,人以成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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