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情書 牽動

作者 ︰ 蘇塵寒

兩天也就這樣平淡無奇的度過了,期中考試也就宣布結束了,行尸走肉的日子啊!

「剛考完試又要開始讀書,太可恨了,欺壓啊欺壓!你說我們就該學學陳勝吳廣領兵起義指不定有個好出路呢!」大早上的我一想起沒過周末就覺得委屈。

圈圈一听立馬笑了,說︰「是啊!你要學人家陳勝吳廣肯定會有好出路的,對你來說重新投胎是最好的出路了不是!」

我橫了圈圈一眼,「怎麼?考試交了白卷啊這麼激動!」

圈圈沒有理我。

「卓怡藍,老子這次肯定贏你!」雍烈維一進教室就扯著嗓子嚷嚷,那高調的樣子跟周杰倫開巡回演唱會似的,可惜又沒人家那番能耐。

「喲,這兩天回去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啊,敢這樣跟我說話,也不怕噎著,小心天打雷劈啊!」我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說的我好像還怕你似的!」

「不是嗎?」

「操!這次分數出來老子絕對踩你跟踩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到時候你就等著听候我的吩咐吧,我非得要讓你每天每個課間休息時都要去給我買東西來,你這麼胖也該好好減肥了,不然到時候我家狗都有伴了你還沒人要,那多影響市容市貌不是!」

「看你這樣讓我想起了四個字。」

「什麼?」

「小人得志。」

剛一說完頭就挨了雍烈維一書,反應到挺快的,不過他也不是真的打,不然我可不能活到現在。

晚自習繼續無聊著,不過比平時多了些興奮,這是考試後的慣例。

「哎,你說你們幾個誰會是第一名和最後一名啊?」圈圈趴在桌上問我,跟頭死豬似的,好在還說了這麼一句話來。

「我怎麼知道?」我想了想,拍了拍陳鵬彌的肩,「你覺得呢?」陳鵬彌搖搖頭,「不知道。」

這樣的猜測也只有我們這些無聊的人才做的,那些有志者要麼是認真看書要麼是討論晚上放學要打的游戲,哪像我們,居然討論考試,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正常了?

沉默了一會兒,我用背抵了抵藍熠焯的課桌,他抬起頭來,「干嘛?」

從跟藍熠焯一起上下學這兩天來我們的關系緩和了許多,或者根本從一開始就只是我的無理取鬧,每天從學校到家的路上我們一起聊天說說笑笑的越來越像好朋友。

「你考得怎麼樣?」

「還不錯!估計你會輸!」藍熠焯笑了笑答道。

「喲!」我不屑一笑,「怎麼著?這麼有自信呢!這萬一到時候沒我高該怎樣無地自容啊?沒事兒也別學著西楚霸王項羽來個破釜沉舟啊,說話還得留條後路不是!」

有人說,在年少的時候,身邊總得有個能讓你不顧形象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朋友那才算是沒有白活,想想也是啊,看看我身邊這群人,從圈圈陳鵬彌到雍烈維張文蒲峻劍,外加馬璐楊洋王旭楊丹,還有余林梁輝羅杰民何治磊梅鉦琪……現在又多了個藍熠焯,這足以證明我的青春太他媽亮眼了!

藍熠焯最大的特點就是無論你是罵他還是損他,他都會以最標準的笑容面對你,就跟你罵的是自己似的,之前說張文甩雍烈維幾大街,這會兒才發現藍熠焯才是後來居上啊!他賊笑著說︰「听說語文成績都出來了,今晚有語文自習哎,搞不好老師會發試卷喲!」

「這麼快!這消息可靠嗎?怎麼楊涵宇都沒見說呢!」不得不說楊涵宇在我們大伙兒心中很是有地位了,也難怪,沒有他我們還跟一井底之蛙似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呢!

「剛剛听幾個老師在說呢,估計是真的吧!」

「有點小激動啊!」圈圈那狗樣兒,明明自己語文成績普通的跟透明似的,不知哪來的勇氣去接受打擊。

當一個嘈雜的教室瞬間變得安靜時,有兩種情況︰一是以為班主任來了,二是班主任真的來了。所以現在我們班上瞬間鴉雀無聲,答案是後者。

班主任拿著厚厚一撂試卷慢悠悠的就像怕踩死一只螞蟻一樣走向講台,扔了個百般回味的表情給我們自行理解,然後開始念經,「這是本次期中考試的語文試卷,分數已經出來了,等下把試卷發下來自己看看有哪些地方是不該錯的,第三節語文晚自習陳老師會講這個試卷,現在你們自己先試著改錯。」

班上又開始出現窸窸窣窣的聲音,跟老鼠偷吃大米似的,這也是每次發試卷前的必然事件。

班主任姓邢名浩,我們親切地稱之為浩哥。浩哥分別給了前排六位同學一人一部分試卷,沒兩下就把試卷發完了,果然是年輕無極限啊!

「天哪!我作文才20分!」圈圈拿著試卷做著被電擊的表情。

「很正常啊!你本來就這點兒能耐啊!沒听過螞蟻埋怨自己不能一口活吞了大象!」陳鵬彌笑嘻嘻地看著圈圈。我也笑了,「對啊!你作文能拿20我還懷疑是老師給你的辛苦分呢!下次你貼張自己的照片上應該會得高分吧!」

「讓我看看你多少分!」說著圈圈便來搶我的試卷,知道答案的她滿是驚訝與憤恨,「什麼嘛!你居然又得這麼高的分,27哎!比我多了7分,太不公平了,估計你又是最高分了!」

我無所謂地笑了笑,這時楊洋走到我跟前說要膜拜我的作文,我翻了個白眼,這貨又是在諷刺人呢!她所有科目里就語文寫作很好,很有讓人仰視的資本,記得上學期剛開學沒多久,有人在自習課傳閱一個小巧的筆記本,我搶來一看原來是楊洋寫的詩,一首比一首文藝,第一首叫《洋,或許愛過》,淡藍色的紙上瓖嵌著她有些潦草的字跡,我想,這世上總有一些人喜歡把笑容展現給別人把難過留給自己,所以這些人喜歡在某個午後,一邊享受陽光的親吻一邊寫下自己的心情,對那些人來說,文字才是最忠實的愛人,因為每一個寂寞它都不會錯過。

這樣的人我身邊有幾個,比如楊洋,馬璐,還有我。我們總是喜歡交換著看彼此的日記,有痛徹心扉的愛情,有刻骨銘心的回憶,也有無理取鬧的情緒。

馬璐的文字全是關于一個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叫胡安。第一次听這名字便記憶深刻,看多了馬璐的文字與難過,這個名字就像是憂傷的同義詞。

馬璐是個執著又自尊心很強的人,胡安又是屬于放蕩不羈的一類,所以他們的結局從一開始就有了答案。

我安慰馬璐時說過,愛情比時間還要殘忍,你為他委曲求全一次兩次久而久之也會崩潰,若他要的終點不是你無論你怎樣折騰自己也換不來他的回望,一個喜歡專一,一個擅長流離,到最後注定是會像兩條直線在相較于某一點後漸行漸遠。

馬路說,她卻單單把那一點放大了很多倍,大到佔據所有視線。有些人,來到這個世上注定要承受另一個人帶來的傷害,而胡安就是她的另一個人,總有一個人會讓人變得與之前的自己判若兩人。

她說,信不信?你也會遇到那樣一個人。

……

楊洋樂呵呵地把試卷還給我,跟兔子似的蹦蹦跳跳離開了。

「你也27分!你一男生作文也能有27分,還要不要人活了啊!」圈圈的咆哮引起了我的注意,原來藍熠焯作文分跟我一樣高,我立馬搶了他的試卷,原來,總分比我低。

「你干什麼?」藍熠焯對我的行為表示無語。

「看你考了多少分啊!沒想到你寫作文還挺厲害的嘛!」想著已經有一科贏了他我就樂的跟吃了蜜似的,以前總愛鄙視圈圈容易滿足喜歡傻笑,這時才發現自己不也是一樣呢!果然近墨者黑!

「你也很厲害啊!」藍熠焯偏了偏頭看見了我的分數,笑得很從容。

難得被人稱贊,我正百般享受這樣的感受時卻瞧見雍烈維在座位上張牙舞爪的,一看見他那狗樣兒就忍不住想鄙視他。

「雍大賤人,你語文多少分啊?」我得意洋洋地問雍烈維,這次非要狠狠羞辱他一番,可是搶過他的試卷一看,總分居然跟我一樣,靠!

「怎麼樣?服氣沒?」這次換雍烈維得意忘形。

「哼!我們分數一樣的哎,要我服什麼?你的字很丑?」

「那好啊!等理綜出來我直接滅了你!」雍烈維搶回他的試卷。

「我等著呢!數學出來我直接秒殺你!你準備受死吧!」

雍烈維很不屑地笑了聲便轉過身去。

我的理綜沒雍烈維好,但我並不怕他因此來羞辱我,因為我還有數學這個必殺技,不出意外的話我這一門直接秒了他全部。真的不明白他一男生數學為什麼那麼差,平時看著他罵我打我的時候思維身手都挺敏捷的啊!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上帝關了你一扇門,必會打開一扇窗。

一整晚我都難得的很安靜,陳老師在講台上講了什麼我是一個字都沒听進去,但腦海里也是一片空白,整個人就出現一種死機狀態。

直到放學鈴聲響起我才像重新開機一樣活了過來,圈圈埋著頭收拾書包,「重啟了啊!」

我揉虐了一番她的游泳圈說︰「快點!別老讓我們等你一個!」

等圈圈以蝸牛的速度整理好書本時走廊上的人已經很少了,我們這才起身走向教室外。陽台上的身影很入眼,藍熠焯。

「怎麼才出來?還以為你打算今晚就在此長眠了呢!」藍熠焯真是個千年老妖,那笑容都一個樣子,絲毫沒變,不過語氣越發的多了一絲朋友間的戲謔。

我笑著說︰「那哪能啊!我們只是普普通通的尋常人而已,哪有你那份魄力啊!」

一逮住機會我就會反擊,這是我對待好朋友的標志性方式,因此平日里雍烈維他們沒少著了我的魔爪。

藍熠焯大笑,跟平日里那種禮貌又很敷衍的笑容不一樣,我想現在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笑吧!那種開心似乎能傳染人,我的表情用圈圈的話來說就是笑得不分男女了。

「哎,卓怡藍,有沒有發現我跟你走在一起後挺吸引目光的啊!而且都還是一副暴殄天物的表情……」藍熠焯斯斯文文的說出一句話來都能引發宇宙大爆炸了。

我靠!沒想到藍熠焯不僅自信,還那麼自戀,長得倒挺溫文爾雅的說起話來那麼不著調,估計又是一人不可貌相的奇葩,看樣子多一個知己是鐵定了!

我還沒怎麼說話,倒是圈圈挺激動的,「就是就是,我也發現了,卓怡藍太沒女孩樣兒了!」

我白了圈圈一眼,我沒女孩樣兒難道她有?

「去你的!有了帥哥就要叛變啊?我對待叛徒可是從來就不心軟的哦,小心你的豬肉!」我挽著圈圈的手臂走在前面,藍熠焯跟在後面,挺像個保鏢。

突然,圈圈湊到我耳根前吐出的話熱氣騰騰,「怎麼看你跟藍熠焯的感情要超越雍烈維了啊!」

雍烈維跟我已經算是達到男女純潔友誼的最高境界了,就像是感情的一道黃色警戒線,若果跨越了,那就不止是友情了。

一瞬間心里跟站在懸崖邊上不小心滑了一下腳卻沒掉下去的那種心慌與悸動一樣,「哪有!我跟他連好朋友都不是!」我忙著否認,說出的話連我自己都覺得很瞎,更不說圈圈那火眼金楮了。

「我只是近視你就當我瞎子啊!老實交代,是不是情竇再開了?」

「白痴!三八!」

圈圈是個名副其實的八婆,什麼事都要問的一清二楚的,若是別人回答不出來還硬要把自己的猜測強加上去,但最要命的是,她的猜測永遠都那麼詭異,在想象力這方面若是她認第二那就真的沒有人敢稱第一了,因此我經常建議她以後大學就讀新聞系完了就當一實實在在的記者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呢?」藍熠焯笑著走向前來。

「討論……」

「于紹杰!」我正想用什麼理由搪塞藍熠焯時這該死的圈圈居然編出這麼雷人的答案,我要是會降龍十八掌第一個拍死她!我掐了下圈圈的胳膊疼得她大叫,可這樣子來更是讓人覺得我是做賊心虛,而且這個人還是藍熠焯。他笑得跟個賊似的,說︰「哦,難怪你們說得這麼親密,原來在討論大帥哥于紹杰啊!怎麼?你們當中誰看上他了?眼光還不錯嘛!分享分享唄!」

我又長見識了,原來藍熠焯跟圈圈一樣也是個三八。

圈圈露出一副奸詐的樣子,「還用想嗎?人家于紹杰在體育課英雄救美救的可不是我哦,之前自告奮勇當苦力也不是為我效勞呢,該誰誰!」

于是藍熠焯向我投來了一道不懷好意的目光,頓時有種他跟圈圈就是一對賊夫妻的感覺。我最討厭誰用那種奸詐的眼神看我,感覺自己身上就像有一百只虱子在爬來爬去一樣很不舒服,于是我一著急就條件反射般的給了他一腳,「要死啊你看來看去的,沒見過美女還是怎麼著?」

藍熠焯拍了拍被我踢髒的地方,嘲笑道︰「哇,還美女呢!要是美女這個詞有生命的話估計這會兒人家也該吐血身亡了!」

我一下就樂了,沒想到藍熠焯損起人來跟雍烈維那個賤人還挺像的,就是長得要比雍烈維看著人模人樣點兒。

一路嘻嘻哈哈的就到了小區門口,還好藍熠焯不跟我們一幢樓,不然整個樓梯間就該回蕩著我們豪邁的聲音了,這大晚上的得惹多少罵聲啊!

「走啦!舍不得啊?」圈圈拉了拉我的手臂,我忽然想起剛剛圈圈開的玩笑立馬朝她小月復給了一拳,「你個死圈圈臭圈圈,居然說我跟于紹杰,以後你開個副食店就叫八婆好了。」

「瞧你那樣兒,不就開個玩笑嘛,那麼

在意,老實交代啊,人家怎麼會無緣無故獻殷勤,是不是你暗送秋波投懷送抱啊!」圈圈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我靠!這貨越來越長能耐了,我拿眼橫她,「你說話怎麼听著這麼下流呢?」

「少裝蒜!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圈圈就不停地自我理解著,我一直憋氣忍著,最後她說了句讓我又把罪惡的拳頭著實落在了她身上的話,她說︰「哪個少女不懷春嘛!」

趁她尖叫之余我趕緊跑到家門口掏出鑰匙重重的關門聲將一切隔絕。

洗澡的時候我一直在回味藍熠焯的那個大笑,雖然他不似張文長得黑,但也確確實實有一口潔白的牙齒,整張臉干淨如玉,我突然意識到自己該買洗面乳了。我以為此時的影子是因為整天跟一大帥哥走在一起誰不樂得跟二百五一樣啊,所以從一開始就沒認清自己,到後來便越發找不到最初的真實。

想著想著浴缸里的水溢了出來,落在地板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就像掛在窗台前的風鈴,這聲音讓我很安靜,就像在看以前寫的日記,我沒有像馬璐那樣轟轟烈烈的愛情,也沒有楊洋那樣無所畏懼的勇氣,卻有與生俱來的孤獨與情緒。

想起圈圈曾說,我給她的第一印象很冷漠,到現在我的嬉皮笑臉都沒有將那個印象抹去,跟刻在腦海里了一樣。

我關了水,起身穿好衣服就往臥室里走,把衣櫥最底層抽屜里的三個風鈴全都拿了出來,是我之前路過精品店買的。我的習慣里,除了寫日記,還有收藏風鈴。

我把它們全都掛在窗台前,打開窗戶,欣賞這獨特的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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