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日
六組辦公室
「大曾,郝潔呢?」蘇強推門進來,往辦公室掃了一眼,問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想著什麼的大曾。
「去藍河莊了,和老鄭蹲坑呢。」大曾站起來,看著蘇強。
「哦」了一聲,蘇強看了看老方辦公室。
「強哥,方組……」大曾欲言又止。
蘇強抬起手打斷他,「先別說了。」說著欲向組長辦公室走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身囑咐大曾,「這事兒對誰都不許說,對季潔也不行,明白嗎?」
「哎!」大曾應著。「我知道……」
「對了,」蘇強又一次轉身,「季潔調到六組了,過兩天就來報道。」
「真的啊?!」大曾霎時一臉驚喜。
蘇強沒理他,徑直走向組長辦公室,推開門看了看,里面空無一人。
「老方呢?」
「出去了呀!」
「去哪啦?」蘇強突然意識到事情不妙。
「不知道,早晨就出去了!」大曾有點不知所以然了。其實這事兒,他還不是很清楚。昨天和蘇強帶人回來已經很晚了,郝潔把這事兒告訴蘇強的時候他在旁邊听了听,他只知道南京路8號有個滅門案,他只知道老方他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孩子還活著……
「快!趕緊找去!」蘇強招呼著辦公室的人。
一幫人火急火燎的出了辦公室的門,剛到支隊門口,就見一個小警員匆匆忙忙的往里跑。
「哎干嘛去呀你?」大曾一把抓住他。
那人抬頭看見大曾,扶了扶帽子,「曾……曾哥,你們那案子的被害人家屬來了……」
大曾一臉吃驚的和蘇強對視一眼。
「怎麼回事兒?」
「蕭繼先的姐姐到局里鬧去了,也不知听誰說的,案子在咱們這兒,這不就跑這來了!」
大曾順著聲音看過去,說話的是馬局的秘書小王。「完了」大曾心里想,小王都來了,恐怕馬局已經在路上了。
「怎麼辦呀強哥?」
「先別急,」蘇強看著越來越近的那些人,回身對抓捕組的幾個人說,「你們幾個先去藍河莊,把郝潔和民子換回來!趕緊去!大曾,去把他們請到辦公室。該來的逃不了了。」
「哥……」
「執行命令!」蘇強轉身回了辦公室,听著吵吵鬧鬧的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近……
六組辦公室
「你們得負責任!」
「就是!你們這是草菅人命!」
「有這麼辦案子的嗎?把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留下!你們這是對生命的極度不負責任!」
「下跪有什麼用?!能換回我那大佷子的命嗎?」
「可憐了我那佷子,才六歲,就這麼去了……」蕭繼先的姐姐說著,坐在地上哭起來。「樂樂啊!姑姑平時最疼你了!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可憐的孩子……」說著她又站起來,一臉憤怒的指著蘇強。「你……你給我等著,我要告你們!我要你們償命!」
蘇強就這麼站著,任由被害人家屬撒潑打滾指著他罵。他不想反駁,也沒力氣反駁了。何況,他有什麼理由反駁呢?畢竟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畢竟確實是他們辦案方法上的失誤啊……
吵鬧聲,叫罵聲不知持續了多久,辦公室漸漸安靜下來。家屬們都被勸走了。
蘇強頹然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說出一句話。「馬上把老方找到!」
大曾剛出了門,郝潔和老鄭就進來了。不用問出了什麼事,從一進支隊大門就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了。
「你們有什麼主意嗎?」蘇強呆呆的問。
「還是先把老方找著吧!」看到蘇強的樣子,郝潔的心疼展露無疑。她能想象他是怎麼度過這難熬的一上午。「民子,你也帶人出去,把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一遍!」
「是。」老鄭點點頭,同組里的幾個人出了門。
「局長快來了吧?」悶悶的說出這句話,蘇強像是對郝潔,又像是對自己。
「沒事兒,咱們六組一定能挺過去!」說出這句話,郝潔心里也沒底,可她實在不忍心看到蘇強這般垂頭喪氣的模樣,她從沒見過他這樣。六組從來是個光榮的集體,有六組以來。這樣的事,毫無疑問的對六組每一個人來說都是第一次。
「呵」分不出是苦笑還是自嘲,蘇強沒有再說話。
「強哥,郝姐,局長來了……」一個內勤進來報告。
蘇強從椅子上站起來,與此同時,馬局,趙隊,李隊等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進了六組辦公室。
「蘇強,老方呢?」
「哦……民子他們去找了……」
「你們怎麼能把案子辦成這樣?!」馬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蘇強沒有說話。
「這個老方,他也不是頭一天當刑警了!」
「馬局,」郝潔抬起頭,「老方畢竟一年多沒出過現場了,而且他畢竟也是著急捉拿凶手。能不能請領導……」她仔細看了看,馬局沒有帶督察隊的人,也沒有帶法制處的人,那就說明局里對這件事是不打算當成內部事件處理的。其實本來老方也不算違紀,最多了是個失誤,只是,這個失誤造成的後果太嚴重了……
馬局擺擺手,「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局里本來是打算保護老方,把這事兒壓下來,誰想到他自己跑到人家家屬那兒去下跪去了!這事兒弄成這樣,我們已經被動了!」
蘇強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局長,你知道,老方本來也沒錯!您也是刑警出身,那面對犯罪後逃逸的嫌疑人,我們能怎麼辦?!」
「我知道我知道!」馬局有些無奈又不耐煩的擺擺手。「先把人找到再說別的吧!」
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大曾進來,「強哥……馬局」
馬局點點頭,「有什麼事兒,說!」
「找到方組了!」
「在哪?」
「他跑到南京路凶殺現場現場去了……」
「人帶回來了嗎?」
「在外面車上,他說……」大曾看了看馬局,欲言又止。
「猶猶豫豫的干什麼!趕緊說!」馬局不耐煩的呲道。
「方組說他沒臉進這個院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