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正承允與子儀請完安就一路回允王府,「王爺現在乃掌握兵權,恭喜!」子儀恭祝道。
「不知福晉是否出自真心,還是恭維之話,畢竟你功不可沒啊。」樂正承允真心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何居心,「要是沒有福晉的幫忙,想來我也是小命難保,何來恭祝之有?」
子儀走到壇中花處,手撫花朵,似是欣賞這滿園的花色,悠悠然說道︰「王爺,瞧,女敕綠的柳樹襯托著粉紅的桃花,似玉盤中放著的紅寶石。而我就在想有一天誰能成為這顆紅寶石?臣妾為王爺做這些事,不僅僅是為了王爺,也是為了自己,所以王爺也不能辜負了臣妾的一片苦心。」
樂正承允也走上前去,望著那如紅寶石般的桃花。
「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能望著同一個方向這樣站著。」兩個人默默的回到了允王府。
前腳剛進王府的門,「王爺,您回來了,紅玉可擔心死了。」說話間頓時淚珠滾落,就這樣嬌弱的依偎在樂正承允的懷里。
紅玉能做出這樣有傷大雅的事不足為怪,女人的爭寵無非是為了得到男人的注意,做法所謂千姿百態,但紅玉的這種做法顯然得到了大家的反感,畢竟這是在王府,她無名無份,而真正的福晉就在身旁。紅玉膽敢如此無非是給蔣子儀下馬威︰男人的寵愛才是女人存在的意義。
樂正承允也算是給子儀留有余地,「我們回後殿再說。」領著她往後殿走去。
本來無太多話的秦楓卻阻攔住了樂正承允︰「王爺,卑職有話要說。」
樂正承允回身看向秦楓,「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
「這……」府中的人大都聚于此歡迎王爺回府,這讓他實在不好開口。
「既然不是在這里說的話,就以後再說吧。」樂正承允頭也不回的冷言冷語道。
子儀也毫無表情的隨問兒和依玉走向自己的房間,而大家都竊竊私語,看來紅玉姑娘這次要明正身了,王爺當著福晉的面都這般寵愛于她。
「王爺,是關于紅玉姑娘的事情。」說著拿出了紅玉的畫像,听到這里,本想回後殿的樂正承允和紅玉以及子儀等人都看向他,只有子儀無奈的笑了笑,還真是執拗的家伙。子儀知道那只是無濟于事的表現,也就沒管他們,帶著問兒和紅玉回到了房間,奔波了幾日,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到底有什麼重要的事,非說不可。」樂正承允有些生氣了,一向不敢忤逆的秦楓今天是怎麼了,這樣反常,就帶著紅玉順勢坐在了石凳上,「既然你執意有事,就說來听听。」
秦楓走上前去,將畫像交給樂正承允,「這畫像里的人就是紅玉姑娘,我和福晉前去找尋王爺的途中,路遇一個小飯館,有人投毒給我們,並且在崗子口設下了埋伏,要殺了我們,幸好福晉聰明,以針試毒,才未中奸人之計,當時小伙計就指明是畫中人所指使。」
樂正承允怒道︰「以你之意,指使陷害福晉和你的人就是紅玉?」
紅玉先是驚慌,隨機就鎮定下來,眼淚又滾落了下來,「王爺,我真是冤枉啊,我一心念經誦佛,祈盼王爺和福晉能夠平安歸來,怎麼會有心陷害前去找尋王爺的福晉呢,再說我一個弱女子怎麼認識什麼幫派之人,這是有人栽贓嫁禍于我啊。小女子何德何能遭人嫉恨,王爺,您可要為紅玉做主啊。」真真的我見猶憐啊。
紅玉跟了樂正承允幾年了,樂正承允自視紅玉是個善良柔弱的女子,怎能做出如此狠毒之事,看到這麼惟妙惟肖的畫像,問道︰「這張畫像何來?」
秦楓答道︰「是福晉所畫,她料到會有人陷害,所以有備無患。」
「好一個有備無患,難道連秦楓你也相信這種鬼話,以為自己幫了我的忙,就有恃無恐栽贓陷害?」樂正承允拍桌而起。
紅玉見狀忙上前拉住樂正承允,「王爺,莫要生氣,氣壞了身子讓紅玉怎麼辦,福晉想必也是無事作畫,肯定是中了奸人的道,福晉一心找尋王爺回來,怎能有害人之心呢。秦楓也是為人耿直,有什麼說什麼,還望王爺莫要怪罪,千難萬險回來了,紅玉理應為王爺慶祝的。」
樂正承允見紅玉這樣說,一笑,「還是紅玉知書達理,既然你都這樣說了,我也就不再追求。念在秦楓你跟我這麼多年,也算是盡心盡力,但絕不能有下回了,知道嗎?」
秦楓愣愣的站在那里,秦紅見狀,忙推了哥哥一把,「哥,王爺免罪,還不快快謝恩。」
「免了吧。」樂正承允與紅玉兩個人卿卿我我的走了。
「哥,你今兒個是怎麼了,怎麼著那個女人的道了。我們跟在紅玉姑娘身邊也有幾年了,她是那麼的溫柔大方、善解人意,怎麼可能是害人之人呢。就別再說這樣的話了。」秦紅覺得哥哥有些奇怪,就勸慰他道。
秦楓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一切都在蔣子儀的計劃之中,前殿瞬間靜悄悄的,佣人們都蜂擁到後殿了,原來還是嬌艷的花才招引蜜蜂啊。
蔣子儀早就料到了是這個結果,但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個秦楓真就這樣直白的當著眾人的面說這件事,他也算是為自己著想,換了件輕快的衣裝,頭發也披散了下來,本來是想休息的,看樣子這個榆木腦袋是想不明白了。輕輕走到了秦楓身邊,「我早就說過,讓你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我知道你是好心,雖然沒辦成什麼好事我還是感謝你能為我說話。這個前殿過于冷清,你卻能給我帶來一絲溫暖,我感激不盡,沒有什麼事就不要愣在這里了,忙你的去吧。」說完這些話,子儀就準備轉身離去。
秦楓反應過來說道︰「福晉,這樣對您不公平?我還是想不明白,怎麼會這樣?此後王爺會不會對您……」
秦楓的話未說完,子儀就接過,「你大可放心,王爺不會對我怎麼樣的。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世上的事何來那麼多的公平,在深宮大院里又談何容易。紅玉姑娘也沒什麼過錯,無非是爭寵之心作祟而已,現在她也成不了什麼大氣候,不會對你和你妹妹怎麼樣的。只是今後的事情就難說了,所以你和你妹妹在她身邊萬事要小心,多留個心眼,這也算是我對你的忠告。你好好想想吧。」說完轉身離開。
「小姐,您出去和他說那麼多干嘛,他可是阮紅玉那邊的人,不過也難得他今天能為您說話。」問兒服侍子儀躺下。
打進府就未見到依玉,子儀問道︰「怎麼,今兒個沒見依玉呢,這丫頭又跑哪里去了?」
「誰知道,總是這跑那跑的。」問兒達著。
其實子儀知道依玉是寧香放在她身邊的丫鬟,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寧香那邊肯定也是知曉的。果不其然,將軍府中,「沒想到這丫頭命這麼好,這個四王爺還挺有本事的,也不像傳說中的那麼無用,要是皇上真這樣器重這個四王爺,那子盈那邊豈不是沒有希望了?」寧香自說自話著。
「可不是,夫人,那怎麼辦吶。」依玉說道。
「沒事,現在還沒到多糟糕的地步,你不是說四王爺將外面的女子接進府里了嘛,就讓他們窩里斗,子儀那個丫頭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盡管四王爺再有本事,後院起火弄的雞飛狗跳,皇上也不能讓這樣的人當太子。」寧香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而皇甫相卻按耐不住了,與兒子皇甫博文商議道︰「一直以為樂正承允是個無能之人,不顯山不露水,看來他是裝的呀,難怪蔣正這個老狐狸將二女兒許配給他,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如今皇上已將兵權全權交予他掌管,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我們得好好商議商議。」
皇甫博文說道︰「父親大人說的在理,雖說姑媽為當今的皇貴妃,太子之位將來就算是承弼的,承弼也能登上皇位,那皇後之位必是韓婉秀的,我們也不過是皇親國戚,到時候我們還不如韓御史;而承宣繼位,那得利的必將是蘇瑾瑜,雖然我身為駙馬,但沒有實權。為今之計,只有將妹妹嫁給樂正承允,我們才會有穩固的一日。」
「話雖說如此,可我貴為一國宰相,怎能讓女兒當側福,要當就要當嫡福晉。」皇甫相不服氣的說。
皇甫博文出主意道︰「現在大家都覬覦太子之位,要是四王爺真是精明之人,他也應該尋找利于他的人,那我們不正是中他下懷,到時候提什麼條件他不答應?」
皇甫相點頭道︰「那我們要怎麼水到渠成?」
皇甫博文想了想說︰「過幾日就是皇後娘娘的壽辰,我們何不借此推波助瀾?」
父子兩人就此商議如何如何將皇甫夢菡已嫡福晉的身份嫁入四王府。
允王府後殿,「王爺,您還沒有消氣呢,紅玉這不是好好的在王爺面前呢,再說了,紅玉不相信福晉是狠毒之人,就算她真是那樣的,也說明是在意王爺呀,王爺對紅玉這般疼愛,換個女人也會嫉妒的,要是換了紅玉還指不定做出什麼事情來呢。」紅玉拉著樂正承允的手安撫道。
樂正承允用手輕輕的刮了下她的翹鼻,「你呀,就是太善良了,總想著別人的好。話說回來,我已經平安回來了,紅玉明日就要從府中搬出去了。雖然我早就想把你娶進門,但是時機還未到,就先委屈你了。」想著蔣子儀的忠告他說道。
「只要王爺能每天都來看看我,心中有我,紅玉就滿足了。」對于紅玉這個女子而言,她能夠受樂正承允寵愛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能夠洞察他的面容,博取他的歡心,知道進退取舍。
「時辰也不早了,你就早些歇著吧。」樂正承允看了看天色,說道。
紅玉乞求的眼神楚楚可憐,「王爺今晚就不能留在紅玉這里嗎?」
樂正承允也很是不舍,「你早些歇息嘛,明天好早起回去呢。」轉身離開。
為了皇後的壽辰各宮各院都在想盡辦法的做些新鮮玩意討皇後歡心,子儀剛進宮不久,想必大家都知道皇後的喜好,自己雖說每天都與皇後攀談一會兒,也無法了解皇後具體的喜好,正愁眉緊鎖呢,樂正承允走了進來,「在冥思苦想什麼呢?不會又是什麼害人的招數吧?」一向嘲諷的話語,子儀已經習慣了,隨他怎麼說。「王爺,想必還在為白天秦楓說的話耿耿于懷,為紅玉姑娘抱不平呀。王爺怎麼想,臣妾管不著,只是告訴王爺若我有心加害紅玉姑娘,無須用這種自掘墳墓的爛招。臣妾要想要她的命,她還能夠站在府中這樣挺直腰板的和我說話嗎?和您爭論這些實在無意義,有那個閑心還是想想母後的壽辰大典應該送些什麼吧。」
樂正承允也坐在她身旁,「怎麼這點小事就難倒我的福晉了?這個時令桂花香是最令人陶醉了,穿著鳳袍走過一股桂花香味飄來是不是讓人心曠神怡呢?時辰不早了,我就先休息了,你慢慢想吧。」
御花園中,「好久都沒有出來走走了,原來花這樣嬌艷,樹葉這樣翠綠,真是讓人陶醉其中哇。可惜的是盡管現在這樣光鮮亮麗,都有花殘粉褪的一天,怎樣才可以留得住風華正茂啊?」也許是睹物感傷吧。
納蘭馥進宮數十年,想想自己美麗的容顏已不再,皇上念在她是一國之母也只是閑來看看,有更多嬌艷的鮮花等待著他去采摘,感傷之情油然而生。
「母後雖年輕的容顏不再,但歲月雕琢的魅力痕跡是抹不掉的。女人的容貌能撐多少歲月呢?但魅力的韻味卻是越久越香。」子儀也是由衷的說道。
「就當你是安慰我這個老人家的吧,也難得你能這樣想。放心吧,要是允兒欺負你,我定不饒他。」納蘭馥听子儀這樣說心情好了些許。
一旁的慕桃說道︰「皇後娘娘常常這樣出來走走多好,看的遠了,心情也就好了,由儀福晉陪著您,就舒坦吧。」
「慕桃說的是,只怕子儀沒這麼多閑暇的時間。」納蘭馥不經心的說道。
子儀忙道︰「怎麼會呢,只要是母後喜歡,子儀天天都來陪您逛逛。」
「那敢情好,看來不只是我們來逛御花園吶,那位姑娘本宮怎麼沒見過。」只見甬道上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正往這邊走來,一身淺藍色紗衣,肩上披著白色輕紗,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寬大裙幅逶迤身後,優雅華貴,三千青絲用發帶束起,頭插梅花白玉簪,真是花容月貌出水芙蓉還形容都不為過。
來到身邊姑娘便行禮道︰「臣女夢菡拜見皇後娘娘、拜見儀福晉。」納蘭馥和子儀互相望,並不認識這個姑娘。
「姑娘是哪個宮殿的,本宮未見過你。」納蘭馥問道。
「臣女乃是宰相皇甫相之女皇甫夢菡,今隨公主嫂嫂前來皇宮走走,一時被這的美景吸引了過來,還望皇後娘娘見諒!」裊裊余音縈繞耳畔。
「奧,原來是皇甫相之女,出落的這般亭亭玉立,無事,你大可盡情欣賞這一美景。只是我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身體有些乏困,子儀你就陪她逛逛吧,慕桃,我們回宮。」納蘭馥在慕桃的攙扶下回宮了。
子儀仔細的打量著這個姑娘,真是美麗,沒想到皇甫相的動作還真是夠快的。雖然她已料想到宰相那邊會有所動作,未想到他這樣著急,那何不順水推舟呢。
「夢菡姑娘怎會知曉我就是儀福晉呢?」子儀似是毫不關心的問道。
「听聞皇後娘娘甚是喜歡儀福晉,一向很少外出走動的皇後娘娘卻也來御花園逛,所以臣女猜想您就是儀福晉。」皇甫夢菡恭敬的答道。
「夢菡姑娘還真是膽大,萬一我不是呢,不過我欣賞你的勇氣。母
後的壽宴馬上就到了,我還正愁著呢,母後喜歡充滿桂花香味的鳳袍,可惜我手拙,竟做不出,看來我要想想其他的方法了。都已經這個時辰了,皇甫姑娘就一人欣賞這滿園美景吧,我就先行回府了。」未等皇甫夢菡答話就與問兒離開了。
身旁的小蝶小聲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一個福晉嘛,架子還真大。」
「別亂說話,這麼看來這個蔣子儀還真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並沒有無禮于我,而是再幫我的大忙。」皇甫夢菡也是個聰慧的姑娘,蔣子儀的話無非是給她的機會,她听的真真的。
而丫鬟小蝶只是無知而已。
皇甫夢菡回到府中,就將御花園的這件事告知了皇甫相和哥哥皇甫博文。
皇甫博文有些疑慮,「她這麼做不能安什麼好心吧,是不是料到我們要將你嫁進允王府,算計我們呢?」
皇甫相卻說︰「听聞要不是蔣子儀,吳毅也不能這麼快投降,看來她是個有勇有謀的女子。既然能懂得為自己的夫君爭奪地位,那她這樣做只是在給我們一級石階,夢菡,你就按她說的做一套帶有桂花香味的鳳袍。」
回到允王府,問兒不明白子儀為什麼將皇後的喜好告訴一個陌生人,就問道︰「小姐,今天在御花園您怎麼將皇後的喜好告訴她,萬一讓別人佔了先,我們怎麼辦呀?」
子儀卻笑了,「我原本也沒打算做那件鳳袍啊,看,這就是我的壽禮。」
問兒接過一看,「不是吧,小姐,你一直繡的那個絲巾呀,這怎麼行呢。」
子儀用手指點著問兒的額頭,「你懂什麼,不要小瞧我這個絲巾,看這上面繡的可是金鳳,權貴的象征;薄荷香味,提神醒腦。衣服不是每天都穿的,可這個絲巾要是喜歡每天都拿在手里的,你說哪個重要?」
「可是小姐……」子儀適時的堵住了問兒的嘴,「可是什麼可是,趕快去給我做好吃的飯菜,我可是餓壞了。
皇後的壽宴皇上特意指定在御花園中舉行的,叫得上名號的妃、妾及重要大臣都雲集于此,各獻禮物以求博得眼球,妃、妾無非是要博得皇上的再次寵幸;王爺及福晉無非是博得皇上的器重;眾大臣無非是要博得皇上的予以重任,皇後的壽宴實卻與皇後無關,這就是身在後宮的無奈。
樂正承澤與蔣子盈獻上的是玉觀音,樂正承弼與韓婉秀獻上的是錦緞絲綢,樂正承宣和蘇文香獻上的是金佛,樂正戈雅和皇甫博文獻上的是藍玉夜明珠,均是逢迎皇後的喜好,只有樂正承允與蔣子儀獻上的絲巾最為普通,但納蘭馥卻十分高興,「允兒和子儀真是有心了,雖說不是貴重的禮物,卻是你們的一份孝心,本宮非常高興。」納蘭馥高興的是樂正承允和蔣子儀是來真心為她祝壽。一時間嫉妒的眼神席卷過來。
子儀僅是微微一笑坐回到座位上,「我想我告訴你的定能讓你風光無限,怎麼沒有做,還是沒能領會。」樂正承允不明白為什麼蔣子儀沒有采用他的提議。
「王爺,何必這樣著急,等等再看。」子儀小聲的說道。
「臣女皇甫夢菡獻上壽禮,皇後青春永駐!」一身絳紫色長裙,繡著富貴的牡丹,水綠色的絲綢在腰間盈盈一系,青絲挽起,斜插瓖嵌珍珠碧玉步搖,完美的身段立顯無疑,略施粉黛的妖嬈讓人不能忽視,怔住全場,此人正是皇甫相之女皇甫夢菡。
呈上來的就是鳳袍,皇後拿在手中,一股清新的桂花香撲面而來,皇後頓時心花怒放,「真是一雙巧手呀,能再有生之年穿上這件鳳袍真是不枉此生呀,你真是有心啦!」
樂正鴻也看過這件鳳袍,果然不同凡響,「難得皇後這樣喜歡,皇甫夢菡是吧,想要什麼賞賜,皇後都依你。」轉向皇後,「皇後,你看呢。」
納蘭馥回道︰「那是必然,說說,有什麼喜歡的,本宮自是賞賜于你。」
皇甫夢菡嬌羞的正視著樂正承允,一言不發。樂正承允也毫不畏縮的迎合著她的眼神,突然之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
大家都看在了眼里,皇後也明白了她的心意,「原來夢菡姑娘今天來此是有意于允兒呀,看來允兒也甚是喜歡吶,既然這樣,皇上,你看。」納蘭馥確實不好做判斷,這是沖著允兒來的,這真叫她無法下這個賞賜,蔣子儀就坐在身邊,再怎麼說也是大將軍蔣正的女兒,這不僅僅關乎的是個人感情問題,就將這橄欖枝拋給了樂正鴻。
一旁的樂正鴻早就心知肚明,從皇甫夢菡這樣大張旗鼓的迎合皇後的壽禮來看,宰相皇甫相有意于此呀,皇甫家的勢力可謂權傾朝野,他是不能忽視的,想了想便當即下了決定。
「既然皇後喜歡,允兒也有意。宰相之女德才兼備,就賜于她為承允的嫡福晉,子儀為側福晉如何?」樂正鴻的這一話語首先讓蔣正愣住了,雖然他沒有宰相之職大,但好歹也算為樂正效汗馬之勞,如今這樣的決定讓他之前的種種高興在這一瞬間崩塌,但他根本沒有這個能力挽回這個局勢,也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兒了。
皇甫相和皇甫博文確是十分高興,終于能夠如願以償了。皇甫夢菡也笑顏如花的寇恩,「謝皇上賜婚!」
樂正承允很是鎮定的坐在那里,沒有開心的表情,只是側身看了看一旁的蔣子儀,見她卻鮮有的笑容掛在臉上,這個女人真是比自己還要鎮定自如。
「要說這應該是先進府為大,子儀對朕的這已決定不會不高興吧?」樂正鴻見皇甫夢菡跪在那里,樂正承允未前去攙扶,總要找個台階下,就轉向蔣子儀問道。
子儀起身答話︰「怎麼會呢,難得夢菡姐姐願意,子儀高興還來不及呢。」走過去將皇甫夢菡攙起回到樂正承允身邊,皇甫夢菡也毫不客氣的坐在了子儀剛剛做的位置上,而子儀站在了他們的身後。
本以為宰相的女兒能有多高的節操,但此舉卻讓納蘭馥甚是厭惡,要想成就承允,她比不上子儀的一點點,和韓婉秀一樣太鋒芒畢露了,囂張跋扈的勁頭十足,看來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樂正鴻只是順水推舟,給皇甫相一個面子,此舉中讓他最不為小覷的就是蔣子儀這個女子,不拘小節,能夠忍辱負重,確是個奇女子,心中對她更是增添幾分好感,這也為樂正承允的以後道路徒增了些許捷徑。
事已至此,子儀囑咐問兒和吳毅回府內將自己住的房間騰出來,搬到後殿,張貼喜字,布置新房,而自己再此欣賞後面的節目。
吳毅在允王府住下了,貼身在樂正承允身邊,他經歷的是感情的生與死,早就對所謂愛情沒有了概念。但今天的這個局勢讓他更加欽佩蔣子儀,是一個怎樣能屈能伸,榮辱不驚的女人,可以將自己的男人、自己的位置拱手相讓,這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住的,而她仍然那樣鎮定自若。她可以說不是最美麗的,但她的魅力是最讓人折服的,吳毅為心里都在為她抱不平,但那也僅是心里想想,現在的他已沒有能力去關心其他女人了,更何況是其他男人的女人。
問兒確是不同,心有不甘,為子儀抱不平,「小姐也真是的,怎麼就那麼好說話呢,剛剛走了一個紅玉,現在又來了一個宰相之女,還是做大,委屈自己做小,小姐怎麼能連自己的位置都讓給別人了。現在連正殿都住不得,真是可憐。」問兒一邊收拾子儀的物品,一邊哭訴。
吳毅也只能安慰她幾句,「現在你這樣肆無忌憚的說鬧無所謂,一旦那個皇甫夢菡住進來,你說話可得當心些,隔牆有耳,免得給你家小姐帶來麻煩。再說了,你家小姐肯定也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要不然今天在場也不能那麼鎮定,還能笑的出來。說起來也還真是個怪女人,看她為了王爺不怕死的勁應該和王爺感情很好,這樣將夫君拱手相讓,看來心里也肯定不是滋味。當她的面你就少說幾句,別再往傷口上撒鹽了。」
問兒貼著喜字,換上了嶄新的被褥,幽怨的說道︰「我家小姐從小就受苦長大,一向都是以明朗的面容示人,好不容易熬到可以光明磊落了,現在又鬧這一出,也不知道小姐心里是怎麼想的,現在心里指不定多難過呢。
子儀就那樣默默無聞的站在新人的身後,蔣正看在眼中心疼不已,本以為子儀找到了一個好夫君,這才幾日光景,就已經在人腳下。
而在場心酸的又何止蔣正一人,樂正承澤望著那個嬌弱而挺立的身影,之前他們倆人前人後都恩愛示人,以為她得到了承允的喜愛,皇後的喜愛,多少也能夠在宮中一直這樣快樂的生活,但現在看來卻並非如此,她是那樣的讓人心疼,就這樣一直注視著她,視線從未離開。而樂正承澤的這一舉動都看在了樂正承允的眼中,原來大哥還是深愛著這個女人的。
桂花香的鳳袍確實得到了皇後的歡心,也是自己的福晉得到的這一殊榮,這個人卻已不是蔣子儀,而是坐在自己身邊的這個陌生女人。
她說過的話縈繞在他的耳旁︰對得起你的選擇。她確實做到了,她似乎沒有心痛,但他的心卻刺痛了,他從未想到這個女人嫁進來才不到兩個月,就已經為他辦了這些難辦的事,甚至為他送死,回想這與她的點點滴滴,卻讓他心動,難道是對她的感激、同情還是憐憫,還是其他什麼,總之樂正承允的心里似在滴血般疼痛,他不敢回頭看她如水的眼楮。而對不起她的又何止這些。
允王府燈火輝煌,鮮紅的喜字到處都是,喜慶的一塌糊涂哦,相比之下後殿卻冷清得多。除了問兒和吳毅陪在子儀身邊,連那個依玉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滿園的月亮似乎伸手可得,桃花在微風的吹拂下片片落下,似夢境般。三人飲著酒欣賞這園中的美景,原來這里更為安逸。
「小姐,我給您舞劍吧。」問兒提議道。
只見她身姿輕盈,舞動間好似欲飛天而去,桃花在她的舞動中與微風吹拂中又落了一地,此情此景,子儀有感而發,「飲一壺濁酒,揮一柄殘劍,斬斷了情仇,卻斬不斷這一地的桃花。」
「小姐,您是不是醉了?」如此悲涼的句子,望向獨飲的蔣子儀,她面頰緋紅,似乎是真的醉了。
子儀卻說道︰「我沒醉,有些人喝酒是為了求醉,而我喝酒是從別樣的醉酒中清醒過來。你是無法理解的。」
吳毅真的無法理解嘛,其實不然,臉上的笑容,別人看得到,但心里的那份痛,他人是無法感覺到的,這種心痛吳毅也是有過的,看著眼前的蔣子儀,想到了一一,讓他心痛不已。
「問兒,快扶小姐回屋休息吧。」吳毅和問兒將子儀攙扶進了房間。
夢中那張熟悉的臉和那個自己又出現在了眼前,听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可是兩個人手挽著手走在一起,幸福之情溢于言表。一樣的面容確是不一樣的境遇,夢中的自己是那樣的幸福,笑的是那樣的燦爛。一個人一生或許可以愛很多人,但只有一個人會讓你笑的最燦爛,也只有那個人才能讓你哭的最傷心。
看著幸福的他們,悲傷的淚水,濕了面龐,滴落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