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雲宮中,子儀早早的就來請安了,納蘭馥拉著她的手道︰「孩子,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吧。宮里的女人都要有與其他女人分享丈夫的覺悟,遲早的事,只是你也剛嫁進來不久,還讓你把正位讓給了別的女人,你受委屈了。放心,以後有什麼事本宮會為你做主的。」
納蘭馥想著自己的曾經也只能這樣安慰她。
一個女人盡管再不愛自己的夫君,可是有另一個女人的介入,心情也總不會好到哪里去,經過了昨晚,子儀似乎沒事人一樣,淺笑道︰「謝母後關心!子儀謹遵母後教誨,既然王爺喜歡,那子儀也會與姐姐融洽相處的。」
兩個人又說了些別的,笑聲滿堂。
仍是同一張床,可是樂正承允睡的並不踏實,也許是心里作用,也許是床上的已不再是那個人吧。
皇甫夢菡也是個能屈能伸的女人,雖然皇上賜婚,可自己委屈的沒有舉行什麼儀式就這樣進了允王府,而且看來樂正承允並不喜歡她,冷漠的一張臉,連動都沒有動她,讓她的心里著實不舒服,但表面仍然裝作若無其事。
清晨便隨樂正承允前去馥雲宮請安。
剛到馥雲宮門口,就看見了前來請安的樂正承澤和蔣子盈,皇甫夢菡躬身道︰「夢菡見過王爺、福晉。」
子盈笑吟吟的走過來扶起皇甫夢菡,「妹妹無需多禮,今後都是一家人,何必這樣客氣。我們姐妹還要常往來才好。」
兩個女人倒是合得來,而樂正承澤並沒有多說什麼話,僅是站在那里看了看樂正承允,昨晚他就一直沒有睡好,擔心著子儀,所以今天早上就隨子盈前來請安,主要是來看看子儀的狀況,還未見到她人,感覺已經不是很好了。
四個人在馥雲宮門口這樣寒暄了幾句,就前往宮中,一聲一聲的笑聲從宮內傳過來,甚是歡喜。
進殿一看,納蘭馥正和蔣子儀不知再聊些什麼,掩面而笑,連身旁的募桃也開心的笑著,並未注意到殿下的人。
「澤兒/子盈拜見母後,母後萬福金安!」
「允兒/夢菡拜見母後,母後萬福金安!」
四個人齊聲在殿下請安,納蘭馥、子儀和募桃才停止了笑聲,望向殿下請安的四個人。
子盈仍然未改她華麗的裝扮,而這個叫皇甫夢菡的姑娘,一襲紅色紗衣緊裹,金黃色的鳳紋刺繡嵌在紅色的紗上,栩栩如生,格外顯眼,發髻也過于繁雜,配上翡翠玉簪,略施粉黛,妖嬈萬分,但對于納蘭馥來說,卻十分刺眼,不悅瞬間掛滿整張臉,「都免禮,上座。」
樂正承澤和蔣子盈都坐在了對面,樂正承澤和皇甫夢菡一同坐在了子儀的旁邊,樂正承允看向子儀,子儀也並沒有回避他的眼神,看了看他,露出了沒有情緒的笑容,樂正承允莫名其妙的不知為什麼心情稍稍平復了。
納蘭馥一邊喝著茶一邊面向皇甫夢菡說道︰「孩子,昨晚可休息的好?」
皇甫夢菡愣了愣,又鎮定的回答道︰「謝母後關心,夢菡甚好!」
納蘭馥讓募桃將糕點端給他們品嘗,接著說道︰「看允福晉的這身裝扮,真是華麗呀,看來皇甫家家世顯赫,並不是虛傳呀!」
一時間皇甫夢菡不知怎樣答話才好,而子儀見狀忙笑著說道︰「姐姐這是敬重母後,想必是將自己最珍貴的衣服穿出來,給您請安呢。」
皇甫夢菡也順著子儀的話答道︰「是啊,夢菡也沒什麼華麗的衣服,來給母後請安,夢菡也不知道穿什麼好,就想著穿上來讓母後也品評品評!」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子儀也算是圓場,說道︰「子儀看母後都是一些素色的衣服,母後也應時不時的穿些鮮艷的衣服,女人裝扮的時候心情也會跟著好些。」
納蘭馥這才露出了笑容,「就你這小嘴會說話。」
也許她並不是真心的笑,但看她還是很得皇後喜歡,樂正承澤也算是放了心。子盈一直為之前吳毅的那件事對子儀耿耿于懷,但因為這件事,想來子儀也沒那麼多的心計,否則也不會落得現在成為側福晉的下場。
這樣一來,也許是件好事,女人的嫉妒心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這樣子儀才能一心一意的幫她和樂正承澤。
從馥雲宮出來,皇甫夢菡手挽著樂正承允,身後跟著蔣子儀,這幅畫面好不和諧。望著這個背景,子盈對身旁的樂正承澤說道︰「進宮以來,妹妹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那麼活潑的一個人,現在變得這樣唯唯諾諾,真是委屈她了,你要盡早奪得太子之位,妹妹才能少受些罪!」
蔣子盈早就知道子儀和樂正承澤的事,但為了自己的前程她不惜將他們拆散。女人是個敏感的動物,稍稍有風吹草動,都逃不過她們的眼楮,自從蔣子儀僅供這段時間,只要是有子儀在場,樂正承澤的視線都沒有離開過她,雖心有不甘,但她仍然能隱忍,只要自己的位置不要動搖,這就是她和蔣子儀不同的地方。
回到允王府,皇甫夢菡也做做姐姐的樣子,雖然心中不服氣,但不得不說是蔣子儀幫了她的忙,「謝謝妹妹在皇後面前為我開月兌,想來你進宮的時日也不長,我們要相互提點,多加照應!」
子儀也禮貌的答道︰「姐姐說的是,妹妹謹遵姐姐教誨!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妹妹就回後殿了。」
樂正承允從昨天起一直未和子儀說上話,雖然他也不知道應該和她說些什麼,但心里卻總是放不下這件事。回府將皇甫夢菡安頓後,就奔後殿走去。
回到後殿,「小姐,您還是回屋里休息一會兒吧!」昨晚子儀喝醉了,心情還不是很好,今天早早的又去請安,應該很累了,問兒建議道。
「我不累,只是昨晚沒吃什麼東西,剛才在皇後那也就吃了幾個糕點,現在肚子有些餓,我們一起去做飯吧!」
說著兩個人高高興興的去做飯了,香噴噴的飯菜擺在院中的石桌上,香氣飄了滿院都是。
「真香啊!」樂正承允也坐在了石凳上,垂涎欲滴的看著桌上的飯菜。
子儀和問兒先是一愣,問兒反應過來,趕忙又加了一副碗筷。
子儀也沒有情緒波動,隨意的問道︰「王爺來後殿有什麼事嗎?」
樂正承允抬頭直視她,「難道我一定要有事才來這嗎?」
子儀也毫不畏懼她的直視,說道︰「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王爺剛剛將皇甫宰相的女兒娶進門,這樣將她擱置一邊,臣妾害怕她不悅。」
樂正承允挑問道︰「就是這樣?你不委屈嗎,在這里?」
「有什麼委屈的,要是真有那麼一天,臣妾也只是眾多女人中的一個而已,盡管得到,也並不一定長久不是嗎?」子儀又反問道。
樂正承允是個聰明之人,怎會不明白子儀是什麼意思,「對,就像這飯菜一樣。」說著將子儀筷子上的菜搶下來放在了自己的嘴里,「現在還不是我的了。」第一次看到他能夠和她在這種情況下說笑,而且這麼的隨意。子儀也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場景看在問兒的眼里,也為小姐感到高興。
「福晉,王爺去後殿了,和側福晉在進餐,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不亦樂乎!」小蝶向正在小憩的夢菡道。
「王爺真是太過分了,我才剛進門,就將我一個人擱置這了,他們兩個人那麼明目張膽的打情罵俏,也太小瞧我皇甫夢菡了,蔣子儀,你等著!」皇甫夢菡恨恨的說。
依玉回到將軍府,就暫時留在了那里,「你先暫時在府中呆幾天,昨晚她發現你沒回去會懷疑的,回去就說老家有人病了,在家里照顧了幾天。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樂正承允還真是有心計呀,這樣一來,他手中的勢力除了我們家,還牽制著宰相家里,皇後還那麼推舉他,這樣看來皇上要是立太子的話也只有他最有力了。子儀這個沒用的東西,連個福晉的位置都保不住。」寧香正說著,蔣正走了進來。
「依玉,你沒在允王府,怎麼在這里?」看到依玉,蔣正問道。
寧香趕忙答話︰「將軍又不是不知道,寧香身邊就屬這個丫頭細心,我這兩天胸悶的慌,就讓她陪我呆幾天,過兩天再讓她回去。老爺,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啊!」寧香故作什麼都不知的問道。
「一提這件事我就生氣,咱們子儀才嫁進去幾天,皇上就將皇甫相的女兒皇甫夢菡賜給了四王爺,而且還是正室,我們子儀成了側福晉,這孩子還指不定多傷心呢。」提起這件事,蔣正就揪心的痛。
「子儀一向都古靈精怪,怎麼這件事情沒弄明白呢。依我看,這個四王爺精明著呢,您想想,連皇甫相都著急將女兒嫁進四王爺府,現在他在幾位王爺中算是最有利的,要是皇上真的立太子,也會考慮多方的,盡管讓他當上太子,那太子妃也是皇甫夢菡,不是我們子儀呀,到時候受罪的不還是她。所以我們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子盈身上了,想想辦法幫幫他們才是呀!」
寧香的這番話才讓蔣正醒悟過來,難怪皇甫相這麼突然的將女兒嫁進四王府,原來他有這個打算啊,估計在朝堂上提議立太子也不會太遠。
天色已漸黑,樂正承允還在後殿,看來並無回來之意,皇甫夢菡更是憤恨,緊握雙拳,說什麼也要出這口氣。
紅玉雖然在這里也住了很久,但樂正承允從未留宿。今天留宿在這里突然的並沒有陌生感,看著熟睡中的子儀,難道真的是因為她的存在,才讓他能夠放寬胸懷,能夠安然入睡?
兩個人相處的時日並不多,但她給他的感覺是特殊的,是前所未有的,他莫名的信任她。這樣細細看來,蔣子儀算是一個天然的美人,細細的眉,長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豐滿的唇,白淨的肌膚,伴隨著輕微的熟睡中的呼氣聲,讓他悸動不已。頸項上的這個項鏈也很是特殊,兩面是白色的珍珠,中間的這個紅色的珠子似紅寶石般鮮紅鮮紅,在她的胸前這樣隨著她的喘息起起伏伏,伸手想要模模看。子儀突然之間睜開了雙眼,抓住這個項鏈,警惕的看向樂正承允,說道︰「你要干什麼?」
樂正承允不覺好笑,也許是對自己的這種幼稚的做法,也許是蔣子儀剛才警醒的樣子讓他覺得好笑,「你覺得,我是要做什麼,你是我的福晉,就算我要做什麼,也是應該的。」
子儀完全清醒了過來,但並未被他的話嚇道︰「王爺說的是,不過我相信王爺不是那樣的人,王爺有紅玉姑娘,怎可能把心思花在其他女人身上呢。」也不顧他是否答話就又躺下了。
樂正承允坐在桌子前,倒了杯水喝,提到紅玉,有幾天沒有過去看她了,明天應該過去看看了。回身看著床上的人兒,又熟睡過去了。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還真是相信我!」也上床睡去。
「王爺,你可算來了,是不是有了新福晉,就把紅玉忘記了!」瞬時眼淚就流了下來。都說這女人是水做的,這紅玉姑娘可謂是真真水做的,眼淚說流就流。
「怎麼會呢,我也是沒有辦法,這不一得空就來看你了。」樂正承允趕快安慰道。
「紅玉還以為王爺不要我了呢,當初說好的,時機到了就接我進府的,難道王爺還想娶多少女人才算是時機到。」紅玉假裝的耍上了小脾氣。
「看來紅玉這醋壇子翻了一地,放心吧,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樂正承允給紅玉擦著眼淚,心疼的說道。
「紅玉怎麼會不相信王爺說的話,只是紅玉一心只想待在王爺身邊,服侍王爺。」
「放心吧,這回真的快了!」
子儀在後殿的院中小憩,一道影子遮住了這暖暖的光線,雖然子儀未睜開眼楮,也知道是誰在此,故作不知的睜開眼楮,吃驚的起身道︰「妹妹參見姐姐!不知姐姐到訪,妹妹有失遠迎。」
「無需多禮,妹妹真是好興致啊,只是我閑來無事,來找妹妹聊聊天罷了,沒打擾妹妹清修吧。」皇甫夢菡悠悠然的說道,順勢坐在了石凳上。
「怎麼會呢,妹妹高興還來不及呢。問兒,準備茶點!」子儀吩咐道。
「這幾天我還擔心妹妹因為我搶了你的位置而記恨我呢,王爺也是害怕怠慢了妹妹,前來安慰,看妹妹的氣色不錯,我也就放心了。」皇甫夢菡話說的倒是好听,這就是女人的虛偽之處,男人不愛,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找其他理由為自己開月兌,是虛榮心作祟呢還是女人天生的嫉妒心。
子儀明白皇甫夢菡的所指,故意岔開話題,「妹妹一向喜清淨,在後殿倒是安逸,姐姐和王爺開心就好,不用記掛妹妹。王爺昨晚還提到姐姐呢,姐姐賢惠大方,溫柔得體,妹妹就遜色多了。」
子儀的話讓皇甫夢菡慍怒,但也不好發作。
問兒正在此時將茶點端了上來,「小姐,茶點!」
本就無處發泄的皇甫夢菡此時算是抓到了把柄,狠狠給了問兒一巴掌,「好一個不知道輕重的丫鬟,這樣無規無矩,成何體統。這樣稱呼我們的側福晉!」
側福晉的字眼說的咬牙切齒。
這一巴掌把問兒打蒙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得罪了這位福晉,她立刻就跪下求饒,「福晉,奴婢知錯了,還望福晉見諒!「
蔣子儀沒想到她來這招,她待問兒情同姐妹,如今這一巴掌就如同扇在了自己的臉上一樣,她趕忙扶起問兒,面向皇甫夢菡,「姐姐這是為何動怒呢,這個奴婢是妹妹從將軍府中帶過來的,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姐姐指出來就行了,妹妹會好好管教的,何必勞姐姐的手呢。」
皇甫夢菡也覺得自己做的有些過了,調整了下情緒,「姐姐真是對不住了,只是府里的丫鬟要懂得府里的規矩,整天小姐小姐的成何體統,要是大家都這樣叫還哪有個規矩可言,妹妹說是不?」
「姐姐說的是,妹妹定當嚴格管教,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子儀隱忍道。
回到房中,子儀用冰塊包給問兒敷臉,這下手可夠狠的,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小姐,你說她是不是來找茬的,剛新婚王爺就放著她在前殿。」
「你就少說幾句吧,我還不知道她的斤兩,只是苦了你了。不過,問兒你放心,以後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子儀心疼道。
「只要小姐好,問兒做什麼都甘願。只是沒想到她才剛進門兩天,就這樣囂張跋扈。」問兒說道。
「哪個女人沒有嫉妒心理,只是她的稍顯明顯罷了。也就是她的這個嫉妒心,會毀了自己的。」子儀只是為她悲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