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 說和(一)

作者 ︰ 梧葉曉棠

新月逗清光,說和(一)

看著十四福晉的背影,八福晉笑道,「看樣子一個人的口味總也改不過來的。請使用訪問本站。愛羋十四弟總喜歡吃烤兔肉,還說只能放鹽、不放別的。」

櫻兒心中一驚,「什麼?烤兔肉?」

八福晉笑道,「奇怪吧?堂堂的大將軍王,什麼山珍海味沒有吃過?偏偏就是喜歡這個,還總是說做得不地道,這些年十四弟妹們遍請了多少名廚,總也做不成。奇怪了,這只放了鹽的烤兔肉,會是怎麼美味兒?還說要就著面糊糊吃才香甜。」

櫻兒只覺得自己被窺破了什麼秘密似的無地自容,覺得心虛之極,又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一種莫名的不安,因為這分明是當年在山東,他們在林子里打兔子、烤兔肉、吃干饅頭做的糊糊

那麼這十四福晉說的,是有意,還是無意?她忐忑不安地隨著八福晉回到席上,果然不多一會兒,十四開口了轢,

「眾位哥哥們,今天我特地請了一個有名的班子,唱幾出最拿手的給大家,接著點戲啊。」

大家當然都謙稱已經听過了不少,不如十四弟再為大家點一出

十四于是點下了一出,開戲後才知道原來是出《將相和•負荊請罪》,櫻兒一听,心中又是無可奈何地笑起來,看樣子十四是要死纏爛打下去,非要和她講和不可箸。

當然,這也是一種姿態,十四現在要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想必十四也是感覺到了胤禛那里源源不斷的後勁,最起碼,胤禛已經不是像原來那樣的被動。四人幫這麼靈敏的嗅覺,還是警覺得到這些微妙的變化的,又恍惚听說老康也牽扯到了債券買賣的局里。

近年來,這個老皇帝越來越令人不可琢磨,神出鬼沒的。所有的阿哥集團都在千方百計地探听老康的動向,據說老康身邊的太監們,只要每天播報老康的動向,輕易地就可發財,因為永遠有收買情報的人。

另外,胤禛雖然籌到了錢,不過他用錢比較謹慎,都是用在刀刃上的,而且收支都明確記帳。可能四人幫的推理就是櫻兒和十四鬧翻、轉而就會給胤禛和十三出了不少變通的法子,讓胤禛有了轉寰。那個債券的局里面或多或少的都有櫻兒的影子,當然他們是查不到任何證據的但是寧可信其有,現在和她講和,是要她看顧在往日的情分上,大家和平共處。

也許他們都認為櫻兒重感情,另外女人也是心軟,動之以情,起碼她這一頭就消停了。

可是櫻兒已經箭在弦上,現在又怎麼回復他呢?而且現在她所要做的這一切,是要逐漸地將他的政治生命一步步地摧毀十四會就此被幽禁,直到老去。

但是自古成大事者,難道就會僅僅因為幾句軟話、幼時的幾許回憶,而影響到整盤棋局的布局?因為感情用事而影響正事?櫻兒想著想著,也不說話,只是依舊微笑著面對眼前的一切

櫻兒有了這幾年的歷練經驗,早就是鍛煉得將一切不形于色,泰山壓頂也不動容,她的一切行動舉止都可以淡定從容。

但是她自認在兩個人的面前是例外。在胤禛面前她不用偽裝、也從來沒有想到要去偽裝。但是面對灰太郎,她的所有偽裝會統統不攻自破,好像他的目光能夠輕易地穿透重重偽裝,一直達到她的心底,讓她總覺得自己在他面前無處遁形她始終想不通這是為什麼,這麼些年了。

櫻兒心想,既然是演戲,那麼所有動作抑或是表情都必須到位,就連十四親自過來讓四嫂們點戲,她也是微笑著面對,就像是在操作一部精密的機器一般,按部就班不出一錯。那天告辭時,櫻兒還是低著頭,微笑著,對一切事務充耳不聞,一副超然事外的態度

但是她的心底,還是有些不願面對眼前的一切,她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和直視四人幫。

過了幾天,阿嫦到圓明園來看她。阿嫦近年來忙于醫館、藥鋪的各種事務,把這個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她的兩個兒子已經長大,能夠為她分擔很多事情。他們除了醫術高明,更是樂善好施,大家自然都知道不少阿哥們對他們的生意是格外照顧的,所以在京城、貴族大戶的圈子里、窮人的圈子,都很有些名氣和面子。

櫻兒向阿嫦說起了那天到十四家赴宴的事情,嘆息說,「姐姐,是不是我已經變得鐵石心腸,又是歹毒異常。明明知道不該用這些‘外來物種入侵’的手段,但是這些年來似乎越來越得心應手、更加像是條件反射。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兒來的這些底氣。」

阿嫦道,「櫻兒,你這也是為了自保,若不是這樣,你早就身遭毒手了。」

櫻兒嘆息道,「這些年來,我一想到姐夫的事情,就難過他明明知道姐夫是局外人,卻會」

「櫻兒,你不是說,這里面有蹊蹺嗎?可查了這麼些年,也是毫無頭緒。既然如此,你不能將賬都算在十四爺頭上,而且這和你要做的事情,不能成因果。」

「姐姐,是不是你也覺得我趕盡殺絕的太過殘忍了?我何嘗不是這麼捫心自問?我要對付的居然會變成四人幫,那可是給我們雪中送炭的、自小相識的、最最親愛的四人幫啊。」

阿嫦良久無言,「櫻兒,我也說不好,我只說一切早已定局,你無論怎樣也不能改變這樣的事實」

「但是,為什麼要假借我的手?逼我做這些可怕的事,難道我也變得那麼殘忍?」

「櫻兒,你每走一步,是不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是不是合乎國法綱紀?」

櫻兒點點頭,「這也是王爺對我說的。他說只要合乎國法綱紀,又是公平競爭,那就不要對結果抱有遺憾。只要是公平公正地給過這些人選擇的機會,那是人各有志,結果固然會令人惋惜,但是沒有遺憾,更無須自責。」

阿嫦點點頭,「那你又何必去自尋煩惱?你又不是去和他們短兵相接。你管的這攤事情,只要盡力做好就是了,又不是你在掌控大局。若是你真是念著和他們的交情,倒是趁早留心著給他們找一些回寰和變通的法子才是。」

胤禛對上次的宴席沒有說什麼,倒是十三有一天在議事廳中感嘆,「十四弟也是身不由己,現在整個吏治就是這樣,若是讓手下守著米倉餓死,那是不可能的。要根治就只能從根本上開膛破肚地來個大整治。看來十四弟還是明白一切的,他作為大將軍王,能唱出《負荊請罪》,也難為他了。櫻兒,你還生他的氣嗎?還要繼續和他絕交嗎?」

「我那天不是一直在微笑,很給面子的嗎?」

十三搖頭道,「得得得,你的那種微笑,簡直讓人如芒刺在背,我看著都嗖嗖地冒涼氣。」

櫻兒理直氣壯地道,「但凡給我道歉的人,總認為他自己說了道歉的話後就可以得到解月兌,但是我卻還要被再傷害一次,重溫一遍自己當初有多麼蠢。十三爺,你說說,這究竟是誰佔便宜誰吃虧?」

說的十三和胤禛都噴笑出來,胤禛搖頭笑罵道,「櫻兒,你當初都能寬恕要害你的人,怎麼這次對十四弟那麼蠻不講理?骨肉至親,面子上總要顧及一下子,又不是要你去握手言歡、甚至拋棄立場和原則。何況你已經將這些貪贓枉法的貪官們的家底都掏空了,可憐他們至今還被蒙在鼓里。」

櫻兒噘起嘴,「王爺和十三爺都是寬宏大量的豁達君子,就我是個鼠肚雞腸的市儈小人」

胤禛笑道,「你果然刁鑽難養,‘三歲看到老’,看起來老話真是有道理。不過你帶累到那麼多人傾家蕩產的,也該出了這口氣了吧?」

「我才不會稀罕那幾個錢呢,他們又沒傷到筋骨,小富即安最要不得。」

十三奇道,「櫻兒,你還要干什麼?你還嫌賺得不夠?」

櫻兒笑道,「十三爺,知道什麼叫做貪得無厭?」

十三笑道,「知道啊,你這麼個嘴臉可不就是明擺著的嗎?」

「十三爺,那櫻兒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貪得無厭!」

十三搖搖頭,「你也真夠拗的。不過我倒是要提醒你,十四弟可不會善罷甘休的,定會再找你拿個保票。你看看,皇阿瑪怎麼這麼些時候了還不提冊立太子的事呢?在這個關鍵時刻,是出不得一點岔子的。現在他這麼頻頻找你,就是不確定四哥是否將你在西北的所見所聞都告訴皇阿瑪。不過,十四弟的手里肯定還攥著年羹堯的把柄,萬一皇阿瑪追究起來,他會先將年羹堯推出的這個***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另外,前兒債券的那個局,八哥、九哥他們怎麼說不提就不提呢?定是細細地查找緣由,我看他們手下也未必懂得其中的奧妙,你這里的口風自然也要打探的你到不如和十四弟盡釋前嫌,那麼他也就沒有理由再來找你。」

櫻兒看著他們,心想,自己一直在顧念自己的感受,到是沒有細想這一層,別是要給胤禛和十三添了麻煩才是呢。于是誠心致歉,「這是櫻兒慮得不周了,只顧自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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