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 壽禮 (一)

作者 ︰ 梧葉曉棠

可是,自從上次邀月山莊一別,八阿哥那里就此杳無音訊。連在九阿哥那里開例行的業務會也從此見不到他。

難道是那個張明德胡說八道了一通後,他生氣了嗎?那天九阿哥十阿哥大庭廣眾下毫無顧忌地當面調侃,是不是他覺得我太不莊重太不矜持?是不是這一陣子我忙著給四貝勒裝修,他不高興了?是不是他這陣子太忙了,就淡忘了我嗎?也許他本來就沒什麼意思,只是我錯會了意?是不是我在教堂時,將他的主張、意圖說破後,他就對我起了戒心?

她不明白,當一個男人的吻可以那樣纏綿,眼光可以那樣溫柔,可轉眼間又怎會變得「毫無情愫」呢。唉,也許他真的對我起了戒心?可是在邀月山莊見到時他的神態並沒有絲毫戒備的樣子啊?難道這就叫逢場作戲?可灰太郎不像是這樣的人啊?說九阿哥還差不多,他姬妾成群的。她有時又懷疑那個吻是夢是真?為什麼我就像在雲端那麼虛無縹緲?

我是不是失戀了,為什麼無精打采若有所失?櫻兒馬上又否認,他們互相又沒有說過什麼承諾過什麼,何況這簡直是一幕鬧劇,沒有開始就匆匆落幕。再說她不可以在這里有太多的牽掛和眷戀,她只是一個旁觀者,總是要回去的,或者總要恢復自由,而任何情感糾葛,都會妨礙到她。

康熙46年十月,這天四福晉派人吩咐,貝勒爺生辰快到了,要大家準備一應的壽禮。還說這次壽宴就放在圓明園,也請諸位皇子親貴們一起來熱鬧一下,權當是喬遷之喜。

于是大家都忙活起來,農耕文明嘛,無非是吃喝玩樂的東西。府里的女眷們忙的就是給貝勒爺做個荷包啊,做個扇套,做身衣服啊什麼的。

櫻兒在現代對時尚有著天生的敏感和穎悟能力,但是不等于會做那些手工的活計。可是在這里「手工活」就是定義為女紅,于是直接的意思就是,櫻兒的女紅極差。

櫻兒還算文秀那里的人,所以跟著文秀就行。文秀的意思無非是繡個荷包,櫻兒點點頭,想著這個確實不是她的強項,再說自己下定決心要藏愚守拙的,也不要冒這個頭吧。靈兒是個女紅高手,她的刺繡真是惟妙惟肖,針腳細致,精致無比。靈兒這次打算給貝勒爺做一件外衣,櫻兒看了她打的簡樣更是自慚形穢。頌瑜這些天老是過來問櫻兒準備什麼,櫻兒老實回答說她的女紅實在拿不出手。頌瑜得意地說她要為貝勒爺繡一幅詩稿做成畫屏,好擺在炕幾上,櫻兒由衷贊嘆她不愧是個才女。

這天,四貝勒在櫻兒臨下班問,(他們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默契,總會在櫻兒下班前聊上小半個時辰,櫻兒想著,也算是他勞逸結合吧),「櫻兒,每個人都在準備爺的壽禮,你打算送什麼給爺?」

「啊?我也要做啊?姐姐想繡個荷包的,我的就算在那里面了。」

「那怎麼行,你幾時學會偷懶了?你也給爺做個荷包吧。」

「那個貝勒爺,櫻兒確實不善手工的活計,只怕拿不出手。就讓櫻兒為貝勒爺奏幾個曲子吧?」

「好吧,不過荷包也不能省。爺不滿意的話要重做。」

啊?!櫻兒暗自咒罵,這就繞了我兩樣了?這叫什麼事啊!我怎麼知道他滿意的標準是什麼?

這是一個Open(開放式)的問題,她永遠處于被動。

眼睜睜地看著他不容分說的背著手,踱出了書房,她開始抓耳撓腮起來。

這還剩下沒幾天了?荷包?那麼土的東西,我看都不要看,還要我做?你要荷包的話府里多少人要搶著給你做,再說了,你要那麼多荷包干什麼。

你是老大你怕誰?可是你一動嘴皮子,下面的人就要費神費力。還要揣摩你的心思,唉,壽禮啊壽禮

櫻兒又想到荷包雖然土,不過當時荷包的確是以實用為主,都是隨身放點小東西的。咦,櫻兒猛然想起,放東西的不就是手提包嗎?嘿嘿,LV,Prada和Gucci總不會上這里來跟我打知識產權的官司吧?那些個設計,都是世界第一流的,保管你們目瞪口呆。好了,搞定一個。說到樂器,我只會古琴和吉他,但是會彈古琴的人太多,隨便哪個樂師都彈的比我好,保不準四貝勒听慣了好的還要指謫我一下子?那就彈吉他,反正這里只有我會,好壞都沒得說。那曲子也得要他們從來沒听過的。

行,就是這樣了。櫻兒打定主意,就上庫房去找毛皮。毛皮倒有不少,不過都是些尋常動物。櫻兒想著,還是要些珍禽猛獸的,在現代講保護野生動物,這種皮毛根本想都別想,既然到了這里,還不多要些好東西?還有,外面買的毛皮哪里有自己打的意義非凡?不過四貝勒好像不太出去狩獵,他獵獲的皮毛倒少了些,也不是什麼大型的動物。十三?對了,他不老是隨駕外出的嗎?問問他看。

于是第二天十三來的時候,櫻兒就向他求助。十三馬上听起了興致,說毛皮是有的,不過不能白給,也要給他做幾個。還恍然大悟似的說以前他怎麼沒想到用毛皮做荷包?絲綢做的很容易磨壞。

果然,十三當天晚上立即派人送來一張豹子皮,兩張鹿皮。櫻兒找了一家皮具的鋪子,心想現代老牌奢侈品的起家生意多是做馬具產品的,工藝里有著天然的聯系。于是畫好效果圖,讓這些鋪子用普通的牛皮先打樣,她從旁指點。

不出幾日,兩個精巧的、無與倫比的豹皮荷包做好了。比手掌略大一些,和手掌一樣厚,中間還有隔袋。這個時代沒有金屬配件,拉鏈、扣子什麼的都沒辦法做,倒有銅釘銅扣。于是,櫻兒做了一個大大的紐扣,用的就是這只豹子的一顆牙齒,另一端用皮繩搭過來,易磨損的地方裝飾銅釘和銅包邊。豹皮可以一樣,但牙齒完全不一樣,所以這兩個荷包一眼就可區分。櫻兒打算將另一個給十三,誰叫這是他打的豹子呢。

櫻兒想著把這兩位打發了,還要再做幾個送給其他人,再做幾個行李箱,反正皮子還有好多呢。這次江南行,她還發現打包行李十分繁瑣。要知道在現代,櫻兒經常出差,行李打包又快又好。

生辰的前一天,櫻兒將荷包給了四貝勒和十三,他們驚喜地拿著荷包反復翻看,滿人在關外以狩獵為生,他們將獵物的牙齒作為裝飾品,也是一種榮譽的象征,所以這兩個豹皮荷包端的威武異常。

十三欣喜若狂,馬上把荷包帶在了身上。櫻兒想著這還不是手提包呢,小東西發揮的余地就是這麼點。于是對十三說,听說他馬上又要隨駕去塞外,她給他再趕幾個行李箱出來,十三連連點頭,說以後可得多多地打幾個獵物回來。

後來沒過幾天,櫻兒果然給十三送去了幾個行李箱和背囊。阿哥們出行,當然有隨從打理大件的行頭,所以櫻兒專門給他做了一個供他放些隨身的東西的軟皮背囊,用的是鹿皮(用豹皮做日常耐用品就算暴殄天物了),LV的外形設計,旁邊和內中有不少小袋和夾層,所有的東西可以歸類放置,而且可背可挎,十三就將它掛在自己的馬背上。途中有需要什麼小東西,一探手馬上就可以找到,端的十分實用。

因這些野獸都是十三獵獲的,所以除了實用外還威風異常(外形是LV的設計嘛),後來據說連老康看了也喝彩,說十三這個想頭很好。櫻兒還將剩余的皮子做了不少大小不一的行囊箱袋,分別送給不同的人,只是再沒用豹皮做過荷包,所以那兩個豹皮荷包應該算是絕對的限量版。听到櫻兒的解釋,他倆似乎都受用無比。

四貝勒又問櫻兒曲子準備好了沒有,櫻兒點點頭,心里卻暗罵他貪得無厭。四貝勒看看她笑道,「櫻兒,前兒你提到之前給的那些賞都不合心意,那你看看這個還合意嗎?」

櫻兒一看,一邊早就放著一個盒子,打開盒子,里面居然是把吉他。

她驚喜地拿起吉他,反復翻看、調弦,歡天喜地向四貝勒道謝,十三在旁邊也笑道,「這個可真不容易辦,四哥當日一說,我就去問了神父,他說這個樂器在西洋也不常見,不過還是設法弄了一把來,前幾天剛剛得的。」

四貝勒也笑道,「怪不得你說,給賞是要花心思的,嗯,看著你喜歡,說明這次的賞是真正合你意的了。」頓了一下又說,「那明天你可得好好準備幾個曲子,心里可別再抱怨我們得隴望蜀」

櫻兒愕然看著他,心想他怎會知道我心里怎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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