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李側福晉跳了起來,「頌瑜頌瑜?你怎麼做出這種事來?」
她慌忙向四貝勒和福晉跪下,「貝勒爺、福晉這這我可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又轉頭罵道,「頌瑜,你是鬼迷心竅了吧?你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福晉也驚的站起來,「頌瑜,你怎麼能夠起這個心?這兩位格格可都是皇上指的,平日里敬上憐下的,可沒有礙著你什麼啊?」
這時蘇培盛回頭又問另外一個嬤嬤,「這個下了藥的茶杯是誰的?」
那個嬤嬤道,「回貝勒爺、福晉,這是櫻兒姑娘的茶杯。」
在場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包括櫻兒自己。
櫻兒只覺得冷不丁所有的血液都往頭腦中涌去,她幾乎站立不穩,身形晃了一下,文秀和靈兒呆了一下,像是醒悟過來,文秀連忙站起來抱住櫻兒,轉身跪倒在四貝勒和福晉跟前,聲音已經是帶著哭腔了,「求求貝勒爺福晉,你們要給櫻兒做主啊。櫻兒一個姑娘家的沒有做錯什麼事,怎麼就遭了這個毒手了?」
這時,屋里響起四貝勒冷峻的聲音,「頌瑜,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這個聲音冷得令人寒戰,而且隱隱中透著殺氣
櫻兒這時定了定神,也抬頭望著頌瑜,只見她滿不在乎的樣子,嘴角帶著一絲冷笑,傲然道,「不錯,這是我干的。就是我干的,我就是要櫻兒去死、去斷子絕孫。」
眾人聞言,幾乎不敢相信所听到的,李側福晉這時搶到頌瑜面前,「你敢情是瘋了吧?貝勒爺在此,你也敢胡言亂語?」
頌瑜冷笑道,「側福晉,你平時不是也老說櫻兒會是個勁敵嗎?現在你該滿意才是啊?櫻兒現在可沒有資格來和你爭寵了,貝勒爺寵不了她,其他的阿哥們也寵不了她了,哈哈哈哈,現在滿紫禁城的女人們都得感謝我才是,我為她們除了這個妖孽啦,哈哈哈哈」
李側福晉不知所措,連忙跪下,「貝勒爺,這個人瘋了,真的瘋魔了,爺可別信瘋子滿口胡言」
這時頌瑜的神情幾近瘋狂,作勢要向櫻兒沖過來,這時蘇培盛趕緊攔在櫻兒前面,「貝勒爺福晉在此,跪下回話。」
這時旁邊戰亂的幾個先前取樣的嬤嬤,出手極快,已經將頌瑜按住。
文秀和靈兒已經癱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正鬧得不可開交,櫻兒叫了一聲,「都住手,等一等。」
滿屋子的人都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向櫻兒,這時櫻兒平靜地走到頌瑜面前,對嬤嬤道,「櫻兒有話要問。」
見頌瑜仍然被按在地上,于是櫻兒也在她面前席地坐下。和顏悅色地問道,「頌瑜,我們是一道進府的,櫻兒自思這些年來,並沒有和姐姐有過什麼口角別扭,櫻兒不知如何得罪了姐姐,讓姐姐如此憤恨。」
頌瑜冷笑著說,「這下子你是越發得意了,我告訴你,我今天是栽了,可是以後有的是要你命的人來。」
口中兀自說著各種詛咒的話,看來是抱著橫豎橫的心思,抑或是一心求個痛快的了斷。
這時旁邊的幾個都听不下去了,李側福晉叫道,「頌瑜,你住嘴,虧你還是個大家閨秀,怎的如此污言穢語的」
旁邊的嬤嬤聞言就要搶過來扇她,櫻兒朝她們擺擺手,單刀直入,「頌瑜,能夠令一個深閨中的女孩子做出瘋狂出格的事,無非就有兩種可能,愛和恨。有時這兩個字也就是在一念之間。既然你那麼恨櫻兒,那只有一種解釋,那是為了愛。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愛呢?難道為了什麼人嗎?或者你是有了什麼誤會?」
頌瑜停住詛咒,「櫻兒,我不知道我有什麼地方不如你,論出身論容貌,我哪點比不上你,若論守禮循規,我更勝你萬倍。」
接下去又是詛咒,還連帶上了櫻兒冒牌秀女的身份。看得出她真是激憤難耐。櫻兒心中不忍,因為她知道自己是個「外來物種」(外來物種是環境學、生物學的一個概念,外來入侵物種具有生態適應能力強,繁殖能力強,傳播能力強等特點;外來物種的「外來」是以生態系統來定義的。外來物種入侵威脅著本土生物的多樣性,入侵種被引入本土後,由于本土的生環境缺乏能制約這些外來物種繁殖的自然天敵、或者其他制約因素,後果便是導致外來物種迅速蔓延,大量擴張,形成優勢種群,並與本土原有的物種競爭有限的食物資源和空間資源,直接導致本土物種的退化,甚至被滅絕)。她和頌瑜並不是一個競爭級別的,那些皇子們自然都喜歡些新鮮的玩意兒,這些二十一世紀的東西,頌瑜是永遠無法企及的。那是不是意味著頌瑜永遠無法和我競爭?但是這一切是她的錯嗎?她又如何去努力去改變?
頌瑜繼續說道,「這些年來,我為了讓貝勒爺高興,做了多少事,貝勒爺只要對我笑一下,和我說幾句話,我都能背出來、高興上好多天」
櫻兒轉頭看著四貝勒,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個才是罪魁禍首,這些年來,她知道滿府的女人們心中就這麼一個念想兒,頌瑜要想出人頭地,也只能在這棵樹上吊死自己
頌瑜繼續激動地說,「貝勒爺喜歡精工細作的繡品,我就沒日沒夜地學,手指都戳出了血;貝勒爺喜歡詩詞吟詠,我就背唐詩宋詞;貝勒爺喜歡書法,我就去練去寫可你呢?你老是離經叛道,你的女工針奩那麼糟,你寫字也是缺筆少劃,你念的詩詞都根本沒有平仄對仗可是貝勒爺卻永遠跟在你的後面,對我連看都不看」
頌瑜兀自喋喋不休地述說著,櫻兒知道她需要發泄,于是歉然道,「頌瑜,我現在才知道你對貝勒爺的心思,我根本無意冒犯你,更不是你的競爭者。我只想說,愛和被愛都是令人快樂的事,若是這只是一個幻覺,就不要沉溺于其中,更不要將一生的幸福賭在這個幻覺上,你也不必為了討好什麼人而改變自己,變成你想象中的他喜歡的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頌瑜,何況這些所謂導致絕育的藥,也不知道對她有了什麼傷害。在現代這一切都有司法程序可以走,定罪量刑都是以事實為依據、以法律為準繩,而這里可是封建社會,一個皇子對一個家奴,談什麼司法公正?即便有大清刑律在那里,以四貝勒那麼好面子的人怎麼會將這事報官?
可是沒想到頌瑜听後立即跳了起來,幾乎是歇斯底里,「櫻兒,你知道你為什麼那麼讓我憤恨、讓我發狂嗎?是因為你不在乎,你根本對誰都不在乎!你不在乎所有的爺們對你的情意,你不在乎他們對你呵護備至,你不在乎他們看你的眼神,你不在乎他們為你做的一切,你還要當著貝勒爺的面去招惹其他的阿哥們,把他們盡情耍弄一番後又再去尋找新的獵物。你就是個妖孽,你就是禍水,你已經毀過我一次,但是我不甘心被你再毀一次。」
櫻兒這時候只覺得腦袋里靈光一閃,「就因為你當初沒有進八貝勒府?」
頌瑜狂叫著,「當初八貝勒就是給你迷惑的!你這個妖孽,你這個禍水,你到哪里都要禍害阿哥們!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不能擺月兌你!我就要讓你去死,讓你去嘗嘗痛不欲生的滋味!我詛咒你,詛咒你們!」
櫻兒剎那間明白了,原來當初頌瑜家就是想要將她送入八貝勒府的,而且八福晉也似乎同意了,但是最後卻被灰太郎一票否決,應該是灰太郎此刻的心已另有所屬。于是她家又想方設法的送她到了四貝勒這里。櫻兒又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第一次去灰太郎的府里,就會有這麼多人圍觀她。
不過櫻兒相信,按照灰太郎為人處世的心性,當初這麼做是因為不想再耽誤她。但是這件事卻著實導致了她和她的家族十分沒面子,因為頌瑜的確在各方面是頭挑的人物。這對于她這顆驕傲的心和出類拔萃的才色,的確是個不小的打擊。不過,她家也的確是將她當作一枚利益的棋子,無論是灰太郎還是四貝勒,只要能夠帶來實際的好處就可以了,哪里在乎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