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逗清光 下藥 (一)

作者 ︰ 梧葉曉棠

過完元宵,文秀帶著櫻兒回到四貝勒府。文秀受了鈕鈷祿府上上下下的囑托,開始對櫻兒進行嚴密監控,不讓她再出去招惹是非。但是櫻兒還是雷打不動地一月兩次去巡視生意,不過她也知道文秀和她娘的苦心,自己也但求低調再低調

四貝勒這里也有些微妙變化。他在書房與櫻兒開玩笑的次數大大減少,皺眉的時間大大增多,而且心情好的時日不多,當然是為了十三、還有其他很多煩心事,比如奪嫡?府里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的,包括福晉和李側福晉

自從櫻兒從宮里回到府中,頌瑜接茬粘上了她。因為這次櫻兒受傷、以及傷後所受到的待遇,讓府內所有的女眷們都心照不宣。李側福晉現在要擔心的不是櫻兒會不會成為她的絆腳石,而是擔心櫻兒得勢後會不會罩著她們。

所有人對于櫻兒的身手也有了重新的認識。因為她們平時所能看到的、想象得到的最最厲害的潑婦、悍婦,沒有一個會有膽量和山野亂匪去動真刀真槍,而且听說那些亂匪根本就不是櫻兒的對手。十三爺和十四爺夠厲害吧?櫻兒尚且能與他們並肩作戰,櫻兒若是想要對付我們這些深宅大院的女人們,還不得像捏死個臭蟲似的輕而易舉?

不過全府上下人等看到櫻兒回府後還是一如既往的謙恭溫婉,毫無驕矜之色,于是在懼意之中又加了些敬意。

頌瑜開始大盤小盤的端東西給櫻兒吃,說是李側福晉讓小廚房特地做的。櫻兒對食物攝入量向來控制極嚴,于是邀來文秀靈兒共同分享。

這天頌瑜又拿來些銀耳蓮子羹,做的十分精巧。又是用幾個精美的官窯瓷器盛裝的。櫻兒看後就笑道,「姐姐,這個器物可金貴著哪,我們吃的時候可得恭恭敬敬的,生怕磕踫了。」

頌瑜笑道,「櫻兒,側福晉就知道你吃得很少,特地吩咐用上好的瓷器盛裝,這不,賞心悅目的,沒準你還多吃點。」

櫻兒心想銀耳本身的卡路里並不是很高,而且在現代,銀耳基本上都是人工培育,故此大家都是一海碗一海碗的狂吃,哪里比得上這里的野生銀耳,一小盅一小盅的細細品味。想著想著不禁好笑起來,又不好拂卻人家的一番心意,于是不知不覺的就將一盅吃完了。

頌瑜笑道,「難得見到櫻兒喜歡吃這個,那好,我就天天送給你。」

于是接連近一個月,頌瑜天天的送來銀耳、燕窩、蛤仕蟆等等補品,四貝勒和福晉見到櫻兒開始吃這些東西,十分高興,也賞了好些燕窩之類的給文秀,頌瑜笑說還是她烹制的方法得當,櫻兒愛吃,于是天天的動手制作,外加還有各色叫不出名字的飲品。還有就是小花球、小花草擺設,據稱這是向櫻兒學來的「秀色可餐」。

3月的一個下午,四個人又在一起有說有笑的,靈兒還不時地開著玩笑。她比文秀大三歲,但心智卻要小很多,而且口沒遮攔的,別有一番嬌憨可愛。

這時蘇培盛不請自到,所有人都站了起來,蘇培盛對她們說道,「前面有宮里娘娘賞出來的一些暹羅進貢來的首飾,貝勒爺和福晉讓大家都到前面去謝恩。」

靈兒站起來笑呵呵地說,「櫻兒,近來時不時的就有娘娘賞出來的好東西,我們可沒少沾光呢。還有貝勒爺福晉賞的這些補品,難得頌瑜每天辛苦調制,我可真過意不去啊。」

文秀也笑道,「誰不知道你最是個饞嘴的,貝勒爺這是讓咱們監督櫻兒吃東西的,難得櫻兒開始吃些東西,你可別只顧自己受用耽誤當差。」

靈兒笑道,「這可是最最求之不得的美差啊,你們說說天底下還有什麼比這更好的差事?每天都有那麼多層出不窮的好東西嘗鮮,另外還能得到賞賜。」

櫻兒只覺得蘇培盛有些奇怪,心想是不是前面有些異常的事,于是趕忙和大家向前面正房走去。四個人剛一出門,只見蘇培盛一揮手,就有些不相識的老嬤嬤和太監們一擁而入,櫻兒只見他們行動熟練利索,將她們剛才所吃的東西全部一一收拾下去。咦,怎麼看著像法醫在現場取證?怎麼回事?當下也不動聲色,慢慢的走向前面。

到了前面正堂,櫻兒就發現氣氛不對,只見四貝勒和福晉正襟危坐,李側福晉也坐在一邊,臉色有些不自然。另一側有幾個穿太醫院官服的人垂手站立。

剛行過禮,福晉對她們道,「你們都坐在一邊吧。蘇培盛,開始吧。」

蘇培盛點點頭,于是幾個嬤嬤將剛才收來的杯碗都一一放倒一個幾案上。那幾位太醫過來一一檢視,撮起食物和茶水看、聞、嘗。好一會兒,幾個人低聲又商議了一下,為首的一個向四貝勒躬身施禮,「貝勒爺,卑職都看視過了。」

四貝勒問,「怎樣?」

「這些食物都無異樣。但是這四杯姜湯茶水中,三杯沒有異樣,但其中有一杯,有麝香、紅花、無心草、麥粉、似乎還有別的藥物,微臣一時不能盡知。但是其中確有大量的麝香和紅花。」

櫻兒一听,不禁大吃一驚,連忙側頭看看文秀和靈兒,她知道麝香有著強烈的損傷生殖系統的作用,紅花也是常常用在墮胎藥中的,這些東西都是古代後宮的隱秘藥物,用來爭寵和設計害人的。她到這里後,只覺得四貝勒府里的管理比較有條有理,四貝勒和他的大小老婆們關系都不錯,應該說是一碗水端平的,除了李側福晉有些小心眼兒之外,其他女人們之間的關系還好啦,怎會出這種事?不過她也知道,她姐姐和靈兒後來都生了兒子的,應該說這次的事並沒有對她們造成多大的傷害,稍稍放心。但這個事的性質可不能用產生的後果來衡量的,這是傷天害理。

想到這里,她抬頭看看四貝勒,覺得自己最好還是不要說話,靜觀其變。

而這里文秀和靈兒已經驚呆了,嚇得渾身發抖,櫻兒趕緊過去拍拍她倆的肩,示意她們不要驚慌,听下去。

這時,蘇培盛又喚來另外幾個隨從和嬤嬤。這時一個嬤嬤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蘇培盛,蘇培盛接過後在一個空杯子里倒了些,又往杯子里加了些收過來的姜湯茶,再請太醫們過來看視。

幾位太醫又橫豎察看了半天,又嘀咕一陣,向四貝勒躬身道,「貝勒爺,恕卑職們愚鈍,並沒有看出這杯茶中的藥和剛才檢視的那一杯有什麼差別。」

四貝勒點頭道,「有勞各位。你們先退下吧。去外面賬房領賞。」

等到幾位太醫退下後,蘇培盛對一個隨從道,「你們打探的結果怎樣?一個月前,有人讓前門外的一個藥鋪配制一種藥,說是天橋那里的怡香院里要的。那種藥一般正經的藥鋪不會配制,只有那幾家青樓的老鴇們向他們這種小藥鋪定制。而且都是每隔一段時日要一批。而這次卻沒有按照以往的規律,只說是臨時有用,要另外多配些。」

蘇培盛又問,「你可打探得是什麼人?」

那個隨從道,「只打探到那個人有個遠房表叔,叫喇肅,是正藍旗下,現在是八貝勒府上的一個小管事。」

蘇培盛點點頭,又問那個嬤嬤,「這個藥瓶是從哪里得來的?」

那個嬤嬤道,「前兒听到蘇公公的吩咐,這幾天奴才就著意留心各房人等的動向,這個是今天從劉嬤嬤的房里找到的,藏在鞋櫃的最下面的夾層里。」

劉嬤嬤是李側福晉那里的一個粗使的老嬤嬤,平時沉默寡語,但是有一個毛病,就是喜歡喝個小酒。但是她喝了酒也並不去賭錢惹事,只不過是在自己房里死睡,貝勒府里規矩雖嚴,但福晉和李側福晉見她這樣並不惹事,也就容下了。

這時劉嬤嬤已經被押了進來,她已經嚇得渾身如篩糠般亂抖,當然一個勁兒的說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蘇培盛又向另外一個嬤嬤問道,「你這些天都看到什麼了?」

「回貝勒爺、福晉,奴才已經看視了很久,這兩天看到頌瑜姑娘都在劉嬤嬤當值的時候,獨自到劉嬤嬤房里的鞋櫃里不知道拿什麼」

這時,所有人的眼光都齊齊射向了頌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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