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嬪被櫻兒拉下了水,這時幾個跑在頭里的幾個內務府的太監和宮女都已經趕到,大家慌忙七手八腳地將和嬪救上岸。又回來將櫻兒拉了上來,這已經是十月底,北京的天氣已經非常冷,湖水都快結冰,櫻兒在冰冷的湖水里泡了好一會兒,她的衣服浸透了水,連著打了幾個噴嚏,開始瑟瑟發抖。
櫻兒回頭探視和嬪,還好她的衣服較厚,剛下水就被救了上來,里面的衣服都還沒濕透,不過已經嚇的話都說不上來。
大家正在忙亂中,這時有人叫道,「八貝勒吉祥。」
只見八阿哥已經先沖了過來,忙忙地給和嬪請了安,又趕忙回過頭來看櫻兒。所有的來人中,還有三阿哥的侍從。因為現在是三阿哥和胤禛奉命留在暢春園值班,這里園子里有娘娘驚了駕,三阿哥和胤禛都有責任。三阿哥的侍從連忙過來向和嬪打了個千,轉頭厲聲問其他太監們,「狗奴才,怎麼伺候的?」
不等這幫人開口,櫻兒趕忙向八阿哥跪下道,「奴婢該死,剛才在園子里遇見娘娘,正閑話著說起櫻兒新近學到的舞步,沒想到才跳沒幾步,就落了水去,娘娘一心要救奴婢反倒受了帶累。奴婢驚了娘娘的駕,罪該萬死。」
又向和嬪真心實意地磕了幾個頭,「奴婢謝娘娘救命之恩。」
和嬪也回過神來,「櫻兒,你沒事就好,八阿哥,是本宮和櫻兒在這里說話,剛剛說的入神了,沒料到就出了這樣的事,櫻兒,你回去好好將養著,別受了涼。」
這時八阿哥不等其他人開口,立即說道,「快,你們快將娘娘送回宮去,別吹著冷風才好。還有,快去通報雍親王,這里畢竟是他的園子。」
這時和嬪的宮女已經拿過件披風給她披上,又有一乘步輦抬了過來。照現在這個局面看來,現在眾人反倒都成了雍親王不在場的證人。這里所有人見大勢已去,于是七手八腳的擁著和嬪去了。
八阿哥趕緊將自己的披風月兌了下來,給櫻兒裹上,低聲說,「櫻兒,你斷不能再受涼了,上次得的可是肺病,怎麼還要真是的,每次都要弄得人心驚膽戰。」
櫻兒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了焦慮和心疼,還有一絲寵溺,這麼說,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把戲。果然是個人精。不過既然他看穿了,難保其他人不會看穿,管他呢,反正誰都看到胤禛並不在場,已經與這件事沒有半點關系,那就別在乎別人怎麼說了。
她又感激地看了八阿哥一眼,心想他剛才出言打岔,也做實了胤禛不在場,還順便將所有人都打發走了,現在那幫人也顧不上說什麼、或者是編排出什麼人贓俱獲的流言,真是四兩撥千斤啊!他的功力可見一斑!可是要是有誰想對付胤禛,他只要袖手旁觀就好了,為什麼還出手相助呢?
八阿哥似乎看懂了她的心思,低聲笑道,「曾經听人說過,爭斗就是要光明正大地去公平競爭,不要耍什麼刺客、暗算那樣下三濫的手段。」
櫻兒向他望去,不由自主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眼中滿是堅定和驕傲的神態。
這時只見蘇培盛從遠處奔了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無比真誠地撒著謊,「櫻兒,到處也找不見你,怎麼還在這里胡逛?你走了這大半天的也不留個話兒,王爺那里怕是要發火呢。」
蘇培盛見她渾身濕透,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發問,「咦?你這是怎麼了?」
櫻兒見他過來的方向,知道他一定是兜了一個大圈子,好讓別人知道他是從另外一個方向過來的。
八阿哥的隨從又將剛才的事敘述了一遍。櫻兒這時牙齒真的開始打戰,蘇培盛于是趕緊說道,「啊喲,和嬪娘娘在園子里受了驚,奴才得趕緊稟報王爺,櫻兒,你快隨我去回話。」
櫻兒點頭,要月兌下披風還給八阿哥,「多謝八貝勒。」
八阿哥搖頭道,「賞你了。快穿上。蘇培盛,回去讓櫻兒好好喝些姜湯發發汗才好。」
櫻兒跟著蘇培盛走出一大段,一回頭,只見八阿哥還是站在原地眺望著,怔怔地目送她離去
兩人見走出了好遠了,櫻兒趕緊問,「王爺呢?他怎樣了?」
「還在那個院子。我剛才听到前面一通亂,就知道你將所有人都引了過去,不過這里四周都似有些不太相熟的太監們來回走動,王爺倒一時也回不了園子。不過現下已經有園中的侍衛過來守著了。王爺讓我繞了一個大圈子過來看視。」
櫻兒又打了個噴嚏,「好險,這里反正是王爺的園子,索性再等等,慢慢的清場就是了。」
蘇培盛得意地說,「那還用說?算來現在應該已經清得差不多了。」
說著,兩人已經回到了剛才的那個院子,守侯的侍衛說剛剛準備護送王爺回園子。
兩人剛進屋,胤禛已經迎了過來,見她渾身濕透,趕緊問是怎麼回事,蘇培盛介紹了一下概要。這時櫻兒的牙齒已經開始打寒戰,又打了好幾個噴嚏。
胤禛不容分說,把她抱起來走出屋子,將她橫放到馬背上,自己也翻身上馬,催馬往圓明園書房疾馳而去
櫻兒從來沒有和他共乘過一騎,只覺得他一只手將自己緊緊抱住,另一只手握著韁繩,隨著馬奔跑的起伏,她覺得自己身體在輕輕地撞擊他的胸膛,她只覺得既緊張又歡喜,有一絲難以名狀的氣息悄悄地蔓延到心上,只希望這條路越長越好
等到了書房外,胤禛下馬,還是抱著她沖進了書房邊的臥室。胤禛吩咐蘇培盛趕緊再去準備熱水和姜湯,「櫻兒,你快將濕衣服月兌了,小心著涼。」
胤禛說著讓櫻兒進了里屋,里屋當然是最為暖和的,櫻兒于是小心地將衣服月兌下,只裹著八阿哥的披風。這時,蘇培盛在外面道,「櫻兒,姜湯好了。我還給你拿了套換洗衣服。」
櫻兒道,「好了,多謝。」
門簾一揭,胤禛和蘇培盛都走了進來。蘇培盛身邊有個小太監端來一個炭盆。櫻兒轉頭還未說話,隨即又打了幾個噴嚏,胤禛趕緊過來,「先把姜湯喝了,好好發一下汗。」
櫻兒小心地從披風中伸出手,拿起姜湯喝了。她又跪下謝恩,拿起自己的衣服,到屏風後面換上。
胤禛看著她換好衣服出來,還是皺了皺眉,「怎麼頭發還是濕的?回頭吹了風又該頭疼了。蘇培盛,手巾呢?」
蘇培盛遞過手巾,胤禛口中兀自埋怨道,「也不知道先得把頭發擦干,你可知道頭上最容易著涼的。」
說著用手巾給她擦起頭發,櫻兒口中稱謝,說要自己來。胤禛哪里睬她,口中還是責備她對自己馬馬虎虎,櫻兒心里卻在罵他婆婆媽媽。櫻兒又打了個噴嚏,這時胤禛正好握到了她的手,「你看看,手還是冰涼的。」
胤禛連忙拉她到炭盆邊,將她緊緊擁住,問道,「還冷不冷?」
櫻兒呆了一下,閉起眼楮,深吸一口氣,剛才那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又開始油然而生,似乎慢慢地融入到四肢百骸,她覺得整個人開始飄飄然。
胤禛這時也在低頭看她,眼中泛出了光華,屋里靜悄悄的,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櫻兒低下頭不敢看他,沉默了許久,胤禛才輕聲問道,「櫻兒,你怎麼來了?」
櫻兒楞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為什麼到了這里,這一下午出了多少事,她還沒緩過勁來前後好好想想。她低下頭,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我是來看看姐姐的病,沒想到錯開了我本想見過王爺就回府的」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胤禛見到她低頭含羞的模樣,緩緩說道,「你看到我有危險,就立即出手了,是嗎?你甚至不怕再染上肺病,也要再跳進那冰涼的湖水里去櫻兒,你的心里是有我的,是嗎?」
櫻兒的心頭又是一震,抬起頭看著他,她的心中有著不敢奢望、而又希望的矛盾。漸漸的,她發現胤禛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他的臉又顯出潮紅,額上又沁出了汗珠。她閉起眼楮,唉,管它世事難料,管它命運多舛,我只要這片刻的安寧,在你懷中,此生便別無所求
但是胤禛卻放開了她,轉過身去,「櫻兒,你發發汗,回去好好歇息吧。」
說著走出了房間。櫻兒听到他在外面吩咐蘇培盛,讓準備一個暖轎將櫻兒送回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