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的夜晚總會有幾顆不安分的星星漸漸探出頭來,窺探人間的秘密,眨弄著好奇的眼楮。一切表面上看去都那樣的平靜,安詳,就連聒噪的蟬兒也力盡筋疲,隱藏在陰暗的枝頭只有那清亮的蛩鳴聲不知在那些牆角唱著不為人知的曲調。整個李府除了屋檐下幾盞燈籠發出微弱的燈光外,紅漆大門緊閉,守在院內廊下小屋的家丁也進入了夢鄉。
李員外因身體虛弱一直在書房有玉環照料,這王氏自從打發了二小姐以後,也曾有事沒事的看望老爺,但總會因言語不合而不歡而去,但老爺終歸是老爺,她還是不敢過于造次,但心里自有他的打算。
卻說白日里王氏的舉動一一都在李員外以及老管家的掌控之中,誰會下毒在自己的藥湯中,他腦海第一個浮現的為何是王氏,和自己同床共枕將近二十年的女人。
夜半的月光不知何時透進窗來,圓圓的雖然有些渾濁,卻把銀色的光亮灑向人間,讓一個孤獨的老者忽然想起了年輕時與夫人在岸上訣別的情景,豈不正應了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讓夫人獨守空房,而自己卻學那李白那種桀驁不馴的放浪行徑,千金散盡還復來,什麼孤月滄浪河漢清,北斗錯落長庚明,白白的辜負了良辰美景。
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只相似。窗外的月亮何曾變過,而身邊的人事物卻無法左右。江水流春去欲盡,講壇落月復西斜。往事不可追憶,心中埋藏的滄桑苦楚只有自己心里明白。
而最讓自己放不下的就是婉兒,她自小多災多難,雖然都能逢凶化吉,曾有一老尼化緣看到小女,面露驚異,並斷言此女一生多難,必須改名換姓或出家方能化解,如若被她帶走教他日必能成大器,成為一庵之主。如果養在家中,即使大難不死也會身遭苦難,殃及他人。
員外听了這些從來也沒當回事,也只是笑笑而已,也從不信這些道士尼姑的胡言亂語。看著婉兒漸漸長大不但聰慧過人,乖巧懂事,偶爾也會在自己跟前撒嬌問安,問及高深的學問之事,這讓知識淵博的員外始料不及,才請來先生授課。
隨著年歲的遞增,婉兒越發出落的猶如仙女下凡般的容顏,且具有一種超凡的氣質,那是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種幽然的靈秀與淡雅,若那河池里那一抹不嬌不艷的白色荷花,幽幽的清雅之氣透著高貴而令人肅然敬慕的威懾。
員外想到從前就會無意想到現在,他試圖幾次從床上爬起來,好在沒有再喝送來的藥物,就連晚飯也是管家悄悄地另外送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勉強披衣下床,趿拉著一雙布底便鞋,輕輕地推開門,迎面的溫風也讓他有些輕微的不適,整了整衣衫與鞋子,踏著輕柔的月光隨意地在偌大的李府里卻不知到要走向何處?
耳膜里卻隱隱傳來一種不堪入耳的婬邪申吟之聲,順著聲音慢慢地扶住牆體模索著,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聲音明明是從自己和王氏的臥房里發出來的,但卻不是自己。
強忍住怒火的李員外此刻真想沖進去抓住奸夫婬婦一刀砍掉,但他稍作鎮靜後而是靠著窗戶站定。透過室內微弱的光,雖然有輕紗遮擋,但那兩具赤身**的疊壓還是看得清清楚楚,一陣陣婬浪之音充塞耳膜。
「不嘛,不嘛」。那是王氏喘息中肉麻的靡靡之音。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無恥交媾。
「三次了,你還沒夠,是真渴,還是那老鬼焉了」。聲音如何如此熟悉?
李員外極力搜尋記憶,他猛然記起是城東菜市的張屠戶,一臉的贅肉,一身的肥膘,胸毛黑森森地就像那斬殺人的劊子手那樣可怖與凶殘。王氏為何和他有這一腿呢?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
如此的陣仗令李員外真的惡心,那些污言穢語不堪入耳,那之聲令人作嘔,摟抱交織的軀體那不就像兩頭發情的公豬在上一頭發情的母豬麼?這些不要臉的畜生。
「那老鬼也不會礙眼里多久了,病入膏盲,你弄的那東西再用幾次就會送他歸西。」這是王氏的聲音。
「你的眼楮怎麼就瞎了一只,難道她真是狐媚不成?不是叫你把她丟在荒郊你野外,你為何?難道是你發現那小娘們有些姿色,背著老娘偷腥不成!」
房內又是一陣嗔怒與告饒的浪聲嗲語,听得讓人直氣雞皮疙瘩。
「我哪敢背著你做那事,你不要了我的命呀,我的心肝,我的夫人,看在我們一對兒女的份上就饒了我吧!」張屠戶一邊說著一邊又是爬到王氏懷里狠狠地噙著碩大的**,另一只手順著胸部迅速滑下王氏的兩腿之間。
房內的不堪與談話李員外听得一清二楚,原來竟是這狠毒的奸夫婬婦害得婉兒如此下場,而要害自己性命的也是他們,難道連可兒、虎兒還是這對狗男女所生?再也平靜不下來的李員外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腦門,一股無名的怒火燃燒胸膛,他四下搜尋操起放在靠在廊下的一根竹棒,急沖沖地用力撞門。
正在尋歡的狗男女忽然听到如此猛烈的陣仗,疑是虎子又在外面惹事生非,半夜又來吵鬧要銀子,這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極不情願的王氏急中生計,打開櫃門讓屠戶躲了進去,隨手穿好衣服。
「虎兒,又咋了,這三更半夜的就不讓人消停會,你這不成器的孩子」。王氏端起燈打開上了閂的房門。
一看是老爺氣勢洶洶地站在眼前,駭得一身冷汗,剛要張口說些什麼?李員外一根棒就當頭砸來,王氏躲將不及,瞬間鮮血順頭而下。
「老爺,你這是為何呀?」王氏跪在地上用力握住又要砸下來的棒子。
「你做的好事!」李員外就連聲音都是顫抖的。
「老爺,你說些什麼呀,是不是發熱迷了心智?」王氏看來還想抵賴。
王氏試著扶著竹棒站了起來。
「老爺,老爺,」王氏一把拉住往臥房沖的李員外。
而此時的他就像快要崩潰的河堤,誰也阻擋不住著來勢洶洶的洪流。而他卻不知道災難正悄悄地降臨在自己頭上。
掀開床帳,卻沒有人影,移開屏風,沒有蹤跡,試圖用竹棒向床下搜尋,床前一雙男鞋擺在眼前。
靈機一動,當李員外正動手打開櫃門的一瞬間,王氏不知何時弄到一根繩索,牢牢地向老爺脖子套來。
手卻停止在打開一半的櫃門把手上停止下來,一雙驚恐的眼楮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就是那個長有六個指頭的張屠戶,但是他卻沒有時間去到縣衙擊鼓鳴冤,他得性命就在頃刻之間。
王氏與屠戶計謀,如今事情敗露,這老鬼決不能留下活口,已經昏迷的李員外此刻被張屠戶一拳擊在頸部,一時半會難以蘇醒。
「一不做二不休,不如除掉這老兒,也除卻心頭一塊大病,省的我們偷偷模模做賊似的」。這是張屠戶凶殘的聲音。
「反正也是將死之人,除了倒也干淨」。王氏狠狠地說。
「明日大張旗鼓地為老爺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喪事,請來僧眾做它七七四十九天的法師,足以堵住那些悠悠之口」。你看這王氏也真夠毒辣的。
這對狼狽為奸的奸夫婬婦,謀殺親夫竟連眼楮都不眨,聯合奸夫殘害與自己肌膚相親多年的男人,竟如此心狠手辣,真是世上少有的狠角兒。這等賊人豈可留得?豈不禍害人間,婉兒豈有活命的道理。
次日李府雪幔普天,哭聲震天,而誰會知道老爺竟是被人謀害而亡?
婉兒命運如何?這最是老管家擔心的事情,但自己也已經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安保的時刻。因他知道的太多,老爺不明不白的死去,早讓他猜測生疑。藥中的毒藥成分已經悄悄地讓大夫檢驗出來,晚飯也是自己親自所為,看氣色已經無所大礙,才侍候老爺睡下,怎麼說去就去了呢?
種種疑團都讓這位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寢食難安,一切來的那麼突然,有心報官卻沒有真憑實據,即使自己呈上藥碗,如何被王氏反咬一口,老爺已死,死無對證,還會害了自己的一家老小,但老爺也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
老管家左右為難的心境有心說給哭得死去活來的婉兒吧,又怕婉兒遭受王氏更加毒辣的手段,一切但等老爺下葬以後再做打算了。
而還沒等老爺下葬,王氏就開始施展她的威風,先用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把老管家趕出家門,包括自己的老伴以及忠心為李府做事的兒女們。
可憐世代為李家賣命的奴僕,被可惡的王氏一句話就掃地出門,好在老爺生前有所照顧,為自己置辦些許薄田旱地,勉強度日也不成問題,可憐的是婉兒將不知又要面臨如何的苦難?
可如今自己已不是李府管家,王氏更不會讓自己帶走婉兒,只有听從命運的安排了,但願吉人自有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