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台上哪位姑娘出眾,哪位才是女中狀元?」已經有些微醉的歐陽修偏偏點名讓自己的門生蘇軾開口說話。
這蘇軾正是風華正茂之際,本就儒雅風流,平時愛填詞譜曲,不管是陰柔婉轉多情曲還是豪邁奔放灑月兌句,都不在他的話下,雖然也曾遭受他人嗤笑,也是大丈夫一笑置之。
這幾天看到如此才藝雙全的女子才知道大宋朝真是美女如花、才女如茶,花可賞心悅目;茶可清肺養身,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今天被師傅硬是拉了出來,看到這種陣勢,心里著實一驚,又听師傅問來,也不敢不答,就假裝認真思考的樣子,眯著眼楮歪著頭,雙手抱在胸前,坐在那里紋絲不動。
然後對著師傅歐陽修道︰「這台上六位女子,一位掩面,看不出長的模樣,這誰是頭魁學生今日才到,怎知分曉?還是師傅您來說吧!」
已有醉態的永叔用斜睨的目光看著蘇軾,用一雙揮舞的手遙遙指向台上。
「站在右邊第一位的就是掩面的女子詩詞書畫與你竟有一比,不信你們試試,她的驚鴻舞,還有什麼著,反正連劍術也是一流,如果是男兒身呀,必在你我之上呀!」邊說還邊不住的點頭,還真有些滑稽。
這番話說的讓堂堂朝中命官,心高氣傲的蘇軾心里不是滋味。
心想︰「充其量不過是一個淪落風塵、有點小才氣罷了,何必如此抬高?師傅從來不會對一個青樓女子如此賞識,家中蓄有歌姬舞女也是色藝俱佳之人,難道師傅真的醉了不成?」
又听永叔說︰「可別小瞧這些女子,她們的出身也許不俗,就因不幸淪為樂籍,說不定哪一位就是你今後的紅顏知己呢!」
呵呵!這歐陽老頭可能真的醉了,越說越不像話。
蘇軾騰地一下子紅了臉,但不敢頂撞師傅,只有向同桌的同僚們訕訕地說笑,真的有些難為情,但台下雷鳴般的掌聲告訴他︰這幾位女子的確出眾,也許以後在汴京將是有名的角兒。
結果早有司儀宣布。
「原來蒙著面紗的女子叫李婉兒,這次的女狀元,站在右二的叫孟絲絲,看模樣倒也水靈,有幾分姿色,但那眉角嘴唇似乎有些不屑。」
蘇軾終于打破窘迫,和同桌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達官貴人們交談。
「那個孟絲絲不提也罷,是上屆的花魁,難道你沒親近過?」
同僚的一句話說的蘇軾有些臉上掛不住,但他不拘小節偶爾放浪形骸的作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就連佛印也拿他沒辦法。
忽听一陣陣高聲呼叫︰「女狀元,女狀元,揭下面紗,揭下面紗。」
此起彼伏的歡叫聲令整個看場猶若比武招親拋繡球還要熱鬧。
婉兒站在台上,雖然還是不願意摘下面紗,而司儀的安排,必須听從。
當一位獲勝者一個個退下台後,只留下一個她的時候,心里稍稍有些不安,但已有十成把握的她已經猜測到台下任何人都想目睹她的容貌,不管是最美還是最丑這是正常人的好奇心,如今時機成熟,趁著大好良機與天下的文人雅士會面,也許有自己夢中的人也說不定。
婉兒想到這里臉上微微有些發燙,听到台下無法制止的狂熱,緩緩地移動蓮步,走向台子的中央靠台下最前的地方,極為優雅地用極為細女敕柔滑的蔥指兒捻起白紗的一角。
此刻幾千人的場面鴉雀無人,人人屏聲斂氣,瞪著一雙痴痴的眼楮,一睹婉兒芳容。
這蘇軾實在看不慣這些文人雅士如今丑態百出、讒言欲滴的色相,為何一見美女個個眼楮都直了,難道是仙女下凡不成,難道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絕世美女不成?
想歸想,看歸看,他看到師傅也和那些人一般模樣,忽然想起一個人來,那就是唐朝的一個皇帝管楊貴妃叫什麼來著,那個叫李隆基的老男人明知沒有力氣但還是對美色很是受用,難道這婉兒有玉環之姿,不對,看到的身段卻是弱不禁風的病態形。
蘇軾實在忍不住師傅那一副期待貪色的樣子,就打趣地拉拉歐陽修的衣袖說道︰「難道她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美麼?說不定是一個丑八怪讓你大失所望!」
「你呀,不要打攪我的雅興,你且說說這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是指誰說的,答不上來,今晚不許親近!」
「呵呵,這不簡單!」蘇軾正沒個說話的,也實在憋悶,老師這一說,憑他淵博的知識豈會不知?
他不卑不亢不緊不慢淺聲說道︰「這‘閉月’指的是貂蟬,貂蟬是三國時期漢獻帝大臣司徒王允的歌姬,在後花園拜月時,忽然輕風吹來,一塊浮雲將那皎潔的明月遮住。這時正好王允瞧見。王允為宣揚他的養女長得如何漂亮,逢人就說,我的女兒和月亮比美,月亮比不過,趕緊躲在雲彩後面,而得名的,」
「嗯,說的甚是,但不知這婉兒姑娘可有‘閉月’之美?你再說說這‘羞花’的來歷,又是說的哪位美人?」
「這就是咱前朝的典故,豈會不知?美女叫楊玉環,被選進宮去,思念家鄉。一天,她到花園賞花散楊貴妃心,看見盛開的牡丹、月季想到自己關在宮內,虛度青春,不勝嘆息,對著盛開的花說︰‘花呀,花呀!你年年歲歲還有盛開之時,我什麼時候才有出頭之日?’聲淚俱下,她剛一模花。花瓣立即收縮,綠葉卷起低下。哪想到,她模的是含羞草。這時,被一宮娥看見。宮娥到處說,楊玉環和花比美,花兒都含羞低下了頭。這‘羞花’的頭餃就被她佔去了。」
「雖然都有些湊巧,但也說明她們的確出眾,不然李隆基會不管是他兒媳婦的身份而佔為己有嗎?曾記得李商隱在《驪山有感?詠楊妃》里寫道︰‘驪岫飛泉泛暖香,九龍呵護玉蓮房,平明每幸長生殿,不從金輿惟壽王。’看來壽王真是郁悶至極、尷尬到家了。但玄宗不顧人倫,依然要奪子所愛,那就只能感嘆楊玉環的美色太有誘惑力了。看來再老的男人,對美色還是很受用的,何況這位美人兒長得如天仙一般。不過這楊玉環美中不足,說是有狐臭,所以才喜歡到華清池沐浴。」
「呵呵,但不知台上這位師傅動心否?」看來這蘇軾也是喝多了,說話竟然沒大沒小了。
「哈哈,無妨無妨,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一大才女,老夫豈可避免?」老家伙也真不害羞,眾目睽睽下說中男人深處的心事。
蘇軾接著又說道︰「春秋戰國時期,越國有一個叫西施的浣紗女子,五官端正,粉面嬌艷,容貌過人。她在河邊浣紗時,清徹的河水映照她俊俏的身影,使他顯得更加美麗,這時,魚兒看見她的倒影,忘記了游水,漸漸地沉到河底。從此,‘沉魚’就是她的代名詞了。」
晏殊看到他們這三代師徒如今在一個席上可以敞開心扉說些毫無顧忌的話兒,一直一本正經的他接著蘇軾的話說︰「這‘落雁’豈有你不知的道理?」
「這昭君才是我最佩服的女子,為了國家與民族甘願安撫北匈奴,遠嫁單于結成姻緣,昭君告別了故土,一路上,馬嘶雁鳴,撕裂她的心肝;悲切之感,使她心緒難平。她在坐騎之上,撥動琴弦,奏起悲壯的離別之曲。南飛的大雁听到這悅耳的琴聲,看到騎在馬上的這個美麗女子,忘記擺動翅膀,而跌落地下,無力飛動。」
「快看,快看。」不知誰在旁邊說道。
台上的婉兒面紗已去,台下已經驚呼!用面若粉桃、姿態明秀、明目皓齒、豐神楚楚,秀骨姍姍來形容簡直有些褻瀆美人、輕薄美人的味道,只見她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羞答答、顫微微地向台下深深地作揖施禮!
真乃是一睹驚艷,再睹失魂,三睹忘我,四睹,甘願拜倒石榴裙下做牛做馬也心甘情願。
大家還在驚詫的一瞬,婉兒已轉身消失。
此刻的蘇軾月兌口而出︰「嫻靜似嬌花照誰,行動如若柳扶風。」
「說的妙,道盡此女子之神態。」晏殊接話。
「綽約多逸態,輕盈不自持。嘗矜絕代色,復恃傾城姿。」
這歐陽修也不甘示弱,馬上捻著短短的胡子緩緩誦來。
「你們即使把古人寫的清詞麗句,都加在此女子身上,都好像還差點什麼?不知你們發覺一個問題沒有?」
這是很有威望的晏殊很神秘地態度說。
「什麼問題?」一席人異口同聲地問道。
「這女子與其他女子不同的地方,只是憑我的感覺,似乎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眉目間沒有世俗間女子的似媚非媚的神態,走路時,有股輕飄不著地的輕盈,不知大家可否看到?」
一直默默不語的王安石此刻卻站了起來說︰「古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今日這女子若梨花帶雨、出水芙蓉,然眉間似愁非愁似怨非怨的神態有股超然的媚態,卻不是內里所發,不如就應了姥姥的差事,賜名‘媚娘’如何?」
眾人互相對視片刻,同時都微微頷首,但心里還在默想這位多情老人神秘兮兮的一番道白,然後又听聞王大人的一番分析,反而弄得大家有股莫名的惆悵,內心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欲思欲想一辨媚娘真才的心態誰人敢言無有?
可是,誰又能捷足先登,來一番巫山**的白日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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