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們醉春樓名滿京華了,我們媚娘可是用功之臣,不知姥姥要如何賞您?」
藏不住話的秋紅手舞足蹈地表述。
「是呀,是呀,還有京城的大學士賜名,是何等的榮耀?終于把那個目中無人、不可一世的孟絲絲壓下去,哼!」
一直坐在鏡台邊看著身後給自己卸妝的丫環們,都在逞嘴上功夫,議論別人長短,倒覺得身為自己身邊的人,不應如此小肚雞腸,背後說三道四,都是同在一個屋檐下的姐妹,應互相照應,並非是排擠與嫉恨。
「大家姊妹一場,都是緣分,大家各有所長,婉兒這次也是僥幸而已。」婉兒終于忍不住制止。
「小姐謙虛了,不過青兒真為您捏了一把汗,真沒想到我家小姐終有出人頭地的機會了。」默默站在婉兒身後的青兒終于露出喜悅的表情,而內心卻黯然很傷,但願有一日小姐能為自己報仇雪恨。
「喲,我的好閨女,你可給媽媽掙足了面子,我們這醉春樓因你而增光呀!」真沒想到這比賽剛剛過,這姥姥就先聲奪人,一腳邁進房門就喜形于色、滔滔不絕地贊美她起媚娘。
「這可是我們醉春樓天下的喜事,你以後可是媽媽的心肝寶貝了,媽媽的心頭肉了,一定不會讓你受丁點兒委屈。」這女人嘴巴挺利索的,不愧是干這一行當的,練到家了。
「媽媽請坐。」婉兒一听外面的腳步聲就知道姥姥來了,好像後面還跟著幾個丫頭,但不知來此何意?難道是讓自己明日就接待客人不成?心里雖然有些害怕,但表面還是鎮靜地向姥姥施禮、看座。
「看賞。」姥姥一聲令下站在房門外的丫頭依次進來,個個手上都拿著貴重稀罕物兒。
「媚娘呀,這是媽媽的一片心意,也是你出色的容貌和高超的本領叫媽媽折服。」
「媽媽,您太抬舉婉兒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婉兒承受不起。」
「說哪里的話,你受之無愧,咱醉春樓沒有哪個姑娘能佩戴皇後、妃子才能有的寶物兒,今兒個就賞賜與你。」
婉兒看再拒絕就會弄巧成拙,就勉強答應著。
「你看這是波斯的琥珀杯、這是西域的避寒金鈿、這是高麗的映月珠環、這是大遼的舞鸞青鏡、這個金香爐呀,可是我的寶貝,一到冬天媽媽是不離身的寶貝,如今媽媽忍痛割愛,賞給我的閨女。」姥姥這張嘴甜的無人可及,也不會給你機會讓你插話奪了她的威風。
「謝謝媽媽厚愛,婉兒一定感恩戴德,報答母親。」婉兒姥姥說的天花亂墜,處于禮節地回答。
「真是媽的好閨女,以後媽媽不會虧待你的,只要你給媽媽拴住那些王孫公子的心,白花花的銀子就會讓我們想要啥子有就有啥子!」
得意忘形的姥姥猛不防把藏在心里的話一下子在婉兒面前說出了口,馬上又感覺自己的失態,極力用香帕掩口,一雙眼楮偷偷地斜睨婉兒臉上的表情。
「婉兒知道媽媽的苦楚,養一大家人不容易,當然不能坐享其成,更何況我們醉春樓在鎮安坊乃至整個京城是最紅火最有名的所在,哪個王公大臣、文人雅士不來給媽媽捧場呀?」
這秋紅仗著是姥姥身邊的紅人,才如此沒大沒小的說了一大堆。
姥姥白了她一眼說︰「死丫頭,就你知道的多,媽媽我早已是人老珠黃,不中用了,也沒人願意听我唱曲兒了。」說完,臉上的表情真的有些暗淡下來。
婉兒看著眼前的主僕二人在自己跟前演雙簧,也裝著一副心疼的樣子說︰「媽媽只管放寬心,如今有我們姊妹撐著,一定把媽媽當祖宗敬奉著,更何況媽媽風韻正當時,一點也不老。」
看來婉兒不在文弱的令人宰割,也會逢場作戲地說些世俗的言語,這樣才能讓那些心懷鬼胎的人認為自己是自願的,和她們沒有隔閡,這樣才能取得對方的信任。
「哎喲,我就說嘛,我的媚娘真乖巧,善解人意,最懂媽的心。」姥姥看自己的苦心已有成效,臉上難掩喜悅。
「婉兒懂媽媽的意思,孩兒一切都听您的吩咐。」婉兒知道在此刻和面前的人唱對台戲,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說不定還會連累青兒,就順著姥姥的心思。
「咱這里的規矩你是知道的,你又是咱醉春樓的頭牌,也就是陪京城中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風流才子們對對詩、猜猜謎、彈彈琴、唱唱曲了罷了。」姥姥違心地說與婉兒。
然後,一揮手讓其他人全部退下,房中只剩下婉兒與她,才悄悄地附在婉兒耳旁說︰「做這一行的,千萬別對那些公子哥動了真心,只有逢場作戲,弄得他們神魂顛倒、欲罷不能,整日里為你著迷,然後才會舍得大把大把的銀子用在你的身上,偶爾給他們點甜頭,他們就會乖乖的拜倒在你的石榴群下。」
婉兒听了姥姥這番話,身上直起雞皮疙瘩,胸口惡心的真想作嘔,萬萬沒想到醉春樓原來是這樣地耍弄客人,才使那些進京趕考的舉子們不懂煙花之地深淺,花光所有銀子,最後弄得個身敗名裂、流落街頭。biao子無情,真的不假。
「婉兒記下了。」口頭上的媚娘心里自然明白姥姥的用意,就是讓她憑著姿色,魅惑來訪的客人,讓他們掏空身上的銀子,然後翻臉無情,再去繼續下一個接近的客人,一個個都成為自己裙下之徒。
而在婉兒心中,並非個個男子都是色鬼,盡管當朝盛行官家民間蓄妓養妾,靡然成風,但都是有一定文化修養的文人雅士之舉,絕非心藏齷齪,即使心存情意,也是人之常情,絕非個個若虎狼個個魔鬼。
「還有就是多長個心眼,要看是什麼來頭,千萬不要待罪那些皇親貴冑,一定要曲意奉承,保全自己,不過他們真的要親近,你就……。」姥姥下面的話不堪入耳。
婉兒真想站起來摑這老**幾個耳光,但她畢竟一貫沉著冷靜,臉上也不顯一絲不滿與害羞。
「這次我要大擺筵席,宴請京城要員,為你辦一場氣派的儀式!「
姥姥的意思就是要婉兒開苞接待客人,頭晚買個好借錢。
「是,孩兒記下了。」
其實婉兒根本不知道姥姥話中的意思,以為開始接待客人而已,故而答應。
可知這姥姥精明透頂,買了當晚就驗明婉兒身子,知道是個雛兒,才開了大價錢買下,就是為了日後整大錢。
姥姥見著媚娘對自己如此順服,心里自然歡喜。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婉兒見姥姥站起,自然也跟著起身。
「記住媽媽的話,對你保準有利,不過媽媽也會好好利用我這張王牌,不是那個相見我閨女就能見的,除非對我閨女有情有意。」
「順便媽媽再囑咐一句,你琴棋書畫樣樣不弱于那些文人墨客,但他們的脾胃你還是要細細吃透,模著他們的性子,才好一一應對喲。」說完拍拍婉兒手背隨丫環離去。
婉兒沒想到這姥姥非一般女流,心眼賊多,滿肚子男盜女chang,壞水流不盡。
婉兒只有表面上順著她,就會安然無事,至于接待來往的客人,只有見機行事,絕不會低眉順眼,承受輕薄之徒的無理取鬧,但做到一個準確的度數心里還真的沒有把握,但願老天不要再給自己出難題。
婉兒送走姥姥後,有些悶悶不樂地拿著一本詩詞集無聊的翻看著,書本上的字不在再想往常那樣傾心可人,而如今個個文字都變成張牙舞爪的怪獸,飛的、爬的、蠕動的、少腿的、瞎眼楮的、跛腳的、白的、黑的、紅的,一股腦兒向自己撲來……
猛然從腰間抽出玄鐵寶劍,閉上眼楮,一陣風卷雲涌,剎那間風平浪靜窗外一片澄明,何來鬼怪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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