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大事不好!」阿根慌慌張張喘著粗氣從門外進來向病榻上的冷風稟報。
「又出啥亂子了?看你那一副德性,遇到事情一點兒也不穩重點」冷風站起身來,沒好氣地揶揄著亦是兄弟亦是主僕的阿根。
「婉兒小姐她們……」。
「婉兒如何了?冷風一听是婉兒出事忽地掀開被子,顧不得趿上鞋子,一把拽住阿根就問。
「被皇上打入大牢。」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從何處得知?」
阿根看到公子緊張的樣子,不敢冒然多言,生怕再有個差池,老爺怪罪下來,那還得了,但是青兒她們深陷大牢自己不是眼睜睜看著她們受苦嗎?
「你倒是說話呀!」冷風又一次逼問。
「外面傳的沸沸揚揚,誰人不知,哪人不曉!」
「為何父親?」
「老爺生怕少爺知道,才讓下人們封鎖消息,我也是無意間听到的。」
一下子癱軟在椅子上的冷風一時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
「少爺,少爺,你可別嚇我呀!」阿根看到公子兩眼發直,呆呆地像傻子一般,嚇得大叫。
說著冷公子自小就不大好養,曾多次犯過一個癥候,就是一遇刺激,就會幾天不吃不喝躺在床上,只有呼吸不會言語,緊閉雙目,即使請來御醫診治也看不出一個端倪,總是駭得父母一身冷汗,生怕這孩子中了邪,被鬼勾了魂,請來法師驅鬼做道場也無濟于事,沒過幾天卻又自然醒來,就好似睡了一個常覺似的,但每次醒來,不是增進了學問,就是武功增進不少,父母問及此事冷風總是含含糊糊說不清楚。其實他們心里也清楚這個兒子非凡胎俗物,故而也就更加的嬌慣寵愛著,生怕哪一天就會無緣無故離他們而去。
阿根看到公子又犯了痴呆的傻病,嚇得六神無主,更不敢冒然稟報老爺夫人,先輕輕地背起公子,平放在床上,探下鼻息與心口都有明顯的動靜,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一癱軟在地下,無助地抽噎起來。
夢中的冷風又飛到一個熟悉的地方,銀須荏苒的師父站在雲端正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得意的徒兒,此刻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臉的苦痛一臉的無助,已經知道徒兒這次遇到的災難若前世那場災難一樣凶險,如果不加以援手,他們這對千年修來的奇緣又要等待到何年何月才能比翼雙飛,人間天上的神仙眷侶。
「風兒。」太白真人飄下雲端,攆著飄然的胡須笑眯眯地站在冷風眼前。
「師父!」冷風見到真人似遇到救命的恩人一般跪在地下抱著師父的雙腿痛哭流涕。
「遇到何時,如此讓我徒兒傷心?」真人撫模著冷風的肩頭,愛憐地詢問,其實他的心里何不知曉。
扶起悲痛欲絕的徒兒,在一座瓊花玉樹環繞的涼亭下坐定,隨手給冷風斟上一杯上好的百花雨露漿,親自遞到冷風手中。
「飲下去,會好受些。」
冷風接過師父親自端來的瓊漿花露,哪有不喝之禮,一飲而下後心情稍稍有些平靜。
「是不是遇到不可開解的問題,還是和婉兒鬧了別扭?」真人假裝什麼也不知,看冷風如何回答。
「師父,徒兒實在無能,徒兒不該做對不起她的事,可如今她深陷大牢,卻無力營救?」冷風無奈地求助師父。
「這些都是劫數,豈可逃避,你要坦然面對,自己就會有萬全之策!」這人用不緊不慢的語調安慰著說。
「師父,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嗎?可是她就像一團謎一樣讓我百思不得其解,前世的種種模模糊糊、斷斷續續難以記清,但是一看到她就有種很熟悉很想親近……。」冷風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呵呵!前世因今世果,看來一點不錯,這就是緣這就是情,你們前世修來的福氣並非垂首可得!」
「難道我們愛的還不夠真不夠純嗎?」
「你說呢?今生你為她做過什麼?你生在富貴之家,自小錦衣玉食,而她你可知幾分?」真人嚴肅的表情令冷風感到自己對婉兒了解的少之又少,心里漸漸慚愧起來。
「如果想搭救她,這里有一方寶鏡,看後自有分曉!」真人從懷中取出一方小小的寶鏡,放在冷風手中,然後手中拂塵一收,駕雲而去。
「師父師父。」冷風干裂的嘴唇喃喃地叫著。
「風兒,風兒醒來。」冷夫人坐在兒子的床邊眼里噙著淚看到兒子嘴唇蠕動就呼喚起來。
一顆晶瑩的淚水從冷風的眼角滾落,睫毛有些許的顫抖。
「老爺,風兒醒了,風兒醒了。」冷夫人有些喜極而泣地告訴坐在一旁的冷相。
「醒來就好,要多多休息,不要想太多,想吃啥就吩咐下去去做。」冷相看著兒子醒來也長出一口氣,在床邊安慰著。
「孩兒讓父母擔心了,孩兒沒事,只是睡了一覺而已。」冷風一醒來,觸到手中有一冰冷的物件,夢里的一切清晰如畫,看到父母圍在床榻,就坐起身來安慰父母,可是身體實在虛弱,沒有撐起來,反被母親扶著又重新躺下。
大家看公子和往日一樣不過是誰了一個常覺而已,都深深地松了一口一氣,按部就班地該當差的當差、該侍候的侍候。
等大家都退出去以後,躲在遠遠的阿根,走到公子榻前。
「你倒會逃避,這一覺一睡就是兩天,卻不知青兒她們……。」阿根說道這里已經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我想暫時皇上還不會對她們用刑,她們又沒有殺人放火,應該暫時無事。」
「沒想到公子睡了一覺,理性了不少,是否有得高人指點,早有解救的良策。」阿根還是猜透了冷風的幾分心思,真不愧是一個心兒。
冷風叫阿根摒退站在廊下以及房門外的丫頭僕婦,然後示意阿根緊緊關上房門,放下窗簾,才從懷中取出一方做工精巧,金玉瓖嵌著的一方寶鏡。
「公子,這是什麼?」阿根看到冷風神秘的模樣,最後只是拿出一面鏡子,有些大失所望地問。
「這非人間俗物,可以看到前世今生的寶鏡。」
「真的嗎?如何看,我看它也不過是平常之物,公子拿來唬人?是不是這次睡糊涂了。」
「不要胡說,這是師父所贈,必有深意。」冷風嚴肅的樣子不容阿根再說什麼。
「那我們何不開啟一看,說不定里面有如何搭救婉兒小姐她們的良策呢?」
「說得不錯,但是我現在餓了,要吃東西!」冷風模模咕嚕嚕叫的肚皮說。
「公子咋不早說,這不現成的。」阿根說著侍候冷風梳洗過,扶著冷風在外間餐桌上飽食一餐,然後又一次緊緊關閉門戶,拉下帷幔,二人躲在臥室一角啟開寶鏡的按鈕,一場前世今生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情情仇仇盡在一幕幕的聚聚散散中演繹一場傾情之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