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驛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道︰「我是東北人，父母親都是老革命，媽媽生了我後，又生了兩個雙胞胎的弟弟，身體一直很弱。等我們都上了大學，成家立業後，我想著接母親過來住一住，享享清福。那時候，我太太剛懷孕三個月，媽媽听說了，也很高興，就過來這邊照顧。
可能婆媳本就是天敵吧！我太太很不喜歡我媽媽，後來我又為了她安胎將她的媽媽也接了過來。我太太是南方人，生活習慣和風俗民情都不太相同。結果，就在我太太懷孕到十個月快臨產的那天，她，還有她媽媽狠狠地跟我媽媽吵了一架。我媽心好，不願意我為難，就說出去走走。可沒想到沒想到，她突發了腦溢血，就那樣去了。」
第一次看到文驛流淚，安靜的，沒有太多，就只是那麼清清的一行。很快，他用手抹掉了。
「你有一個好媽媽。」辛晴安慰著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頭。
「可是，如果僅僅是因為這樣，你為什麼當時不離婚，而是等到了現在？」辛晴很好奇。
「當晚太太就生了，我女兒言言。小時候，我听老人講，家里人都會投胎到自己家。我想，可能這就是命運。于是，我為了女兒留下來。但以後，我很少回家吃飯。」文驛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些話，他忍了太久太久，就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胸口。別人都以為他是喜新厭舊。只有他自己清楚，這麼多年來，他從未逾越過底線。
「你是個好男人，但，沒能做個好丈夫。我想，發生那樣的事情，你太太心里也不好過。」辛晴站在女人的立場上評價了文驛。
「或許，我本就不適合婚姻吧。」文驛無奈地說著，又一口紅酒進了肚子。
「大家總覺得婚姻很難，其實不然。愛情是最難的，最難遇見，最難相互，最難相守。婚姻反而簡單，就兩個字－－將就。你愛誰，不愛誰，心里清楚，裝不出來，是最難將就的。可是婚姻不一樣，只要其中一個願意將就另一個，它就可以存在。最後，還能換得相濡以沫這四個字。」辛晴自顧自地解說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道理，就是人生的一種感悟吧。
「你才多大，就能看透這些？」文驛會心地笑著，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小自己七八歲的姑娘竟能看透自己看不透的事情。
「悟性與年紀有關嗎？」辛晴調皮地笑問。
燈光照在她白皙的臉上，墨黛般的眉，星月般的眸，高挺的鼻子，櫻桃一樣粉女敕的唇，加上有些鵝蛋型的輪廓。真像是童話故事里的睡美人，可惜，她還沒有等到王子的吻，就已經醒來，醒得如此徹底，如此讓人心疼。
「以後，不要總是讓自己太懂事。女人太懂事了，男人不喜歡。」文驛用手指輕輕地點了點她肉肉圓圓的鼻頭。
「我知道，男人都喜歡笨女人。因為她們容易哄嘛！」辛晴笑著揉了揉鼻子，那笑容很純粹，很明媚。
「我醉了。」辛晴突然覺得有些頭暈，「怎麼喝牛女乃也會醉人？」
文驛笑，「女乃不醉人，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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