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婚禮 六、往事

作者 ︰ 禹廷

秦浩一夜沒怎麼睡,「貓」女上床前只說了一句話,她說她叫子月,秦浩半開玩笑的說肯定和孔子有親戚,她卻沒有再說話,關了床頭燈,不知道睡沒睡著,只是呼吸聲清晰可辨。

早上,秦浩睜開眼楮,慢慢的注視著這個的確有些空的房間,就像子月說的,的確除了床四面都空空的,那邊有個桌子,桌子上連個花瓶也沒有,同樣是空空的。秦浩下意識的看看身邊,子月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秦浩起身穿好衣服,空空的桌子上有一張字條︰我們不該記得對方.!秦浩拿著字條笑了笑,穿上鞋,打開門,關門的聲音瞬間在身後響起。

暖洋洋的,太陽升起了老高,快11點了,打了車。

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秦浩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飛快的畫著,線條,輪廓,憑著記憶,子月的樣子出現了。在白紙的最下方,秦浩又畫了一只貓,最後,打開最下面的抽屜,將畫放到了里面。

「秦哥,這是這個月17號的新人婚禮策劃方案,你看看!」欣桐走了進來。

「還有其他的要求嗎?」秦浩很快看完了策劃書。

「其他要求沒有,就是新娘想在自己的婚禮上講一個故事!」欣桐婉轉的說著新娘的意思。

「講故事?」秦浩抬起頭看著欣桐

「恩,講一個故事!」

「什麼故事,內容了解嗎?」

「她現在不便透露!」

「恩,盡可能的讓她把她想要講的故事說出來,如果她確定就是不肯說嗎,那就做到一切可能發生的應對措施!」欣桐走後,秦浩陷入了沉思。

那是在很多年前,一個朋友的婚禮上。秦浩的這個朋友叫孫宇,個子高高的,帥氣不凡,女朋友是一個小學的老師,苦苦追了快三年,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老師點頭的那個晚上,孫宇開心了一夜,拉著我們任何一個人聊天,還把積滿灰塵的破吉他拿了出來,只要是歌就談,只要是歌就唱,我們都能感覺得出孫宇的熱情和興奮,然而這種熱情和興奮都來源于愛情的本身。然後從約會到同居,只是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那個時候也經常去他們那里蹭飯,每次去孫宇都很開心,甚至私下和我說,他們準備要結婚。兩個人就連吃飯的時候都給對方夾菜,同一個房間,去衛生間都會陪著對方,受他們的影響,那段時間,我還真得認為過原來愛情也可以這麼動人。

沒過半年,兩個人就開始了結婚的計劃,孫宇有一次酒喝多了,面對同樣紅著臉的老師,大聲的宣言,說了很多關于愛情,關于忠誠,關于生活,關于一切的豪言壯志。在場的每個人都有些感動和小小的悸動。

果不然,兩個人的婚期很快就到了,孫宇還是那樣熱度不減,里里外外的準備著婚禮上的一些事。老師的工作忙,幾乎所有的準備工作都是孫宇一個人承擔著,每次孫宇打電話給老師匯報著所準備的詳細事宜,比如酒店,婚紗,婚車,鮮花一切的一切,來征求老師的建議的時候,老師那邊總是用幾句甜言蜜語把孫宇過早走向成熟的大臉勾勒的幸福滿滿。說實話,看著他們的樣子,還真有些嫉妒。

老師在婚禮的那天非常的漂亮,都說那是女人最漂亮的一天,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看上去這樣幸福這樣珍貴的一個婚禮,卻讓在場所有的人,不知道用什麼語言能夠去形容,那種反差,實在是太大。

老師接過主持人手中的麥克,臉上依然帶著幸福的笑,還沒說話,就從隨身帶著的一個小包里拿出了一張很長的單子,當大家都不知道是什麼的時候,老師告訴大家,這是孫宇這一年多來電話的詳細通話記錄。孫宇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復雜,本想阻止老師的行為,但老師的臉色一下從幸福跌落到了悲哀,里面還參雜著一些更復雜的東西,接下來發生的事,證實了老師的這種復雜。

老師,打開了電話單,很直接的公布了一個電話號碼,並且再次提醒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這個電話在最近的這一年里,有著1700多條通話記錄,6300多條短信。也就是說平均每天有著4個以上的通話17個以上的短信。大家剛開始的時候還都在笑,覺得可能是老師對于孫宇的一種警告,也是這個婚禮的一個玩笑。可沒想到老師又從自己的包里拿出來一疊厚厚的照片出來,現場每人發一張。這個時候可能要有人走出來阻止,但是沒有,大家可能都被這樣的突如其來的事弄的不知所措。孫宇低下了頭,手里用力握著一枚戒指。

照片上的男人的確是孫宇,然而那個女人,也正是站在老師旁邊的伴娘。兩個人的動作曖昧而直接。孫宇有些站不住了,孫宇的爸爸媽媽也開始揉著各自的太陽穴,這樣的變故,這樣的場面讓他們無言以對。

最後,老師幸福的笑容又掛在了臉上,又一次挎著孫宇的胳膊,和孫宇一道走下了那個有些尷尬的愛的舞台。

就在他們婚禮的第二天,孫宇喝的大醉,撥通了秦浩的電話。見到孫宇的時候,他的旁邊,坐著孫宇婚禮上的那個伴娘。

也是在第二天,他們離婚了,離婚的時候孫宇整個人沒有一句話,老師開始忙前忙後的填寫著資料,貼上照片,並笑容可掬的請孫宇簽了字。

同樣是在第二天,老師宣布了自己兩個月後的婚期

孫宇走了,和我們誰都沒有說什麼,那個伴娘還留在這個城市中,很多年了,沒有了孫宇的消息,一切能聯系的方式都斷了。偶然的一次機會,看到了那個老師,他的身邊跟著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老師臉上的笑容依舊是那麼幸福,前面的小推車里,估計就是一個幼小的生命,也是他們愛的結晶。我沒替孫宇可悲什麼,甚至沒對任何人可悲什麼,只是在擦身而過的那個瞬間,老師給了我一個急速轉變的冷冷的笑,轉過去的那一瞬間,幸福又一次寫在了臉上,自信,洋溢,甚至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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