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柔這一下力氣大的出奇，安然徒勞地掰著她的手指，很快就只剩進氣沒得出氣了。沒人出面制止一下嗎？他們難不成都在看熱鬧？她耳中鼓蕩著可怕的「嗡嗡」聲，眼前那張瘋狂扭曲的臉在無限放大。
等龔至昊把那兩個越幫越忙的侍婢扯開再一掌砍倒上官柔，安然已脹成豬肝臉，又因為突然灌進一口新鮮空氣，嗆得一頓狂咳，連五髒六腑也險些咳出來。
「帶下去好生看著！再生出點事來你們都別活了！」龔至昊冷峻地掃了眼地上的僕從，話語干脆，怒意卻明顯。
等安然好容易止住咳嗽，才發現屋內只剩她和他了。
「還——還好嗎？」
他也有吞吞吐吐的時候？怎麼，不興師問罪嗎？等龔至昊在床沿坐下來，安然才意識到自己這會居然還穩穩地窩在床上。自始至終，她就以這副置身事外的看客姿態，看太後沖她發難，看上官柔搖尾乞憐。倒不是因為內心有多強大，而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難免經驗不足，還沒來得及插入自己的戲份，鬧劇便草草收場了。
「皇上，臣與珍妃娘娘是清白的，並無苟且之事。」安然下床後從容地跪倒在地。
「言之鑿鑿，有何證據？」
「臣就是最好的證據！」
「哦？此話怎講？」
安然抬起頭來，想在他臉上找出一絲明知故問的跡象，卻失望地發現他不是過于遲鈍就是演技太好。他們之間曾有過那樣親密的接觸，怎會看不出任何端倪？還有洞穴中他看她的眼神…他總不至于有斷袖之癖吧？
「臣的家鄉流傳著這樣一首歌謠——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啟稟皇上——」她吸了口氣，深深地拜伏下去，臉幾乎貼地，「您眼前這個男兒裝扮的人其實是女兒身。」終于抖開了這個包袱，安然心里一陣輕快，可轉眼又害怕起來。「安然並非蓄意欺瞞聖上，也不是為功名富貴刻意鑽營，乃是陰差陽錯才走到這一步。此事系安然一人所為，與他人無關，便是顏府上下也無人知曉我的真實身份。」
傻瓜！還當自己背負著多大的秘密，殊不知幾多人不謀而合在陪你做戲！
她急欲知道龔至昊的反應，悄悄睨了一眼，見他不驚不怒的無甚表情，好像都沒在听她說話，反倒忐忑起來。
「皇上如若不信，可請年長的女官替安然驗明正身。」
很快她就要為自己的慌不擇言付出代價。
「不用拐彎抹角的，就由孤在此親自檢驗好了！」前一秒還不知在哪神游的龔至昊說這話時真是再清醒不過了。見安然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他收起嘴邊那絲邪魅，正色道，「孤只相信自己的眼楮，畢竟是孤最看重的女人！」
最看重的女人？是指珍妃嗎？安然沒想到他會來這麼一招，見他不似開玩笑的樣子，知道自己橫豎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