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忍叫它做戰馬,它也舍不得你獨自赴征程!這樣忠實的伙伴,還是帶上吧。」那人邊說邊將手中物什遞過來,「喏,馬鞍什麼的我也一並拿來了。」
顏淵旻原本還有些猶豫,但見朱兒跟安然甚是親密,終于下定決心,先給自己換了身行頭,又替朱兒打理起來。剛收拾好,隊伍就開始繼續前行了。顏淵旻牽著朱兒,依舊走在步兵方陣中。行軍途中不得隨意交談,所以盡管很想知道有關淚泉傳說的下文,安然也不得不暫時收起好奇心;不過就算沒有此項禁令,她也不敢輕易張嘴,因為會叫風吹得滿嘴沙子。從泉邊經過時,她的目光須臾不曾離開——風拂碧水、裁出一道道皺褶,也在她心湖上掀起陣陣漣漪。
之後又走了多遠她一點概念都沒有,只瞅著太陽從身後一點點挪到左前方,還有就是腳下的沙土逐漸為堅硬的礫石所取代。夕陽西下時,一片拔地而起的山體毫無征兆地涌到他們面前,截住了原本一馬平川的視線。
「將軍,眼看要到‘烏牢關’了,咱們是不是往北繞行?」
田進忠抬眼望了望日頭,又看看前方的巨石陣,沉聲道,「好,不過得加快速度,務必趕在天黑前抵達黑風寨。」說罷撥轉馬頭將欲北往,忽听得撲面而來的風中夾雜著急促的馬蹄聲和一絲微弱的呼救,于是驀地收緊韁繩,屏息凝神——不錯,確有其聲,且聲音越來越近。他四下張望,對過似乎有什麼東西朝他們快速駛來,只是在那片深色岩山的映襯下難以辨別,等那東西終于月兌離了黯淡的背景,他才看清原是匹奔馬,馬上還馱著個人。他那些手下顯然也瞧見了,齊刷刷聚攏在他周圍,隨時準備應對不測;豈料馬上之人在距他們數十丈開外的地方竟一頭栽落于地,其坐騎又往前奔了一小會才收住蹄子,折回主人身邊連連哀鳴。
「是我們的人!」
話音未落,田進忠就躍馬揚鞭沖了出去,等屬下跟過去時他已翻身下馬,單膝著地,將墜馬之人一把攬進臂彎。那人身負多處刀傷箭傷,臉上也是血肉模糊,好容易才吐出斷斷續續的幾個字,又掙扎著在胸前模索著什麼,不過還沒模到就脖子一歪、再無動靜了。田進忠從他懷里掏出那東西,怒目圓睜,恨不得眼眶都要裂開了。
「傳令下去,弓箭手各就各位,以‘蛇形陣’火速直通‘烏牢關’!」
「將軍萬萬不可!此處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敵人在此設伏,後果不堪設想哪!」
「里面要真有埋伏,還能讓這報信的跑出來?白白繞一大圈,黑風寨只怕早他娘的給敵狗端掉了。」
「可是——」
「好了!」田進忠大手一揮,「情況危急,別再‘可是’來‘可是’去了!你們看看這個——」他揚了揚手里的東西,「要不是到了緊要關頭,大將軍能拿出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