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看著那些人消失,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難道,這些人就是守衛自己住處的侍衛?
以前,她是听閔宇軒提起過,說周遭有好幾雙眼楮盯著。當時,她一直都沒見到那些人,也沒感覺到有什麼‘詭異視線’的注目,久了,也便以為那是閔宇軒故意說出來安慰自己的。
沒想到,今夜倒是讓她真真正正地看到了,而且還是親自遇到了媲。
只是,既然是保護自己的,那干嘛還放過跟前正側倚著牆低著頭的人。
那人披著一件披風。是很重的暗紫色,極易融進暗夜中教人忽視了去。
夏羽悄無聲息地往後挪了幾步,剛想拔腿就跑,耳朵里卻傳入了極其微弱的呻.吟聲,很低很低,像是在竭盡全力隱忍著。
夏羽怯怯地望著對方。這下,他似乎是完全靠在了牆上。
夏羽不知道該向前去探個究竟,還是拔腿就跑。
躊躇猶豫間,她見到那人抬起了頭來。
映著天上月光,夏羽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張極其蒼白的臉,滿布失了血色的憔悴。但是那一刻她也注意到了他的眼楮。那是一雙極其漂亮清澈的眼楮,注滿了天生的純然與干淨,猶如一面鏡子,能極其自然地反射著月光,透明而 亮,全然不似閔宇軒眸間習慣性布起的冰冷凜冽。
那樣的眼楮,即使幽怨,即使哭泣,即使憎恨,即使擔憂,都是會閃著幽柔純良稚女敕之光的。
「你怎麼還不離開?」許久,那人終于憋出了一句話來,隱隱帶喘,似乎累極。
夏羽望著他。她注意到,他正緊抿著嘴,兩頰處,似有兩個漂亮而幼稚的酒窩……
那有著漂亮酒窩的人,正是青城小主人,季希辰。
但夏羽並不認識,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問著,「你受傷了?」
季希辰不予理會,深深呼吸口氣後起身欲走。還未邁步,便趔趄得險些摔倒。他竭盡全力穩了穩身體,卻已是大喘。
夏羽猶豫了一下,終于壯著膽子緩緩靠近了他。
對方抬眼,疑惑。月光下,他蹙眉的樣子,倒是有抹教人心疼的孩子氣。
「你不害怕?」他問。
「有點。」夏羽笑了笑,「不過看樣子,你似乎傷得不輕。」
話音還未落,那暗紫身影卻是以極快速度閃到了夏羽的跟前。等夏羽反應過來時,她的頸項竟已被人扣住。耳邊,有急喘著的斷斷續續的聲音傳過,
「我,即使受傷,但,但是殺你,還是綽綽有余的。」有些狠絕的話語,卻是用了一種極其柔軟縴細的聲線。
夏羽僵在一邊。
鼻間,似有極淡極幽的香氣傳過。
「你不會殺我的。」夏羽強壯鎮定地道。既然那些侍衛對他畢恭畢敬,那麼,她敢打賭他是自己人。
耳邊略微諷刺地輕哼了一聲,還未發話,他的整個身子便倒向了夏羽。夏羽支持不住地向前跨了一步,有些心悸地穩住了身體。
季希辰幾欲昏死,卻仍是在極力地保持著清醒。
「喂!」夏羽動了動肩,「你可千萬別在這里暈啊!」
「記住,我從未受傷……」季希辰掙扎著吐出這麼一句話,意識逐漸模糊。夏羽頸項處的壓迫也逐漸地隨之解除,但是卻被對方重重靠得無法月兌身。
夏羽頓時有些無語,該不會他就這麼暈死在這里了吧!她還不知道他是誰呢!
正考量著,季希辰卻忽地放開了她。
夏羽如獲大赦,急忙跳開,卻听得一陣悶響,掉頭,才見那人竟摔在了地上。
怎麼辦啊?夏羽盯著地上那一團黑影,為難開來。
許久,她大大嘆了口氣,任命地上前,決計做那大發慈悲的活菩薩。
費了好些力氣,夏羽才將季希辰搬到了屋內。
其實,季希辰並不是非常重。只是一路來,他似乎非要掙月兌夏羽的束縛幾欲離開,但又身受重傷心有余力不足。
因此,夏羽幾乎是半扶半拖地將他弄回了屋。
幸虧先前好說歹說勸琳姚別守夜的,不然,這麼一副光景還不讓那丫頭驚個半天,搞不好,還會去叫凌寒起來幫忙。
將他安置于床,又將其披風褪去。那披風一揭去,夏羽不禁倒抽一口氣,難怪會這麼一副想死想死的模樣,他的整個上半身幾乎已被血浸濕。
怎麼會傷成這樣的?夏羽顯然很是心悸。
她剛想伸手查看傷口,卻被季希辰突然握住。
「我一個姑娘都不怕了,你個大男人還怕什麼。」末了,她似乎覺得說的不對,又改了口,「應該是小小少年才對。」這麼張清秀干淨的女圭女圭臉,應該算少年一個。
兩人糾結了半天,夏羽終于成功制住了季希辰。
她瞅了眼那少年幾欲昏死的模樣,似是低低怨了一聲,「都要死了,還逞強個什麼勁!」
夏羽小心翼翼地翻開季希辰的夜行衣。
驀地,她竟楞在了床頭——
「束胸帶?」
神智迷糊的季希辰似是無奈地嘆了嘆,閉著眼,他連說話都已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