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些年在外面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納蘭雪拉著鳳溪月在亭中坐下,勾唇問道︰「能告訴我你以前都住在什麼地方嗎?」
原來是要探自己的底,鳳溪月心中好笑,恐怕對于自己的來歷,好奇的人應該是大有人在吧。
這浮嵐太子早逝,剩下的幾位皇子又都個個不凡,翩翩淵帝遲遲不立儲君,對待自己的兒子又都一視同仁。這幾位皇子明里和和睦睦,暗地里卻競爭激烈。想必她的出現讓大家都以為這是納蘭夜拉攏慕容深的一種手段吧。
鳳溪月面上不動聲色,淡淡道︰「是個很小的城地方,不值一提,說出來倒是要讓公主笑話了。」
「那不知妹妹是怎麼和老七遇上的?」納蘭雪接著問。
這個納蘭雪還真把她當成了什麼都不懂得小丫頭了,問的這麼明顯?鳳溪月心中冷笑,眼里卻浮上了絲絲哀色。演戲麼,她最擅長了。
她輕嘆一口氣,雙眸含淚,以一種非常傷感語氣說道︰「要說七殿下,他可真是我的恩人呢。要不是他,我恐怕已經被賣到青樓里了,或許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有個外公呢?」
「被賣到青樓?這麼說他是剛好救下你的?」納蘭雪的眼楮里滿是不信。
「嗯。」鳳溪月哽咽了一下,點點頭,眼神真誠無比。
「那還真是幸運啊!」納蘭雪感嘆,桃花眼里波光閃動,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公主。」鳳溪月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大叫一聲站了起來,緊緊地扯住了納蘭雪的袖子,臉上盡是驚恐的神色。她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差點被賣到青樓的事從來沒和別人說過。還請公主代為保密,要不然,我以後可怎麼做人吶,外公的臉會被我丟光的。」
納蘭雪被她嚇了一跳,她眯眼瞧著鳳溪月,看她瞪得大大的眼楮里除了驚恐再無別的神色,想到或許真是納蘭夜巧合救了她也不定。好在慕容深一直處在中立,並沒有和誰走的近一些,而且這丫頭看起來單純極了,很好控制的樣子,不由得放了心,說話也更溫柔起來。
「妹妹說的哪里話?這種事姐姐當然不會出去亂說的。我呀,是一看妹妹就喜歡的不得了,以後妹妹喚我姐姐即可,公主公主的都疏遠了。」納蘭雪說著伸手從頭上取下一支雕花金簪為鳳溪月別上,輕笑道︰「這是姐姐給的見面禮,果真很配妹妹,真是越看越漂亮啊!」
鳳溪月心里嘔得要死,面上卻是一片歡喜,低著頭,故作嬌羞道︰「謝謝姐姐,姐姐真好。」
納蘭雪一听這話,心里就更得意了,只要控制住這丫頭,還怕慕容深那老狐狸不靠過來嗎?
二人相談甚歡,回去的時候宴會早已散席,宮女太監來來回回穿梭著收拾東西,個別喝多的大臣聚在一起高談闊論。
納蘭雪和慕容深打了聲招呼,言語之間皆是對鳳溪月的喜歡,意圖明顯。
慕容深卻像感覺不到一樣,態度依然畢恭畢敬,言語之間也是客客氣氣,什麼也沒有表示。
從皇宮出來的時候已經半夜,鳳溪月和慕容深共乘一輛馬車。慕容深低頭想著什麼,一路都沒有開口,鳳溪月卻不知如何開口,這寂靜持續,直到鳳溪月下了馬車。
「月兒」
慕容深叫住她,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月兒,不要和宮里的任何一個人扯上關系,一定要記住外公的話,是任何一個。」
月色蒼茫,鳳溪月凝眉看他。他已不再年輕,歲月在他身上停留的痕跡如此明顯,但是他雙眼里的擔憂與憐愛是那麼堅定,任時間再無情也不能抹殺掉半分。
一個月後,從平淵傳來消息,楚離戰爭結束,離國大獲全勝。
楚離一強一弱,差距這樣明顯,所有人都想不通為什麼會是離國獲勝。鳳溪月想這一定是和納蘭夜有關,那天,他們兩個一起去的平淵皇宮,相必,他就是安排這些事的吧。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但短短一個月,結果就如他所想,鳳溪月心里不是不佩服的。
這場戰爭來的也快,去的也快,除了楚離兩國的士兵有所損失之外,作為戰爭地的平淵幾乎毫發無損。楚國撤退後,離國把平淵收歸自己所有,並留兵駐扎,自此,平淵成為了離國的又一道堅固防線。表面上平淵是歸離國所有,可是實際呢,鳳溪月冷笑,實際上平淵的皇後林素雅可是奇羅宮納蘭夜的人吶!
又待了數日,鳳溪月便尋思著要離開,她還有絕殺門要顧,還有大仇未報,不可能永遠待在這里。
本想找個機會和慕容深商量商量,不想,卻生出了變故。
那一日,天還未亮,便有公公來到慕容府宣旨。
聖旨的意思很簡單,要慕容深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
慕容深匆匆離去,整整三日未歸。這期間,宮中傳出聖旨,皇上遇刺,危在旦夕,在找到刺客之前,所有人一律不得踏出城門半步。一時之間,臨禹城內,人心惶惶。
之後,除了開始那道聖旨之外,宮中再無半點消息傳出,鳳溪月在家等了幾日後,決定夜探皇宮。
「小姐,真的行嗎?被發現了怎麼辦?」花容看著鳳溪月一身夜行衣的裝扮,擔憂的問道。
「放心,我只是去看看,要是外公沒事,我馬上就回來。」鳳溪月微笑著安慰道。
「小姐。」花容忽的紅了眼,哽咽的說道︰「你一定要小心啊。要是相爺出了事,你也出了事,我們會擔心的。」
「我不會出事的,外公也不會出事。」鳳溪月拍拍她的肩,柔聲道︰「你快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一睜眼,我就回來了。」
「不。」花容搖搖頭,握住了她的手,一臉堅定道︰「我要等著小姐,你回來了,我再去睡,你不回來,我就不睡了。」
「真是個傻丫頭。好了,我要走了。」鳳溪月抽回手,揉了揉她的頭發,轉身走了出去。
今夜月色隱跡,星光黯淡,正是夜探皇宮的好時候。鳳溪月一路小心翼翼,繞到了最北邊的宮牆,這里離冷宮最近,平時少有人出沒,連侍衛都會少巡視幾圈,從這里跳過去,應該不會被人發現。
猛提一口氣,鳳溪月向上躍去,不料,半空中被人截了回來。
黑夜里,看不清面容,直覺應該是個男人,一雙大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很輕松的就把她又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