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高手,鳳溪月面容一凜,抽出匕首就刺了過去,冰寒的刀光在黑暗中劃出一片雪亮。
「是我。」
手腕被人抓住,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熟悉無比。
鳳溪月收回手,匕首入鞘。她揉了揉被抓的有些痛的手腕,冷冷道︰「你怎麼在這里?」
「等你。」于秋訴說著打了個口哨,一會兒功夫,又有兩個身影翩然落地。
「你們?是納蘭夜讓你們來的?」鳳溪月顰眉問道。
「是啊是啊,殿下說你一定會夜探皇宮的,讓我們在這里候著,見到你就把你帶回王府。」映之疾步走了過來,扯著她的衣袖便往納蘭夜的王府方向而
去。
「我要進宮。」鳳溪月掙月兌映之,沉聲道。
「你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皇宮的情況,冒然進去,會吃虧的。」這一次,換成蕭從來扯她,力道之大,鳳溪月用盡了力氣也沒有掙開。可是蕭從的話卻讓
鳳溪月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皇上遇刺根本就不像表面上那麼簡單,想起慕容深對他的關愛,她根本就不能靜下心來在外面等著。
驀地,鳳溪月凝了臉。
「放開我。」她的聲音冷如冰河乍泄,無形的殺意自她身上涌現,比這黑夜還要暗沉幾分︰「讓我在外面等著,我寧願被抓。」
「你可真是倔強啊!」蕭從自然感到了鳳溪月的變化,他頓了頓,卻沒有松手,抓住鳳溪月手臂的力氣反而更大了些。
「還好殿下已經料到這種情況,特意派了我們三個人來。」映之從背後推著她,並示意于秋訴從另一邊攥住她的胳膊。三個人把鳳溪月禁錮的連動一下
都不能,只能隨著他們的腳步而往前移動。
這種別扭搞笑的姿勢讓鳳溪月很是無語,連氣都生不起來。被三個高手圍著,她就是多長對翅膀也飛不出去啊。
「你們殿下可真看得起我啊!」她淡淡的的嗓音,被夜風吹散,透著一種無奈。
靜王府書房。
「這麼說現在宮里都是大皇子的人了?」鳳溪月閑散的靠坐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擱在前面的一張書案上,手里端著一杯茶,一派慵懶悠閑,沒有一點作
為客人的自覺,看起來倒比蕭從三人更像主人一些。
「傳回的消息是這麼說的,但具體的是什麼情況還不是很清楚。」蕭從皺著眉頭道。
「你們殿下那麼神通廣大,連平淵都是他的眼線,怎麼這會兒連個消息也探听不清楚了?」鳳溪月話里的諷刺意味非常明顯,她承認她有些故意,但一
看到听了她的話後一臉慘白的于秋訴,心里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後悔的。她和于秋訴認識四年,雖然他向她隱瞞了身份,卻也沒有害過她,相反的倒是幫
了她不少。
「你們聊,我出去一下。」于秋訴 的一下站了起來,他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雖然心里明白鳳溪月在生他的氣,卻沒想過要去解釋過什麼。總以為
時間長了就好了,現在听到她這麼說,就有些不知怎麼面對她了,畢竟是他的袖手旁觀才害得她失去了親人,這個錯,他也許一生都彌補不過來了。
于秋訴開門走了出去,背影落寞,屋內一瞬間靜到了極致。
鳳溪月鳳眸微眯,看著已經合上的門,若有所思。蕭從和映之則是面面相覷,一副怎麼會這樣的樣子。
「其實吧,秋訴也不容易。他都自責了好久了,你就不要再怪他了。」映之小心翼翼的說道。
「我沒有怪他。」鳳溪月收回目光,淡淡道。
「那你剛才不是還當著他的面說說什麼眼線。」映之不信道︰「而且你都不和他說話。」
鳳溪月擰眉,她不和他說話,不過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罷了。她早就想的明白,過去的事早已過去,再糾結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被一個你信任的
朋友騙了,誰都會生氣的啊,她生下氣而已,他為什麼就不能主動來找她呢?
鳳溪月的沉默讓映之更加確信了她是在生于秋訴的氣,他幾步走到她面前,端走她手中的茶杯,催促道︰「如果你不生他的氣的話,就去找他吧。如果
不親口听到你說原諒,秋訴這一輩子大概都會處在自責中。你別看他平時老冰著一張臉,可其實他的心是最敏感的」
映之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那些鳳溪月不曾了解過的于秋訴就像一個撲朔迷離的迷局,一層一層被撥開,最後留在心里的竟是一片訝然。
他七歲的時候,家人被害成了孤兒。
他八歲的時候被帶回奇羅宮,開始學習殺人。
他十二歲的時候成為了江湖上價錢最高的殺手。
他十五歲的時候做上了破天堂堂主,並于那一年手刃仇人,為父母報了仇。
他十九歲的時候,奇羅宮歸附于納蘭夜所有,他成了奇羅宮的宮主,如今已有三年。
這短短幾字,寥寥數語,簡單而又明淨,鳳溪月卻覺得字字驚心,只有做過殺手的人才了解殺手。映之的講述讓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從小無依無靠,
被人領走時的驚喜不過剎那,便被嚴酷的訓練與廝殺所抹煞。
殺手,它所代表的的不僅僅是手起刀落的鋒利,那是一種看不到黑暗盡頭的絕望,那是一種無數個噩夢驚魂的煎熬,那是一種舍棄所有溫暖的冷血無情。
原來我們竟是一樣的!
找到于秋訴的時候,他正一個人坐在屋頂,朦朧的夜色給他鍍上了一層哀傷,少了平日的冷漠,單是一個背影就充滿了孱弱的孤寂。
「秋訴!」
鳳溪月喊他一聲也躍上了房頂,與他並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