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鳳熙晨,他似乎早就料到林默言可能會產生這樣的舉動。
一種瘋狂到幾乎想要吞人的狂烈舉動。
他就站在亭口,一動不動,微笑著看著林默言雙眼充血神態恐怖地沖向他。
林默言跑到鳳熙晨跟前,氣息紊亂。她伸手,直接將手上的那根圓木棍狠狠刺向鳳熙晨腰部。
那是溫翎特制的木棍,很平滑很光潔。它根本無法傷人媲。
鳳熙晨只覺得腰部傳過一陣微疼。
但他並沒有躲開。
然後,他的心底就很奇怪地產生了一種極度微妙的感覺——似乎,腰部的輕疼可以稍稍減輕心里的疼痛……
于是,鳳熙晨望著林默言,微微古怪地笑了起來。
他在希冀,希冀林默言或許可以更殘忍一些。
仿佛是為了回應鳳熙晨,林默言將棍子一扔,憑著本能,拽過對方的手,低頭,虎狼般直接咬了上去。咬得很狠。血腥味頓時彌漫在了她的口腔。有種無法言喻的滿足自林默言的心底散了開來。
確實有些疼啊!鳳熙晨輕輕一嘆。他垂眼,帶笑的瞳孔里,閃著一種類似于鼓勵的奇異色彩。
可以咬得更狠一些……
一旁正勸解的溫翎听到鳳熙晨這麼說道。聲音很輕,卻听得分明。
「默言!」溫翎伸手,從後側整個抱過林默言,「可以了,別任性了。」他冷聲提醒道。
「沒事的。」鳳熙晨低低一笑,「等她咬夠了就會主動放手了。」
他似乎很了解她?
溫翎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鳳熙晨,對方正巋然不動。
然後,他陡然一顫,腦中突然就閃過了一種想法。
「縱容這種行為只是對自己身體的傷害。」溫翎提醒著。
感覺著手腕處傳來的劇痛,鳳熙晨居然笑得益發超月兌起來。他伸手指指心髒位置,一分一寸地殘艷笑開︰「至少這里不會太疼了。」
心疼似乎真的因此減輕了一些……
瘋子!
鳳熙晨笑得很美。頑艷挫骨。但看在溫翎眼里,他儼然已經是一個瘋子。
終于,林默言被強行拖開。那一瞬,溫翎似乎隱約听到了撕拉一聲肉被扯開的濕潤聲音。
林默言的嘴角沾滿血跡。鳳熙晨的手腕咬痕幾乎深至見骨。
但兩人同時之間都顯得很滿足。
詭異的滿足。
溫翎抱著再度蓄勢待發的林默言,神色復雜地吩咐道︰「請跟我去趟大廳,我給你上藥。」
鳳熙晨隨意瞥了眼手腕。
血汨汨的滲,傷口毀敗猙獰。
似乎很疼,但心髒某處比它更疼。刮骨的疼。撕了心,裂了肺。
他的心,正想念著那個受酷刑的女人。
幾乎,停止了顫動。
緩緩收回手,鳳熙晨淺淺一笑,跟著溫翎離開。
溫翎的懷里,林默言直直盯著他,猶如猛獸,餓到極致。
隔天,鳳熙晨走進林默言所在的房間。
當時,溫翎似乎正在安撫著林默言。見鳳熙晨進來,林默言驀然一僵,她眼一眯,一線冷冽瞬時劃過。
溫翎直接伸手,很自然地抱過林默言,將她困在了懷里。
他看向鳳熙晨,略略驚訝。鳳熙晨居然不加知照地就闖了進來!
鳳熙晨就立在原地。從溫翎的角度看去,他的眼底似乎泛著青色。
很顯然,鳳熙晨一夜未眠。
然後,他听到鳳熙晨慢慢征詢道︰「我們可以談一談麼?」
對象顯然是林默言。
鳳熙晨手腕處的紗布還纏著,傷口很深。溫翎分明有些顧忌。他問道︰「能和我說明一下情況嗎?或許,我可以幫你們。」
白天,林默言是清醒的。
所以,比起昨晚,她想沖上前一刀了解對方的沖動就更加清晰強烈了起來。
「你幫不了我們的!」林默言扣上溫翎的手腕,力道微大,語氣發冷,「放開我!」
她要殺了他!
鳳熙晨站在了林默言這邊。他笑說︰「溫翎,你先出去吧!」
他注意的到,林默言的眼里正閃著恐怖神采,帶著血液的味道。片刻就會讓人興.奮,陡然興起嗜血殺人的強烈欲.望。
「出去!」林默言對著溫翎命令,但她的雙眼卻是牢牢盯住了她的獵物。
溫翎關上門,神色異樣地靠在門上。
他無法不擔心。
林默言的神智雖然已經恢復,但是鳳熙晨很可能會讓她再度失控。
之前,他小心翼翼地詢問過,她和鳳熙晨到底有什麼過節。但她緘口不語。甚至一觸及「鳳熙晨」三個字,她的全身就會驟然散發至洌徹骨寒意。
到底怎樣的過往會讓林默言憎恨到想直接手刃了一人?
而現在這種情況下,鳳熙晨到底要做什麼?
溫翎站在門口,居然挪不開腳步。
房里很安靜,沒有林默言的大喊大叫,也沒有打斗聲。
詭異的死寂。
好久之後,直到樓梯口出現溫祈軒的身影,房門很應時地被打開。
林默言率先走出。她的手上有血,但面容淡定,沒有絲毫發狂的跡象。
溫翎錯愕。甚至連剛好經過的溫祈軒都在原地楞了楞。
「默……」溫翎還沒說完,林默言直接就一聲不吭地朝樓道另一頭走去。
「祈軒,鳳熙晨在房里。」溫翎拋下一句話,尾隨林默言離開。
溫祈軒容顏清漠地走進房。
暖陽燻人,映得整個房間通透白亮。視線一移,溫祈軒陡然蹙眉。
有通紅血色漫進了他的的雙眼。
本來潔白無物的床單上,有血色濺開,猶如紅綃裁出的碎片,灑了一大片。一點一點,零星,殘艷,動人。
鳳熙晨就那麼躺在這塊血味的空間里。頑艷如他,比血液更動人。
他被血液吞噬,幾乎浸泡在了紅色血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