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一笑花滿樓 第三十九章 他還活著?

作者 ︰ 落雲常笑

「你們听說了嗎?雲軒少爺昨夜在芝芝房中過的夜?」

「真的嗎?我還以為少爺只是說說而已。」

「听我那在‘萬花坊’做繡娘的嬸娘說,昨日繡坊對面的‘慕離軒’起了好大一陣風波……」

「恩恩,我也听說了,少爺的表親……畫馨小姐好像……有喜了是不是?」

「對啊,我就說嘛,這種事情怎麼瞞的了,眼下怕是傳遍了……」

「你說,咱們少爺是不是被戴上綠帽子了?」

「噓……話不能亂說,畫馨小姐乃醫壇聖手,為人又溫柔嫻雅,自是懂得潔身自愛,怎麼可能……再……再說,少爺與畫馨小姐也沒見有什麼別樣的感情啊……」

「瞧瞧你,說話都吞吞吐吐,自個都不信了吧?我說這男歡女愛的,又同住一個屋檐下,近水樓台還先得月呢。誰知道是不是暗度陳倉?」

「誒,你還別說,听我那在城主府中做下人的同鄉說,這……城主和畫馨小姐似是有染……」

「真的嗎真的嗎?那孩子是……」話還沒說完,卻听身後一陣「咳咳」聲,幾人嚇得一陣打嗦,不約轉過身去。卻見芸娘濃妝艷抹,依舊風情無比,可望著他們卻是深吸了一口氣。再瞧那身邊立著的慕雲軒卻是臉色很不大好,黑眼圈環環繞繞,貌似晚上睡得不大舒服。

「啊……看來一夜無眠啊……」下手的龜奴們瞧著東家精神不大十足,不禁各自點頭一副了然,個個婬笑的樣子,全往歪處里想了,都覺得少爺還得鍛煉,只不知這芝芝是不是一夜累得下不了床了?

聲音雖是很小,但听在芸娘耳朵,不由一陣尷尬,雖是見慣了這種場面,但事情撂到主子身上,任誰都拿捏不住啊。

「咳咳,好了,都不用做活的嗎?有空集在這里閑聊,是不是想扣工錢?」沒等芸娘開口,慕雲軒已然臭著一張大便臉不客氣的迎頭一陣訓斥。

龜奴們慌不跌地跑了去,這雲軒少爺平日和下人們有說有笑,有時候嘴巴雖是毒了些,對他們自己人卻並不怎麼責罵,今日是踫火藥口了,看來外面的傳言不假啊……

「雲軒啊,這下人們嚼舌根的話你也別往心里去,我這就下去責令……」芸娘賠笑,正要繼續說話,卻猝不及防听到慕雲軒來了一句「不用,讓他們去……」

芸娘還未反應過來,卻听慕雲軒有趕腳地來了一句「怕是要委屈吱吱了,你近日多獎賞些她,日後謠言自會不攻自破。」

「額……」芸娘就要開口,話又被主子搶去「另外,離北鳶國四城連辦的‘花魁大賽’眼下就要開始了。玉晚風那缺個下手,不收跟了我有段日子,還算機靈,先送去伺候一段日子;遙夢的話不用擔心,霄鈴這孩子心細,自是會上心;至于絳絳……雖是花魁大賽,又不若我們樓里有草魁之分,但此間大賽都是憑各自本事,沒有男女之分,他身邊也是需要一個知心的人,近來瞧著這吱吱和他琴瑟和諧的樣子,也挺是默契,就配于他做侍環吧;花琴葉雖心高氣傲,但也算有些才藝,將春梅夏荷配于他侍奉……」

「公子,那你那邊不是沒人伺候了……」芸娘不禁起了贊賞之意,這慕玉軒平日雖嘻嘻哈哈,但樓里人的性格卻模的干淨,真是不容小覷。

「莫要擔心,離花魁大賽還有兩月有余,這期間我會住在樓里,就把樓先生隔壁的房間給我騰出來吧,那里清幽,正好適合休息。」

話畢,卻听門口傳來一陣焦急的呼喊,「少爺少爺!」

定神一看,是來喜,難道家中出事了?雲初微微蹙眉。

來喜跑到跟前的時候,已經彎腰哈氣,累得氣喘吁吁,慕雲軒不由嘆氣,這個孩子,身子骨太差了,原本還想讓他伺候著,看來還是算了。

「什麼事?」

「少爺,青兒姐讓傳話給少爺,說今日要陪小姐到紫霄山上進香,曲公子也跟著去了,過幾日回來……另外,曲公子留話給您,說其表弟少游已經到了城中,望少爺派人接應,這兩日也勞煩您照應著。此外……城東的莫公子……也派人捎了一封書信過來,來人說是讓您親啟。」

雲初心里一酸,果然,二人都需要互相躲避來面對眼前的尷尬。也罷,各自分開幾日,散散心也好,反正有悠然在,她放心。只是,這莫紫鳶……吹得又是哪出風,偏選在這個檔口附什麼書信,笑話還沒看夠嗎?

低眉展開書信,一股紫鳶花香的味道,那是西域一種名貴的花種,怕是只有這個莫紫鳶才能如此之用了,卻見信中一行剛勁的字體「申時,鹿鼎山頂見。莫紫鳶留。」

丫丫的,雲初看後不由齜牙,憑什麼?他以為他是誰啊,讓她去她就去?心下氣惱,瞧著來喜的表情也帶了不爽。

「好了,你退下吧!回去替小姐打點好衣物,你也跟去照料一番……」

來喜正覺頭頂一股涼風,听罷,眉毛頓時上揚,喜色盡顯,不枉累得狗一樣一路顛跑過來報信,卻是忽略了慕雲軒此時的不爽表情。

「另外,在這兩日‘慕離堂’就有勞來福叔打理了……」

「少爺您客氣了,我爹他現在已經去藥堂了,還帶了藥童過去幫襯,不會出錯的。」

「嗯,來福叔的話我自是信得過的。對了,暮雨公子和……不收呢?」雲初問到不收的時候,明顯底氣不足,又不由想起了前夜的那一幕,心中抖啊……

「額?不收的話,早上起來就不知去了哪里……」雲初听到,心中一晃,這個不收……

「至于暮雨公子,小姐本是要帶他一起去,但青兒說暮雨還在病中,怕是照顧不周……會動了小姐的胎氣,所以……」

雲初听罷,眯著眼楮又望了望來喜,可那眼楮卻似透過來喜望向別處。來喜疑惑回頭,身後又沒有旁人,只有零零散散的早間客人,背脊不由發涼……而雲初所想卻是欣柔,對了,欣兒的孩子……這樣想著,心下已經有了打算。這件事情,等她幾人進香回來再說吧,也總要有個解決的方法,不然等到孩子出生,就麻煩了……

芸娘站在邊上沒有言語,只是仔細地听著主僕二人的對話,慕雲軒似是也不避諱,當著她的面把話都說了,也問了,這會正在猜想那身份神秘的莫公子約了少爺去做什麼,這會突然見慕雲軒幽幽回頭,倒是嚇了她一跳「芸娘,你也知了情況,暮雨這孩子生了一場大病,腦子不大清醒,現如今我也不放心把他一人放在家中,就讓他在後院尋一處房間住兩日,叫秋月冬雪陪他玩幾日好了?」

芸娘听著慕雲軒話中盡是詢問,卻不見半點命令的口吻,心中不覺舒心,剛剛的疑惑也悄然散去,揮著絲絹笑臉迎道「是是是,少爺倒是客氣了,芸娘這就去準備,保準把暮雨公子照顧妥當咯。」

「咳咳……對了……」雲初說著,有點不好意思,但瞧著芸娘眼中清明,嘆口氣繼續說道「一個月之後,我與畫馨成親,地點就在長歌倚樓好了,一切事宜,還有勞媽媽安排……」芸娘听罷,並沒有太多驚訝,點點頭笑著應允,可雲初卻分明在她眼中看出了嬉笑和滿意之色,實在是奇妙的感覺……說完,卻見芸娘揮著絲絹,扭著性感的肥臀妖嬈離去,那嫵媚的笑聲回蕩在花樓間,听得來往的客人又是一陣春心蕩漾……

見芸娘走後,慕雲軒轉頭盯著來喜看了良久,瞧得他渾身猶如上了萬千冰條,又冷又抽。剛剛听到少爺說要與畫馨小姐成親的消息,已經有些拿不住了,又不敢過問主子的事情,想著要不要晚些時日問問看不收,可不收……這會又見少爺如此地看著自己,不覺渾身發麻……

來喜抖抖肩,撓了撓發油的頭發,訕笑著回道「就知道瞞不了少爺。」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個盒子,那是個精致的檀木盒子,小巧得很,卻帶著斑斑黑色和破損的痕跡,看著像是被大火燒過,正疑惑著,卻听來喜道了一句「少爺,莫公子猜想您可能沒那麼容易答應,吩咐……如若您不應邀而去,就讓小的適時拿出這個給您瞧瞧……說……說您看了自會知曉。」慕雲軒不滿地接過,這來喜越來越不上道了,一點盈頭小利就賣了主子,這又不知受了莫紫鳶那廝的多少賄賂?

這檀木盒子上了把鎖,鑰匙卻並未見得,正納悶著,卻見來喜狗腿地說了一句「少爺……那個好像可以直接打開……」雲初听罷,又瞪了來喜一眼,後者一臉無辜,站在邊上再不發一言。

雲初心想,這莫紫鳶就是事多,搞那麼神秘做什麼?遂輕一晃落鎖處,卻是可以輕易打開,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方絲絹,紫色的帶著檀香的絲絹,猶如莫紫鳶常穿得那抹紫衣,一樣高貴。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果然封建的高低層之分啊……撇了撇嘴,不耐地挑開絲絹,待攤開一看,臉色頓時……煞白……

眼前這絲絹里面裹著一張泛黃的帶著微皺的紙片,定神一看,正是當年那二牛在課堂一通亂畫的丑版白洛塵。腦中突然又憶起那段被白洛塵罰了臨摹畫像的日子,竹樓……白衣……還有那清新淡雅的氣息……時隔多年,再見這當年的東西,有關他的東西,不由想起了落雲莊那段開心的日子,還有那些下落不明的人……手里緊緊拽著這張紙片,再看那破損的檀木盒子,想來主人定是保管的很好,倒是有了歲月留下的痕跡。

是他嗎?會是他一直保存著這樣東西嗎?想到此,雲初唇角不由劃過一抹暖色。

自那場大火過後,所有的東西都燒成了灰燼,連著一些人一些事,縱然她清楚的知道,白洛塵,莫離,哪怕是那個惱人的尹姚墨……好多好多的人,天之驕子般的存在,又怎會一朝喪命?這落雲莊,百年的基業,又怎會一夜的力量就土崩瓦解?怕是他們那些人早一步先月兌離了危險。但眼下過了多年,再見到當時物,卻是詫異萬分。

「他還有說什麼嗎?」慕雲軒黑著一張臉問到,來喜還沉浸在疑惑中,正想墊腳瞧瞧這盒子里所謂神秘的東西,卻瞧見慕雲軒頂著一張黑臭的臉不滿地望向自己,不由顫嗦「那……那下人還說,說……說莫公子有他的消息,至于他是誰……」還沒說完,卻覺眼前白影一晃,慕雲軒身體顫嗦,朝欄桿靠去,「他……他還活著?」許是力道過大,來喜只隱隱覺得那木制的欄桿被這麼一靠,都帶了幾分晃動。

「額?誰?」來喜一楞,「少爺說的他是誰?」再抬頭,慕雲軒和那檀木盒子一起,早沒了蹤影,來喜不由一跳,急忙跟上「少爺少爺!我還沒說完呢?這上山的時日……」話音傳了多遠,還能听出來喜急切的吶喊,而剛剛三人的空地,眼下只空留一張寫著墨字的紙條在半空飄蕩,轉眼到了地上……

這時,一條身影到了跟前,縴細蒼白的手指慢慢拾起那飄落地面的信頁,頃刻的功夫,信紙化作一攤粉末,再見不得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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