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停住了腳步,我會在時間定格的過程里使勁讀書。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是實話。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感覺到自己的知識是如此的貧乏過。
但是時間永遠不會停留,不會為你停留,也不會為我停留。無論你怎樣拼命掙扎,它始終按照它的速度前行。
所以我每天抱著書來往于圖書館和寢室之間。我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以後能以一種優美的姿態站在這個社會上,不管是上層還是下層。
程爽想和我一起去上自習,讀書永遠是一個優雅的借口。起初我死活不同意,因為自習室里的人無一例外的討厭兩個人在那里交頭接耳。在听了程爽做出一系列的保證之後,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帶著他去自習室並做好了被鄙視的準備。
起初我們兩個人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兒,各做各的作業。但時間長了感到無聊,我斜著眼看他,他還一絲不苟聚精會神地在那盯著《市場營銷學》看,比看人民幣還認真。我用胳膊肘踫他一下,他轉過臉拿眼珠子瞪我,表情非常嚴肅。我用口型告訴他︰你丫裝什麼啊?他也用口型說︰紀南同學,請不要打攪我學習。我心想,既然你善于裝,那我就看你能裝多久。我掏出手機玩QQ,好長時間沒有上QQ了,空間都荒蕪了,有好多的留言沒回。蔡夢如只一句︰最近好嗎?就問了十八遍。我想你還在過著悠閑自得的大學生活而我馬上就得上刀山下火海。天塌下來你爸用公章幫你頂著你媽用錢幫你撐著,我過得能有你好嗎?
有次蔡夢如給我打電話,末了的時候她說︰「紀南,你變了。」我是變了,變得現實了。再這麼矯情下去,我非得被這個社會給生吞活剝了不可。但她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你都是我的好朋友。」我說︰「行,在京城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她在那邊笑得特歡暢。
有時候兩個人一旦被分割在不同的世界,那她們的友誼就會變得脆弱。無論當初是怎樣的親密無間。
手機震動了,北雪的頭像閃動著。他的備注我一直沒改,我喜歡這個名字。他說︰「親愛的紀南同學,學習有點不專心哦!我們可是ba九點鐘的太陽,我們馬上就要為人民服務……」我一听這樣的話就特頭疼,再說下去估計連馬克思主義都要搬出來。我回復︰我見過隻果有西瓜那麼大,但沒見過有你這麼愛裝的人。自己的腦子都環游世界十八圈了,還在這兒說我。
出了自習室直奔食堂,一天沒有太大活動,所以就沒有饑餓的感覺。程爽把他的飯卡給我,我問他干什麼。他說︰「咱倆兒換卡,這樣你為了使自己不吃虧,一定會往死里撐。」听他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就突然感覺自己餓了。我把我的飯卡給他,我說︰「咱要不要玩點兒更刺激的?」他一臉期待地看著我。我說︰「咱倆兒假裝不認識,你過來和我搭訕。」他問︰「憑什麼不是你來找我搭訕?」我一腳踹在他的大腿上說︰「誰讓你長著一張犯賤的臉。」
我端著一個堆積如山的餐盤,找了個人多的地方坐下。傍邊的人看著我的餐盤驚訝得跟看見豬從豬圈里跑到食堂似的。估計此時他們的腦海里來來回回閃爍著飯桶這個詞。我倒覺得無所謂,誰讓我用的是別人的卡呢,把命豁出去也在所不辭。
過了一會兒程爽端著餐盤過來了,我打心里佩服打飯的師傅,竟然可以把飯堆得這麼高。在佩服之余,我又無比的心痛,那用的可是我的飯卡!程爽特溫柔地問︰「同學,請問這里有人嗎?」要是在我認識他之前我肯定會說︰「沒人,沒人,你快坐。」估計還得邊說邊把他往凳子上按。
我擺出火車站售票員才有的表情,冷冷地說︰「我不是人?」說出去我才發現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我用的是反問句。可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語文水平本來就差,把它理解成疑問句。然後恭敬地回答︰「您是人。」
他在我面前坐下,邊吃邊和我聊天「同學你好,我叫程爽,你叫什麼啊?」我說︰「你管我叫什麼。」然後把我盤子里的肥肉夾給他並換回了只多不少的瘦肉。他依然在那里問我︰「同學我們做朋友好嗎?」我說︰「看你吃這麼多,我不和豬做朋友的。」說完我就後悔了,我的餐盤里的飯菜比他的少不了多少。
「我們做朋友吧,以後我幫你排隊打飯。」
「用誰的飯卡?」
他拍胸脯說︰「用我的。」
「行。」說完後把手遞過去跟兩國領導人會晤似的握了握手。我接著說︰「程爽同學,別忘了你說的話.」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他掉進了我精心設計的圈套。但已經把話說出去了,無奈只好大口大口地吃飯來出氣。我說︰「你慢點,別把舌頭咬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在準備著六月份的考試,走在校園里根據他的走路速度就可以判斷他是大一還是大二的學生。我的學生生涯快要結束了吧。以後再也不會抱著書本從寢室往教室里跑了;再也不會在下課的時候拉著邊靜往食堂里沖了;再也不會在每周的體育課上向老師謊稱自己來了例假而不參加跑步了;再也不會在周末的時候拉上她們幾個去逛街了;再也不會悄悄地把綴綴的作業拿來抄了;再也不會為了應付考試而通宵達旦的看書了……
想象著這些以後再也不能出現在我的生活中出現,我就會有一種無法言語的難過。
在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我在日記本的第一頁寫到︰真想快點從這個學校逃離,真想快點擺月兌這樣的生活。而現在卻是對這里產生了依戀,深深的依戀。
在圖書館門口的台階上,程爽問我︰「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也不知道我們以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呢。」其實很多的時候我都在幻想著以後的生活,等畢業了就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過幾年,如果他還一如既往地愛著我,那麼我就嫁給他,建立一個屬于自己的小家。每年小旅行一次隔幾年大旅行一次,把祖國的大好河山給看一遍。如果我有本事的話,就生兩個,一男一女。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把他們叫到跟前罵一頓。如果他們在學校考不了一百分的話,兒子不給他買灰太狼,女兒不給她買芭比女圭女圭。這樣的生活雖然平淡卻很幸福,我媽說女孩子一輩子要的不多,找一個對她好的人就足夠了。
「程爽,我對未來沒有太多的設想,你想過嗎?」其實我不跟程爽說這些,主是想听听他的想法。如果是一樣的話我會很開心,如果不一樣的話,我會盡力的順著他的方向走。
「你知道人最大幸福是什麼嗎?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我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但我會盡力地去做我想做的事,我不甘心一輩子只是一個賣東西的。」
我看到程爽的眼神充滿了自信和堅定,我喜歡自命不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