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這樣重新回到了我的求職生涯。實習的這幾個月里仿佛是做了一個夢,冗長冗長的夢。每天翻報紙,上網搜索招聘信息。我沒有告訴蔡夢如和蔡阿姨我被開除的事,不想讓蔡阿姨覺得我是個笨蛋。其實我更怕的是不想讓這件事影響到我和蔡夢如的關系。有些人你可以掏心掏肺的跟她說話,但是卻不能求她。
程爽見我的次數少了。他突然變得很忙,已經不在以前的那家公司當推銷員。不知道在忙些什麼,我想他可能在做他喜歡做的事情吧。
忽然之間我們都變了。
班上的同學多數轉為了正式員工。沒轉為正式員工的也準備拿到畢業證後回到老家,為家鄉的繁榮昌盛做出自己的貢獻。
而我卻找不到一個需要我的地方。我想還是回北京吧,畢竟家在那里。這個世界無論多麼的寒冷,到了家總會感覺到溫暖。
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起身上廁所。邊靜站在窗子前怔怔的發呆。
「你干嘛呢?」
「睡不著,想站會兒。」她總是一個人站在黑暗里,就這樣,一個人,默默的。
我站在她身邊陪她,黑暗中誰也沒有說話。仿佛把話一說出去就會被黑暗吞噬似的。
是邊靜先打破了沉默,她說︰「紀南,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和你在一起了,你會怪我嗎?」
「不會啊,誰也不可能保證和另一個人永遠在一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就好像我們班的這些人,以前天天在一起,可是現在不也是各奔天涯了嗎?」
邊靜轉過身緊緊地抱住我。她肯定是哭了,要不然我怎麼會感覺到肩膀上一片濕熱。我說︰「不礙的,至少我們幾個還可以在一起很長時間,不是嗎?。」邊靜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地點點頭。
她看著我,對我說︰「明天我就搬回家去住了,你要照顧好你自己。」她從沒有這樣認真地看著我,仿佛要把我的樣子深深的刻進她的腦海。
「那你還回來嗎?是不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搬走?」
「這麼急著趕我走啊,我只是想回家住幾天,過段時間還回來呢。」說完模了模我的頭,轉身回到臥室。
早晨天剛亮起來邊靜就開始收拾東西。她把暫時不用的東西收到抽屜里,只帶了幾件衣服。我和綴綴還有余婷君站在門口準備送她,邊靜對我們說︰「你們在門口等著我,我想一個人在里邊待會兒。」
在門外余婷君一臉不安地問︰「她該不會是往咱們席子下面放圖釘吧?」綴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有可能。」
出來的時候,我看到邊靜的眼楮紅紅的。我說︰「矯情什麼啊,又不是不回來了。你這一哭,我都不願讓你走了。」
邊靜夸張地笑著說︰「靠!我哭個屁啊,終于擺月兌你們仨了,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剛才在畫眼線的時候手一抖戳眼楮里了。」回家還把自己這樣打扮,去相親還是怎麼著?
我們把邊靜送到公交車站台。在校園里的時候邊靜走得很慢,總是不停的回頭。在學校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來,回過頭注視著那幾個輝煌大字。
車來了,她對我們揮一揮手然後上了車。她往錢箱里投了兩個硬幣,把綴綴激動地扯著我的衣領問︰「今兒到底是什麼情況啊?她不是活的羊城通嗎?」
「我不知道今兒是什麼情況。但是依照現在的這種情況,我應該打你一頓。雖然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是我一定會全力以赴、迎難而上,將生死置之度外。」
在空閑的時候我會去圖書館的自習室寫畢業論文。班長在QQ上對我說︰「寫什麼啊,百度一下你不就知道了麼。再說連人家本科生都抄,我們為什麼不抄?」听他的語氣,我們不抄論文就跟吃了多大虧似的。
「都只顧著抄,那還談什麼創新啊?對得起那張即將到手的畢業證嗎?」
「得,不說了,您境界高。」其實我也不想寫畢業論文,就是想知道自己上了兩年的學到底學到了些什麼。論文就是一桿稱,我用它來稱稱自己到底有多重。
晚上的時候我到男生的寢室樓下找程爽。他室友說他出去了,過兩天再回來。我問去哪里了。他搖搖頭說不知道,然後說︰「嫂子上來坐會兒吧。」我轉過頭就走。
回到寢室我讓余婷君和綴綴幫我分析程爽去哪里了。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只要留住他的心,無論那小兔崽子跑多遠都會回來的。」綴綴說。
「情深深雨蒙蒙里,陸振華說給我三年時間,我打出一片天下給心萍。估計這會兒程爽也正給你打天下呢!」余婷君根據她多年來看的言情劇來幫我分析。
「打天下也不耽誤他打電話啊,這都幾天了,連個電話都不打給我。」
「哎呦喂,痴情深,怨情惡啊。是不是一小會兒不見就跟隔了幾個春秋似的。」
「那你打給他啊,這麼簡單的事,值得你這樣糾結的嗎?」
我把手機扔在床上說︰「我腦子短路了吧,顯得我多在乎他似的。」余婷君和綴綴捂著嘴在那兒笑得死去活來。
其實她們不知道的是我已經悄悄地給程爽打過電話了,只是那邊的回答是︰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三月了,天氣一天比一天熱,雨水也一天比一天的多起來。我一直都沒有找到工作,比這更難受的是我一直都沒有聯系到程爽。他到底是怎麼了,突然間才發現我對他是那麼的在意,就像是他以前他在意我那樣。
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你不清楚自己把對方看得有多重。可一旦分開後,才清楚地知道他不知不覺中已經住在了你的心里,他不在,里面空落落的。
在這雨水多的日子里,我的心情變得格外的煩躁。每天回來的時候衣服都被雨水淋濕了,有時候真想買張飛機票飛回北京,讓這種鬼天氣見鬼去吧。可是這里有程爽,還有邊靜和余婷君,還有綴綴,不知道離開了他們我的生活該會是什麼樣。就好像是長在滿園春色的院子里的一朵花。你把它移植到荒蕪的山坡上,縱使給它足夠的水分和陽光,但它還是綻放不出來原來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