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燕子並沒有為沈凝暄指出後門所在,反倒說她這里有打狗的人!
說話不及,門外追兵已至。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舒睍蓴璩
沈凝暄心下一緊,倏然抬眸,卻在看到自二樓踱步而下的俊逸男子時,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
那人,一襲錦藍華裳,俊逸風~流,目光如炬,俊臉上始終噙著淺笑。
怔怔地,看著他步下樓梯,她像見鬼似的瞪大了雙眼,紅唇輕輕哆嗦著,語氣里卻透著莫名的情緒︰「獨孤……宸?熨」
眼前之人,英眉朗目,俊逸非凡,不是那個在宮中被她手刃的男人,還能是誰?!
雖然,她心中一直都有一種未曾應證的猜測,是此刻真的見他活生生的沖著自己走來,她卻還是怔愣在原地,許久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是該稱呼你為秋若雨?還是……睫」
難得,見沈凝暄一臉怔愣的模樣,獨孤宸眉宇輕皺著,在輕睇她一眼後,翩翩然一笑,輕聲問著︰「暄兒?!」
一樣的聲音,一樣的笑容。
在這一刻,看著眼前的男人,沈凝暄仿佛置身夢夢境一般。
就在她怔仲之間,追兵已然進了商鋪,見沈凝暄怔立在廳堂之中,遲遲未動,帶頭者煞白的臉色,終于緩和些許,幾乎是強壓著怒火,恭身出聲︰「姑娘……」
「滾出去!」
未曾回頭,去看那帶頭者一眼,沈凝暄沉聲對眾影衛吼了一聲。
眾影衛一驚,全都變了臉色。
帶頭者見狀,臉色更是陰沉如冰︰「姑娘,您這樣做,屬下會很為難!」
「滾出去!」
再一次,冷冷的重復著自己的話,沈凝暄語氣森冷道︰「今日,本姑娘要在這里暫住一日,不是說要等北堂航嗎?姑女乃女乃我在這里等,也是一樣的!若是不放心,你們大可將這個地方團團圍住,!」
聞言,帶頭者一怔,抬眸看了眼對面氣宇不凡的獨孤宸,他張了張嘴,作勢又要言語,卻見沈凝暄冷冷勾唇,唰的一聲撤了身邊影衛的寶劍,直接便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後幽幽抬眸,對上他的帶頭者震驚的雙眼︰「你們不滾,本姑娘便自戕于此,到時候看你怎麼跟北堂航交代!」
「姑娘且慢!」
身為影衛隊長的帶頭者,雖說並非殺人如麻,手上的人命卻也不少,但此刻看著沈凝暄把劍架在脖子上,他竟輕抖了抖唇艱澀出聲︰「我們退下便是!」
上面有死命令,不得傷害眼前女子一根毫毛!
除此之外,她方才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諱!
如此,便不難看出,此女的身份絕不一般!
自戕?!
呵呵……只怕她死了,到不了明日,皇上就得要了他們的腦袋!
不敢有任何耽擱,眾多影衛整齊劃一的退出了金燕子的商鋪。
不過,他們雖然出去了,卻將金家的商鋪圍的水泄不通,平頭老百姓見如此陣勢,誰還敢進去買東西?!
金燕子見狀,只得無奈一嘆,提前讓掌櫃關上了大門!
彼時,廳堂內,沈凝暄仍舊深凝著獨孤宸,她手里的寶劍,也已然 啷一聲掉落在地!
時間,仿佛指尖的沙,也不知在過了多久之後,她方喃喃輕道︰「在煜兒出生的那一夜,我曾恍惚之間,看到了你的手在動,一直以來,我都以為自己是看錯了,不過現在看來……你果真沒有死!」
听聞沈凝暄所言,獨孤宸俊朗的眉宇,不禁輕輕一皺!
唰的一聲!
將手中折扇打開,他眉心舒展,淡然道︰「不!你錯了!獨孤宸早已死了!如今在你眼前的人,是金燕子的胞兄——金子真!」
聞言,沈凝暄不禁黛眉緊擰!
聰慧如她,怎會不知,如今燕國的天下是獨孤蕭逸的,至于獨孤宸……則無論如何,都是該死的!
即便他沒死,如今也再也不能以他原來的名字自居了!
子真!
子真!
這個名字,何其熟悉!
可是如今,他卻成了金燕子的胞兄!
心思百轉千回之間,沈凝暄深凝著他,又看了眼邊上的金燕子。
見她看向自己,金燕子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財富和權勢,永遠都是不可分離的,我的生意之所以能在燕國做那麼大,怎能沒有燕皇的支持?」
「我們……」
並未讓金燕子解釋完全部,獨孤宸便已然接過話茬,凝著沈凝暄深沉的俏臉,他說話的語氣倒也坦然︰「我們在吳國時,曾經師承同一人,算是師兄妹的關系!」
「師兄妹……」
呢喃著獨孤宸的話,沈凝暄不由涼涼一笑︰「你與赫連師出同門,與金燕子也是師兄妹,兩個身為帝王的師兄,也難怪金燕子的買賣,可以在燕國和吳國發跡!」
「我靠的可不是他們!」
知道沈凝暄話里的意思,金燕子頗為不滿,出聲反駁道︰「師傅教他們四書五經,教我的卻是生意經,所以……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掙來的!」
聞言,沈凝暄視線微轉。
對金燕子的話不置可否,她也頗為不滿的出聲說道︰「我拿你當朋友,可你卻隱瞞了你們之間的這層關系!」
「這也怪不得我啊!」
金燕子無奈聳肩,黯然說道︰「我的師兄愛著你,你卻愛著我愛的人,你不覺得,這情況有些復雜嗎?」
「也是!」
輕輕嗤笑一聲,沈凝暄再次看向獨孤宸。
深知帝王之間的權謀之術,並非自己所能揣測的,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看到了結果,她沒有追問獨孤宸是如何起死回生的,而是凝眉抱胸,訕訕然問道︰「我很好奇!你既然當初義無反顧的赴死,讓我去做那劊子手,現在又何必再現人間?」
「暄兒!」
知沈凝暄現在心中定然有氣,獨孤宸眸色微沉,無奈說道︰「燕國,因為我與皇兄,已然亂過一次,若我活著,勢必不會太平,所以……我必須得死!」
「確實是必須得死!」沈凝暄皺眉,冷笑著垂首說道︰「還要死在我的手里,為我奠定皇後之位!」
聞言,獨孤宸眉宇輕皺。半晌兒,他才幽幽說道︰「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我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讓你活的更好!」
听到獨孤宸如此言語,沈凝暄的眸光,不禁微微一蕩!
他說,是他,而非他們!
「獨孤宸!」
心跳,忽而加快,她颯然抬眸,雙瞳之中,明暗不定,「我問你……你假死這件事情,獨孤蕭逸是不是不知情?」
聞言,獨孤宸眸色微變︰「他沒有與你解釋嗎?」
「看來,他是不知情的!」
從獨孤宸的反應,便已然窺見結果,沈凝暄凝著他不斷變幻的俊美容顏,整顆心都跟著揪痛起來。
終究,是她錯怪了他!
那個傻瓜,居然從來都不為自己解釋!
從來都沒有!
「沒有!」
臻首輕搖間,熱淚垂落,沈凝暄黛眉緊擰著,眸光激蕩的凝著獨孤宸,哂笑著問道︰「你們一個一個的,全都這麼的不可一世,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主,什麼事情不與我說,就像你假死于我手一事,你做決定的時候,可想過我願不願意承你如此大恩?」
「我以為,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薄削而好看的唇形,輕輕一抿,凝著沈凝暄的淚眼,獨孤宸的眸色深沉幽冷,已然黯淡到極點。
見他如此,沈凝暄嘲諷一笑。
「獨孤宸!」
深吸一口氣,她抬手擦去眼淚,緊蹙著
黛眉冷聲問道︰「你知道我現在想要做什麼嗎?」
聞言,獨孤宸眼底盡是疑惑之色,連帶著眉宇也緊緊皺起。
「我想做這個!」
抬步如風,直接朝著獨孤宸走近幾步,沈凝暄陡地揮手,卯足了勁兒,狠狠的抽打在獨孤宸英俊的左臉上。
她這一巴掌,似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
換來的結果,可想而知。
啪的一聲!
耳光響亮!
在金燕子震驚的瞪圓的眼楮的同時,獨孤宸的左臉便脹紅起來。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
獨孤宸在挨打之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他只是,靜靜的,眸色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然後微微的,彎起唇角,對他翩然一笑!
曾經,身為帝王的他,很少會笑。
但是現在的他,卻笑的雲淡風輕。
凝著他臉上完美的笑容,沈凝暄心下一窒,再次上前一步,踮起腳尖勾住他的脖頸,湊近他的耳邊,語氣復雜難辨,苦辣酸甜五味雜陳︰「獨孤宸!謝謝你還活著!謝謝!」
耳邊,是她溫溫熱熱的呼吸。
听著她的感謝之語的獨孤宸,早已緊繃了身形。
軟玉溫香在懷,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克制的住。
更何況,對方還是自己心愛的女人!
輕輕,而又無奈的一嘆,他伸手扶住她的背脊,顫抖著嗓子說道︰「其實,你不必謝我,因為在舍命為你博後位的時候,我還希冀著,你心里能夠有我,但是後來……」
言語至此,獨孤宸的語氣微頓了頓,無奈而澀然的又是一嘆︰「素兒把後來的事情都告訴我了,你愛的人是他,而我……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算了!」
與獨孤宸一般,也跟著輕嘆一聲,沈凝暄後退一步,與他保持一段距離︰「過去的事情,再追究,已然沒了意義,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語落,她抿唇一笑,轉身便要離去。
獨孤宸沒死!
真好!
那座無形中壓在她和獨孤蕭逸之間的大山,終于消失了!
如今,她迫切的想要回到燕京,守在他的身邊。
「你先莫急!」
沈凝暄的一聲算了,並未讓獨孤宸的臉色有所好轉,伸手握住她的皓腕,他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安撫她︰「外面那麼多的看門狗,你一個人要如何月兌身?
听到他的自言自語,看著他緊握著自己手腕的大手,沈凝暄眸光微閃了閃,不禁面露凝重之色︰「我離開北堂凌的王府時,便料到會是這種局面,闖進這里,我原本的打算是能逃掉固然好,若逃月兌不掉,也自有月兌身之法!」
「暄兒!」
眸華微閃,獨孤宸轉頭看向身邊的金燕子,聲音低醇,卻透著幾分冷意︰「若我的人強行突圍,只怕會影響你的生意!」
金燕子小嘴一癟,卻是無奈攤手︰「看來,我在新越的買賣,注定不會順利!」
聞言,沈凝暄心思微動。
雖然,金燕子在吳國和燕國的買賣,做的都很大。
但是在這里,卻一直都處于被打壓的逆境之中。
如今,她好不容易得到北堂凌的首肯,若是再惹怒了北堂航,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努力,勢必付諸東流!
想到這些,她不禁淡淡的,瞥了獨孤宸一眼,轉頭看了眼二樓上的梟青和梟雲等人,苦笑著說道︰「燕子把生意做到新越來不容易,我還是在這里等北堂航好了!」
聞言,獨孤宸瞳眸微怔,看著沈凝暄不急不躁的神色,他本就深邃的墨色瞳眸,瞬間光華閃爍。
「我是不會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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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輕輕地,掙開獨孤宸的手,沈凝暄行至邊上的桌椅前施然落座︰「你走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
啪的一聲,將手里的折扇扔在桌上,獨孤宸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盞,目光深幽的淺啜一口,心中思忖著沈凝暄口中所說的月兌身執法,他時不時的抬眸去看她一眼。
想念嗎?!
那是當然!
他想她,但是卻也知道,她不屬于他!
其實,說起來還真好笑。
在昨夜接到她離開攝政王府的消息後,他的心邊一直雀躍著,不知見到她時,她會有何反應!
就那樣,他一夜未眠。
卻不想等來的,卻是她狠狠的一巴掌,然後邊是輕描淡寫的一句算了!
「那個……」
見獨孤宸雖在喝茶,整顆心卻始終都靜不下來,時不時的都要去瞄上沈凝暄一眼,金燕子忍不住對沈凝暄輕道︰「能夠讓我師兄如此心神不寧的人,你是第一個!」
聞言,沈凝暄微微側目,斜睨獨孤宸一眼!
微抬眸華,對上她澹靜的雙眼,獨孤宸抿唇輕笑了下︰「雖然說強龍難壓地頭蛇,如今我們身處新越,但是若要強攻,我們也不一定會輸!」
「你就一點都不考慮自己師妹的利益嗎?」杏眸之中,眸色微斂,沈凝暄連說話的語氣,都透著冷意︰「以北堂航的個性,可是睚眥必報的,今日我們在這里突圍,明日金家在新越的店鋪,一定全部都會被查封!」「她有的是銀子,不差這點兒!」
獨孤宸微一皺眉,听著沈凝暄說話時的冷意,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抬起頭來,見金燕子恨恨的嗔了自己一眼,他垂眸將手里的茶盞放下,凝神問著沈凝暄︰「既然你這麼替她著想,那麼我便多問你一句,你所謂的月兌身之法,到底指的是什麼?」
聞言,沈凝暄輕挑眉梢,優哉游哉的繼續喝著茶︰「這個你別管,反正我有辦法月兌身便是!」
听她此言,獨孤宸心神一沉,便也不再多言。
桌上,更漏沙沙,他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面。
將他的反應盡收眼底,沈凝暄訕訕然一笑。
其實,她的月兌身之法很簡單,本也是可以告訴他的,但是……只要一想到他假死一事,她心里就恨的牙根癢癢!
嘿!
她現在還就偏偏不告訴他,就隔應著他!
「對了!」
忽然想起了什麼,沈凝暄輕聲詢問出聲︰「自從假死之後,你一直都在這里嗎?」
「我是一直都在新越,卻並非是在這里!」
獨孤宸收回自己的思緒,淡笑著對沈凝暄說道︰「原本,我是打算假死之後,便到吳國的,但是後來,因為母後也出了事,而她的身子,適宜在新越來養,所以便到了這里……我跟母後,在距離這里不遠處的越樂。」
「如太後?」
黛眉倏地一皺,沈凝暄有些了然的輕點了點頭,道︰「她也沒死!」
聞言,獨孤宸眸色一深,對她苦笑著輕搖了搖頭︰「雖然,母後作惡多端,但是現在,她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事情……就像個孩子一樣單純!」
「是嗎?」
用作惡多端來形容如太後,沈凝暄一點都不覺得過分,反倒覺得相當貼切!
想著自己當初所經歷的那些毒痛,和獨孤蕭逸現在正在經歷的一切厄難,她做不到不恨如太後,卻礙于獨孤宸,只得訕訕然一笑,將視線從獨孤宸身上收回,抬眸望向二樓方向,輕聲問著金燕子︰「燕子,你這里可有睡覺的地方?」
聞言,金燕子雙眸微怔,旋即一臉不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你確定,現在你有睡覺的心情?」
「當然確定!」
輕點了點頭,沈凝暄十分合時宜的打了個哈欠︰「我昨兒趕了一夜的路,現在困的要死!」
「二樓!」
站起身來,金燕子指著二樓方向,向前走去︰「我帶你過去!」
「好!」
微微一笑,沈凝暄也從容起身,跟她一起登上樓梯,朝著二樓走去!
「暄兒!」最後一次用力敲了下桌面,終于收了手,獨孤宸自椅子上站起身來,面向她的背影說道︰「不要去怪北堂凌,他回到新越之後,便知道我還活著,卻是我求她隱瞞于你的!」
「我知道……」
早已料到真相如此,沈凝暄腳步不停,徑自上了二樓。
既然,獨孤宸的住處不在這里,那麼他定然是為了她才到了這里。
秋若雨是不會背叛她的!
也不可能知道獨孤宸還活著!
此事,只消她心思轉轉,便已然猜到,大約是秋若雨沒能騙過北堂凌,而北堂凌又將消息傳給了獨孤宸……如此,便也就說的通了!
許久,獨孤宸靜坐原位,眸色深深的目送沈凝暄單薄的身子一路向上,直到她消失在眼前,他才神情凝重的復又端起茶盞,卻再無心情喝上一口!
不久,原本還明媚的陽光,偷偷躲入了雲層,窗外竟然落起了雨!
春雨貴如油,但是新越氣候溫潤,即便是春月,也可以一連下上幾個時辰。
午膳時,沈凝暄仍舊未醒。
商鋪門外,卻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抬眸向外,看向眾多輕騎簇擁之人,他心下一凜,瞳眸驟然收縮了下!
那昂然坐于馬背上的人,一身精致的紫色錦緞華衫,頭戴碧玉冠,神采絕代,不是北堂航還能是誰?!
北堂航!
他居然真的親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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