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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壽宮中,亂了套。
沈凝暄側靠坐在龍榻上,神情澹靜,面色如水。
輕緩的腳步聲傳來,她微微抬眸,隔著帷幔看向外面,只片刻之後,帷幔被人掀開,秋若雨精致的五官,在昏黃的燈光照耀下,顯露在沈凝暄面前︰「皇後娘娘,方才大長公主和新越攝政王全都被龐德盛請去了長壽宮。」
「哦……恁」
听到秋若雨的稟報,沈凝暄並無一絲意外,只輕輕緩緩應了一聲,她便仰頭凝向繡著龍紋的帳頂,淡笑著說道︰「看樣子,皇上現在……應該毒發了!」
聞言,秋若雨神情一怔!
黛眉緊蹙著,凝視著沈凝暄,她清澈的眼底,難掩疑惑之色︰「皇後娘娘的意思是……呆」
沈凝暄低頭,斜睨著秋若雨,笑著說道︰「自從回宮之後,你一直都沒有問過關于逸的事,是真的放下了嗎?」
「放下?」
秋若雨垂眸,苦笑掛在嘴角,容顏柔和婉約,美的讓人怦然心動︰「女人,在這一輩子,也許最後嫁的不一定是自己心愛的人,但是對那心愛之人,卻不是想放就能放的!」
「那……」
微轉過頭,正視著秋若雨,沈凝暄輕挑著黛眉說道︰「北堂航在你心里,現在佔有多大的分量?」
聞言,秋若雨嘴角的笑弧,微微一僵!
怔怔的,看著沈凝暄,她再次苦笑著說道︰「他對我……不過是覺得新鮮,想要追究刺激罷了,一個沒有真心的人,又談何能進得了我的心?」
「是這樣啊……」
沈凝暄的聲音,拉的長長的,听起來意味深長,輕嘆著點了點頭,她慢慢蜷起雙腿,將頭埋在膝上,聲音低緩而淒然︰「若雨,我們心里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以後,你的路還很長,所以現在,放下他吧……」
若雨,我們心里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以後,你的路還很長,所以現在,放下他吧……
腦海中,不停回響著沈凝暄的這句話,秋若雨扶著帷幔的手,驀地收緊,緊到手里的明黃色帷幔起了皺,緊到她縴縴的玉指,泛起白……
秋若雨一直都知道,獨孤蕭逸凶多吉少。
但是,回宮之後,她卻始終都在克制著自己。
不許自己去過問他的事情!
雖然,是自欺欺人。
但是她卻鴕鳥似的認為,倘若不知,她心中便還有希望,但是現在,沈凝暄的話,卻像是一記重錘,將她心中的那絲希望,狠狠砸碎了。
他死了!
那個她愛了多年的溫潤男子,死……了!
他不愛她!
從來都不愛!
這一點,她比誰都清楚。
但是即便如此,她卻仍舊無怨無悔的留在他的身邊,替他照顧著他心愛的女人。
無數次,她都在告訴自己。
他只要過的好,可以不愛她,哪怕不看一眼……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變成了奢望。
那個人,死了!
她的心,好像也跟著死了!
緊咬著朱唇,不想讓自己失態,卻還是控制不住眼中酸澀,秋若雨緊攥著手里的帷幔,苦笑著凝向沈凝暄︰「皇後娘娘,您說我的路還很長,可是您只比我虛長一歲,您以後的路,又要怎麼走?」
「本宮不孤單!」
輕笑著起身,沈凝暄行至秋若雨身邊,伸手扶住她緊攥著帷幔的手,微微用力,將之舒展開來︰「本宮是皇上的妻子,太子的母後,皇上沒有走完的路,本宮以後會陪著太子一起走下去,他給了本宮太子,給了本宮他所能給的所有的愛,有這些即便前面的路再如何難熬,本宮也不會覺得苦!」
「皇後娘娘……」
反握住沈凝暄的手,秋若雨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到最後卻只是黯然垂眸,「其實您現在,完全可以依靠獨孤宸……」
「我要靠我自己,來守住逸的江山!」
似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沈凝暄用力握了下秋若雨的手,沒有給秋若雨再說話的機會,她轉身看向窗外︰「若雨,皇上毒發,太後請了大長公主和新越攝政王,卻獨獨不曾派人來稟報本宮,現在你是不是該給本宮更衣,也好讓本宮立即趕過去啊!」
聞言,秋若雨眸色微動了動。
在心底無奈一嘆,她轉身行至屏風前取了鳳袍,回到沈凝暄身邊,開始著手為她更衣……
————獨家發布————
夏日的夜,繁星爍爍。
如此靜謐的夏夜,本該是安睡之時,然長壽宮中,卻一陣混亂。
齊太後寢殿的睡榻之上,獨孤宸臉色蒼白,明黃色的龍袍染了血,觸目驚心之余,使得寢殿里的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此刻,眾人圍在寢榻前,全都在關注著獨孤宸,在距離榻前不遠的圓桌前,北堂凌沉著俊臉,正輕輕的纏繞著手上的繃帶。
沒錯!
他方才又放血了!
與之前為救獨孤蕭逸不同,他現在放血,不過是為了配合沈凝暄演戲罷了。
說起來也可笑。
平日精于謀算的他,如今竟然舍得給自己放血。
這要是藍毅在側,必定又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了!
「珍兒!」
寢榻前,看著獨孤珍兒臉色凝重的停止了診脈,齊太後連忙出聲問道︰「逸兒他怎麼樣了?」
「皇嫂!」
獨孤珍兒起身,凝眸看著齊太後,而後面色難看的輕搖著臻首︰「如今皇上體內的毒,已經深入骨髓,即便有新越攝政王的血,也只是時日長短的問題了!」
聞言,夏正通臉色一沉,面色變幻不定,而齊太後則是面色一變!
「不……」
不停的搖著頭,她伸手握住獨孤珍兒的手,用力的握著︰「珍兒,你的手下不是沒有死人嗎?現在為什麼要對哀家搖頭呢?珍兒……」
「皇嫂!」
獨孤珍兒用力扶住齊太後的雙手,面色沉郁道︰「皇上體內的毒,一直沒有解毒之法,拖的已經太久了,如今只怕真的回天乏術了!」
「這不可能!」
驀地拔高聲量,齊太後沉眸看著榻上的獨孤宸,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但是很快,她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棵稻草一般,緊握著獨孤珍兒的手說道︰「你師傅呢?你師傅醫術高超,一定可以救活逸兒……」
「皇嫂!」
手被齊太後抓的生疼,獨孤珍兒沉著嗓子說道︰「莫說我師傅如今身在宮外雲游,即便她此刻就在這里,也一樣解不了皇上身上的毒!」
「那哀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逸兒死啊!」
似是有感于獨孤蕭逸離開時的心傷,齊太後听到獨孤珍兒的話,那叫一個聲淚俱下啊!
見她如此,獨孤珍兒不禁無奈一嘆,將頭別向一邊。
「珍兒……」
輕喚獨孤珍兒一聲,見獨孤珍兒不為所動,齊太後頓時萬念俱灰的向後倒退了一步!
「太後!」
夏正通見狀,連忙低喊一聲,抬手扶住了齊太後搖搖欲墜的身形。
「逸兒啊!」
不等去看夏正通一眼,齊太後轉頭看向榻上的獨孤宸,好像是真的將她視作了自己的兒子獨孤蕭逸一般,齊太後悲呼一聲,三兩步便撲倒在榻前,嗚咽痛哭起來!
見她如此情形,夏正通緊皺著眉宇,眸色深沉無邊。
凝著獨孤宸蒼白憔悴的臉色,他原本緊緊抿起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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