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不過簡妮 晚上去爬山

作者 ︰ 湛慈

參加完兩場面試,已經下午三點,簡妮回到家,煮了點面條充饑,在沒有找到工作之前,最近她總是能省則省,盡量不在外面吃飯,水也是自己帶出去。

要是現在誰看到她吃面的樣子,一定會對她改觀的,那個稀里嘩啦狼吞虎咽的吃相,完全顛覆了她給人斯文秀氣的好印象。

還是早上出去前喝的一碗白粥,現在真是餓極了,也顧不了所謂的形象。

該端著的時候要端著,在家嘛,怎麼放松都不為過,一個人在的話完全可以果著。

自打人類穿上衣服開始,就開始端著了,所以端著不是壞事,說明你有愛美的心,羞恥的心——簡妮自己的理論。

風卷殘雲之後,看著桌上空空的碗,簡妮呆坐了一會,她知道不能多想,期望前途光明會好受些,早上老媽打來電話,口氣和話語跟陸阿姨沒有兩樣。她有忍耐力再听一遍。

但是她渺小的再也不能渺小的簡妮能怎麼辦?跟老媽吵架可不是個妙方,還是賠笑應著好吧,唯一的安慰就是老媽出發點絕對完全是為了自己好。

現在坐在過于安靜的房子里,她思想放松,想起昨晚對自己的總結,再看看網上成功女性的典範,事業跟家庭都那麼出色。

或者說大學同學就算沒有驚天動地的事業,小家庭滿滿的溫馨幸福。

她就一普通姑娘,非常渴望早點遇上相知相伴的人,不僅僅為了向老媽交代,也是她內心對偉大愛情真摯的祈盼。

簡妮把吃完的空碗扔到水池,走到房間打開電腦,網頁充斥著虛浮世界虛偽事跡,實在不想看,可是不上網還能干什麼呢。

她突然想起表妹說她剛回來應該多看看當地網站,熟悉就業環境,她提起精神,打開當地門戶網,突然一個標題吸引了她。

「集合號︰一起來夜登山頂」。她點開看內容,算是驚喜,她在原來工作的城市也跟人家乘月色登山的經歷。

涼涼的夜風下,攀上山頂,俯視全城,心情變得開闊,對著山下撕心裂肺的大喊,所有郁悶一掃而空。

巧得很,今晚就有登山活動,簡妮想都沒想,注冊,登錄,跟帖,看看統計結果,有九位志同道合的網友跟帖參加。

簡妮難得的積極。她覺得不是吃下去的那晚面條給她能量,而是今晚即將到來的登山。

最近她是郁悶的,回來有仨月了,沒有找到合意工作,白天陪著笑臉面試,晚上盡量像淑女似地相親。說實話,也挺累的。

這個爬山的機會是她三月來最令她興奮得。

七點,人漸漸聚齊。簡妮可能是第一次參加有點小激動,她已經在山腳等了半小時。

簡妮是新加入,大家表示非常熱烈的歡迎,這讓稍顯內向的簡妮感覺舒服。

夜色漸漸籠罩,山間的綠樹也被黑夜掩沒,男生們讓女孩走在前面,以示紳士般的保護。

也許是壓抑久了,也許是夜色掩護,簡妮顯得雀躍。腳步輕松愉快,之前半死不活的狀態一掃而去。

晚風吹拂,陣陣花香,溫暖而舒適。簡妮走在最前面,深深的呼吸清新空氣。是傳說中的森林氧吧。

「你沒有照明,跟著我。」簡妮沒來得及反應,一個高大身影到了她前面,然後一只大手準確的牽到她的小手。

簡妮只覺的自己的臉騰的熱了,不知道如何是好,人家是好心好意帶著她,甩手好像挺傷人的。簡妮是隱忍的人,她想這麼多人,應該不會是吧。

于是她就跟著那人大踏步向上走,後面有人吹口哨,其他人跟著大笑,簡妮的臉逐步在變熱,發燒。

從來沒有試過讓男生牽手,不過這只手真大啊,完全把她的手包住了,一種踏實溫和的感覺傳遍全身。

她透過夜色在後面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砰砰的跳。不知道他長的怎樣……

簡妮一路都在胡思亂想,前面那人的一雙手不僅牽了他的身,還牽了她全部的心思。

「到了。」簡潔明了的倆字,簡妮來不及從胡思亂想中出來,一個猛撲正好到了前面那人的懷里,他停的太快了,雙手模著還沒正面相見那人的胸。

真是千古以來最最難堪的相識場面。

這可如何是好啊?簡妮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此時腦子也不夠用了,光想著怎麼辦,身體還是撲在人家懷里一動不動。

「爬的很累啊?」從頭上面傳來溫潤的男中音。

簡妮以閃電般的速度抬起頭,離開那人懷抱。二度失態,簡妮慌亂不已。

還好,他倆爬的比較快,其他人在後面還有一段距離,加上天黑,應該沒有看見剛才那一幕。

慌神的簡妮,稍覺安慰。

「對不起。」簡妮定定神,知道基本的禮貌,只是還是悶著頭像個犯錯的小孩對那人道歉。

「你是在對大地道歉還是對山神道歉?」善意的玩笑,他看女孩總是低著頭。

簡妮抬頭正好跟帶著自己上山的人四目相對。對面的人在俯視她,戴在頭上的照明燈像是在幫他打鎂光燈,他微微上揚的嘴角勾出最美笑容的弧度,眼楮里的笑意像春天像清澈的泉水,溫暖舒適,這些組合之下的面龐,俊朗至極。

簡妮一時間呆了,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過她僅存的理智沒有讓她再一次失態。

「你好,我是王一。」他故意彎下腰,試圖跟她沒有高度上的差別,友好的伸出手。

「你好,我叫簡妮。」她稍做猶豫還是伸出她白皙小手,被他的打手掌完全掌握。

然後是一陣沉默。

她是那個影子,王一腦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長的真好看,簡妮心想,能這樣欣賞也不錯。

後面的人哄鬧而來,呂偉峰走到王一面前,盯著一看,露出壞壞的笑。

呂偉峰當然為王一高興,他倆從初中開始就是朋友,難得他第一次主動牽女孩的手,是一件值得高興,甚至值得慶祝的事。

原因很多,一來呂偉峰不必再做王一跟他母親之間的間諜,二來嘛,說明自己的朋友是正常的男人,而不是讓普普通通的人接受不了的一類,三來嘛,以後在王一面前談戀愛就不要遮遮掩掩,四來……

「喂,傻笑什麼呢?」還在想理由的呂偉峰頭上吃了一個「栗子」,王一見不得他那副討人厭的嘴臉,必須給他嚴重的「賞賜」。

其他人乘勢哄鬧,呂偉峰是愛玩愛鬧的人。

畢竟跟這群人沒有太熟悉,一起來的女孩大多是跟男朋友來的,簡妮一時也不好意思去打攪。

于是她借著月色,緩步走著,感覺仲春月下山頂風光。

俯瞰整個城市,路燈變成線上的珍珠,成串的照亮大街,遠處的尖塔沒有因為是俯視而不莊嚴,夜歸的鳥兒們撲閃著翅膀飛過。

已經開枝散葉的樹木,隨風輕搖,帶來陣陣木香,簡妮甚至還覺得這里的氧氣比平時的充足幾倍,她有些貪婪的深呼吸,好像這樣能淨化她的一切不如意。

「想把山頂氧氣吸光光?」王一在背後見她大口大口呼吸,感覺這女孩很有趣。

「怎麼不跟他們去玩?」簡妮回頭露出她招牌式的梨渦淺笑。

「我怕這里絕頂上好的氧氣被你吸光,打算跟你搶來得。」王一上前一步,離簡妮更近,他能聞道她身上淡雅清香的菊花味。

簡妮望著眼前愛笑的大男孩,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然後轉身,山下的風景她還沒有看夠。

王一自然的跟簡妮並排,「簡妮,看什麼呢?」

好像很熟悉的朋友在喊她,簡妮低頭抿嘴,這個人還真自來熟,這麼親昵的叫簡妮。

「山下。」簡妮簡短的回答,她不喜歡跟陌生人講很多話。

王一偏頭看簡妮的側臉,側臉完美,她長長的睫毛在微風中輕輕跳躍,他靠近一步,用手指去挑那靈動的睫毛。

「你干什麼?」簡妮驚的後退,用手擋住王一的手,她沒見過這麼大膽的人。

王一也覺得自己失態,忙著道歉。今天是怎麼了,完全變了一個人。

簡妮有些害怕,不會遇上了吧,听說長相好看的男人都不靠譜,好像是的,她本能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眼楮瞟向那群還在瘋玩的人,希望他們早點過來集合。

「簡妮,我沒有惡意,我喜歡你的眼睫毛,它們好像在跳舞。」王一露出純淨無辜笑容。

簡妮本來窩火的心,被笑容融化,也許他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我們什麼時候下山?」簡妮放下防備,輕輕地問王一。

「八點半。」王一抬手看看手表,還有半小時。

「你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王一很自然的拉起簡妮的手,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這人的一舉一動有些不能接受,簡妮不由的皺眉,他完全不顧別人感受。不過自己的手被他牢牢抓住,只好跟著他了。

「你看,這棵樹。」王一顯得興奮。

「沒什麼特別的,我要下山了。」簡妮很不高興了,她是能忍,但是沒有必要無限制。

「別啊,我給你講講這棵樹的事情。」王一沒有想要放手的意思,他覺得這雙小巧的手就應該握在自己手中。

「他是我兄弟你知道嗎?在我出生的時候爺爺幫我種下的,我一直跟他比賽長大,現在在身高上輸了一籌,不過應該比他有智慧是吧?哈哈,一直堅持爬山就是為了跟兄弟常常見面……」

她就奇了怪了,怎麼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好說話的呢,她的任務只要沉默的听著,不要有看法和見解。結婚的老同學能在電話中叨叨兩小時,訴說自己婚姻不幸跟生活痛苦。根本不讓她有講話機會,等她接的說夠了,嘟的一聲電話直接斷線。

簡妮受夠了這樣待遇。于是她提起自己所有的勁兒,把王一的手甩開,快步走著,跟那些玩鬧的人打個招呼,自己直接下山。

她是怎麼了?我還沒說完呢,王一模這自己認為有智慧的腦袋,百思不得其解簡妮為啥會走。

「呆子,還不追?別只顧自己說。」呂偉峰及時的給他注意,王一給出感激的笑容,一秒也不耽誤的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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