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不過簡妮 另一個人的生活

作者 ︰ 湛慈

揚城。世界宜居最佳城市之一,老城處處是古跡,新城步步是風景,生活節奏慢而有情調,這里的人們喜歡喝茶聊天,喜歡精致美食,喜歡享受悠閑。

這對告訴運轉的城市人來說,是一片天堂之地。

揚城人發明很多為了提高生活質量的小玩意兒,哪怕剪指甲的刀,揚城人也能搗鼓出十幾把各式各樣的工具來供人使用,就算是剪指甲,也要舒服妥當。

他們也傳統。女孩用的的化妝品還停留在胭脂時代,手工制作,不過修飾出來的姑娘們倒是清麗可人,別有風味,以至于美女在全國都是出了名的。

當然胭脂也因為這個比較暢銷。

還有,見到似水溫柔,如花美顏,鶯聲燕語的女孩,誰不要多看幾眼呢。

所以很多被吸引來此地的人們,倒不是單純為了旅游,可能為了那份難得的悠閑或者漂亮的女孩子。

揚城只有一所大學,但是遍布全城,有人總結了兩個理由︰一是揚城不大,屬于中小型城市,二是揚城大學學科齊全,分部眾多。這個不成理由的理由倒是事實。

郎仲有倒不是被悠閑跟美女這些原因吸引來揚城,他是被自己老婆一步一步誘來的。

當時他在國外念博士,逐漸的習慣了西方生活方式,簡單有序,少煩雜,可以安心做研究,典型的學術男人。

安安靜靜的做了幾年學問,老天開始不讓他安靜了,因該說他自己的心顯得不安分了。

商界華人才女于婉直接向他表白,一時間,好像沒有拒絕的理由,這麼好的女孩主動追求自己,要是拒絕會不會遭雷劈?而且在國外孤單久了,想要個貼心的伴也屬正常。

上鉤以後就由不得他了,結婚後的于婉想回到家鄉揚城生活,她說這里的食物吃的乏味,郎仲有此時也沒有拒絕的理由,更沒有拒絕的膽量,于婉說孩子也不喜歡吃,她懷孕了,朗仲有非一般的喜歡孩子。

于是接受揚城大學的邀請,過來教書,過上悠閑舒適的生活,他倒是很容易被同化,日子倒也知足滿意。

人總是有些虛榮的,每次跟朋友們閑聊,男士們非常羨慕他,現在剩男剩女那麼多,他完全沒有壓力的被女孩倒追,還是那麼優秀的女孩。

光憑這一點,很多男生就羨慕嫉妒恨了。朗仲有稍覺得意也是人之常情。

才女于婉下手很快,在房價即將大熱之前,在生孩子之前,迅速組建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先生孩子,後就是盆滿缽滿的賺錢,朗仲有在經濟上沒有任何壓力。

婉于生的是個大胖小子,很快的,兒子,妻子,票子,車子,房子還有叫不出名字的子都有啦。

太順利了,超圓滿的人生,老天為何如此厚待與他呢?只能說他行善積德了。

所以說行善積德一點壞處都沒有,除了自己夸自己人好,還有可能過上朗仲有這樣完美生活,何樂不為呢。

現在每天他僅需要教一兩節課,做自己喜歡的研究,隨性平和,完全融入了揚城人的生活。

偶然他也會發呆,想起七年前初夏,有一屆他教的學生即將畢業,一起在校花園拍集體留念照。

拍完散場的時候,他跟一個學生對視了兩分鐘,那短短的兩分鐘里,世界沒有了,散場人群沒有了,喧囂沒有了,只剩下鮮花,寧靜,妙音,一切都是空靈的,傳說中的「華上世界」(華為花也)。

後來,那位學生被人拉走了,走時回頭看了他一眼,天使般純淨的笑容,輪廓分明的側臉,清澈見不到底的眼神。

就此分別了嗎?朗仲有想。就算是,那最後一瞥是最好的留念。

就算過了七年,朗仲有還是覺得當時的場景就在眼前,每次想起,他不由的神往,要是此生再能見一見她就好了。

所以說人生不會完美無缺的,就算到了完美那個境地,自己也會找點遺憾出來點綴美好生活,好像沒有缺憾活不下去似地。

因該說缺憾是活下去的支撐,解決缺憾,期待完美生活這個過程才是人生。

做了這麼多年老師,見到的美女數不勝數,對他表示好感的也不缺乏。但是他絕對是有底線的,在辦公室不會單獨見一個女生。

在空閑的時候,他還記得,跟她對視的女生是他曾經教他們班實驗課,每周有一堂課。

那最後一瞥是有淵源的。

開始,朗仲有就有點注意那個女孩,每次很乖巧的坐在前排听課,做筆記。作為老師有這樣的學生算是有成就感的,在大學好好听課的學生確實不多了。

對她第一次加深印象,是他在班上點名,當他報到九號的時候,她舉手,他示意她說。

「老師,九號生病了,我幫她請假。」很好听的聲音,都說江南女子柔如水,原來也包括聲音的。

朗仲有沒有再繼續點名,因為他知道這班學生很有義氣,一點名馬上就有人幫不來的人說各種理由請假。

女孩說完,滿臉通紅。他心一軟,顯然她不擅長說謊,為了同學她不得不說謊話。

算了,朗仲有無奈的一笑,就算是他們的錯,竟也不願為難他們。女孩那節課沒有好好听,一直低頭寫著什麼,他知道她內疚剛才的謊言。

此後,他有點盼望星期四下午的到來,看那個有義氣不擅長說謊的女孩。

觀察久了,他知道女孩文靜,愛學習,有禮貌,肯幫人。

實驗有時候要下地干活,女孩雖然有些瘦弱,但是做起事來,不留余力,搶著做最髒最累的活。

朗仲有想她小小的身體,怎麼會有如此多的力氣跟能量爆發出來。

在她干活的時候,朗仲有不能控制自己的眼楮會跟著她游移。

她的手被割傷,他會緊張。

她舒緩一直彎著的腰,他會皺眉。

她幫別的同學完成實驗,他會贊賞的笑。

總之,周四下午,他完全被她無意識的控制。

後來他想了個辦法,向學校申請讓他們看實驗錄像代替沒有必要的干活,輕松又能學到東西。

因為他注意到,她在地里曬黑了不少。

他也曾經想過是不是自己喜歡上她了,朗仲有不能確定。她身上那股嫻雅淡然的感覺讓他覺得舒服,他想女孩就該她這樣兒的︰靜如處子,動如月兌兔。

是欣賞吧,不算喜歡。

她是敏感的,注意到了老師不尋常的眼神,她先是非常害羞,躲著朗仲有的眼楮,後來有點接受,會幫自己壯膽跟朗仲有眼神接觸。

朗仲有享受這樣的感覺,只用眼神交流,就懂得對方,那是怎樣的默契呢。

有一次,實驗做累了,朗仲有嘮起家常,說自己比他們大不了多少,說自己的妻子為人怎樣……

之後上課,女孩再也沒有跟朗仲有有眼神接觸,上課不是死盯著黑板就是悶頭看書寫字。

有時候,朗仲有會故意朝她看的方向走去,女孩都會巧妙的避開他的眼神。

多麼懂事的女孩啊,朗仲有猜想,之前她不知道老師已經結婚了,所以她接受老師的好感,現在她知道老師是已婚人士,她迅速切斷一切。

也許她是對的,朗仲有有些恨自己說出已婚的事,對她多一份敬意。

期末考試前,復習課上,學生們覺得奇怪,郎老師在人少的時候不點名,人全到了開始點名了。

為了她,他整學期不點名。現在他想知道她的名字,下一學年他就不教他們了,留個名字當紀念。

後來他還是會遇上她,遠遠的望一眼,或者看她跟同學們在路上走,梨渦笑容依舊。

大四的時候,學生們會分配到各組去實習。

她在他同一棟實驗樓實習,時不時的出現在樓道,他有些後悔沒有去向學校要她做實習生。

到了最後,跟她對視兩分鐘,她要離開,他是堅守,他倆的交集算是結束了。

其實不結束又能怎樣?這樣是最美好的,在兩個人心目中,各自完美。

沒有她的星期四,朗仲有慢慢適應,把很多時間投入到研究中去。

她走的第二年,他是副教授了,全校最年輕的副教授。

她走的第三年,他論文在國際得獎了。

……

漸漸的他不數了,時間跟距離是最好的分手治愈藥,治愈率,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

還有那一點點,放在心里,不是壞事,說明自己還存在記憶。

何況他跟她也不是情侶分手來的,他覺得當時自己只是對美好事物欣賞跟保護而已。

偶然把那一點點記憶拿出來曬曬,美好依舊,在這麼喧囂的世界,學校里的明爭暗斗中,想起她,宛如一股清風飄來,清新醒腦。

日子過的依然圓滿,妻子漂亮能干,兒子聰明伶俐,自己事業順利。

有些人會說朗仲有是好日子過多了才會想著那個她,給自己制造點小「沖突」,其實誰能真正明了別人的心呢,還有感情這東西,實在捉模不透,控制不了,朗仲有也是人,想起自己心中的獨特女孩有什麼錯。

他一切順利就沒有想心儀的女孩的權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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