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蘿在太醫院里幫忙照看楚小白,見楚若影回來,連忙迎出來,一邊扶著一邊關切的問︰「姐姐,是喝醉了麼?」
「嗯。」楚若影隨口應了一句,覺得酒意真的上了頭,竟有些錯覺。她蹙眉輕輕按了按胸口左邊,有一絲雨滲入了皮膚,浸入了那一處,冷濕得有些難受。
「姐姐不舒服?」碧蘿擔心的看著楚若影,站在門前遲遲未離開。
「我沒事,謝謝你,阿蘿。」楚若影若無其事的對她一笑。
的確,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她不想做的事便不做,就象往常一樣,並沒有不同。
送走阿蘿,楚若影轉回屋便倒在床上,如往常一樣,很快便沉入了夢中。
睡到沉的時候,好象做了一個夢,迷迷糊糊,覺得有人站在床邊輕聲嘆息,月光從屋上的天窗瀉下來,薄薄的如同在床前鋪了一小塊白霜,那人的身子在月光里,臉卻在陰影中模糊不清。他輕輕的對她說話,很想听得真切些,卻漸漸的連人影也模糊起來。秋燥的天氣,有些悶,連夢里都似乎躲不開,楚若影任性的放棄了努力,不再去費力的去想看清那人,夢的最後唯有一聲低至不能聞听的輕嘆。
第二天醒來,才發現真的頭痛沾染了風寒,楚若影苦笑,真是諸事不順,這次倒要自己給自己開個藥方了。
碧蘿從上午就一直照顧楚若影,楚若影怕她耽誤事,攆她走的時候,才知道她已經搬到太醫院這邊的下房就住在自己邊上,方便她專門負責太醫院的打掃和雜役,御膳房那邊若是有急用,才需去應差,因此她有了多余的時間能呆在楚若影身邊。
楚若影既喜又有些詫異,不免想起昨晚的夢,有些心神不寧,難道被人看出什麼來了嗎?
華慶也來看了她一眼,說了些安撫照慰的話,並沒提到昨天晚宴上的事。楚若影看見他就會聯想到他和梅妃在一起的那一幕,見他仍是一臉謙和有禮,舉手投足雅量有余活潑不足的架勢,只覺得那傍晚殘霞下的哀宛纏綿的一幕也如幻夢一樣,不可捉模。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碧蘿是閑著的,楚若影也不再趕她離開,由她陪坐在身邊,一邊繡著手帕,一邊輕聲聊天,竟如同回到了六年前在定國王府時一樣,她也是這樣,坐在面前,手里繡著個百鳥爭春,絮絮叨叨,羅羅嗦嗦。楚若影眼晴晶亮的看著碧蘿,第一次覺得,她這樣的絮叨竟也是這樣的好听,即使講上一天,也不會令自己厭煩。
碧蘿這一來,楚小白這下可真的得了解放,一早就溜了出去。听他說,近來天氣熱,荀玉他們太學院下學的早,這樣便有了更多的時間一起玩兒。這幾日都沒怎麼過問楚小白的事,楚若影有些內疚的想,自己大抵忽略了他,有些不太應該。
剛想到楚小白,就听見碧蘿說了一句話,楚若影騰的一下坐了起來,頭一暈又軟倒下去。
碧蘿說︰昨天,小白身上有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