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醒過來的時候,楚若影發現自己躺在了屋內的床上,身上蓋了薄被,昨晚不知不覺在院子里躺椅上睡著了,應該玄夜魃把自己送回屋的。
天下第一的暗殺組織天弒樓的少主坐在旁邊,自己居然毫不防備隨隨便便的睡著了,楚若影抿唇輕笑了一下,玄夜魃會不會有一點挫敗?
他不會又趁機干了齷齪的事吧?她剛剛醒過來,腦袋還有些混,一邊想著,目光游移中觸及了床邊那一身煙霞色的衣服。這一下驚得她回了神,看著那件衣服呆了幾秒,立刻又羞又怒的掀開自己的被子。還好,薄被下自己的中衣好好的穿著,仍是忍不住咬牙︰「這個混蛋,月兌我的衣服!」
經此一嚇,人徹底醒了過來。她起身穿好衣服,看見桌上放了一盆水,旁邊擺著汗巾,想來是楚小白放的,心里泛起一陣柔情,輕輕笑了笑,走到桌邊,拿起汗巾看了一會兒,才開始洗臉。
她邊擦臉邊想,看起來楚小白的心情好了些罷?先收拾好東西,然後去向公孫步衍辭行。
和玄夜魃聊了一夜,她的心情似乎也舒緩了很多,想到公孫步衍也沒有了昨天那樣的委屈怨恨,這一點令她自己也有些小小的意外。
剛想到楚小白,院外傳來陣陣笑聲,一個清脆似銀鈴乳燕,另一個卻朗越如山泉飛瀑。
其中一個楚小白的聲音,另一個……楚若影抑住急促心跳,快步走到了門邊,輕輕拉開門,扶著門框去看院中。
一刻間,呼吸也靜止了。
並不寬大的院子正中,枝干粗大的老榕樹向上伸展出萬條新生的枝條,卻又在空中彎垂下來,宛如縷縷絲絛潛入植根的土中,歷盡時間和滄桑,生命終究回到了原處,緊緊擁著最初的美好。
金色耀眼的陽光穿透綠色樹冠,如同在枝葉間懸了點點的水晶,閃閃發亮,輕風只是微微搖動,這些亮光便如有生命的精靈一般四下跳宕,在枝葉間深深淺淺的閃躲輕笑。
一身褐衣的荀笛叉手站在庭院門口看著院中,無意間抬頭見楚若影站在門前呆望,對她溫和的一笑。
濃郁陰涼的樹影下,一大一小,一青一白兩個人背對著門,在圓形的石桌旁,一個蹲著一個站著彎下腰,頭幾乎要抵在了一起。
汗濕了薄衫,貼在身上形成一片一片不規則的深色印跡,男人和男孩似乎根本不覺得一點不適,仍是玩得不亦樂乎。
如同又再次墜入了夢中,楚若影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若是本帥以雲車登樓,將軍你怎麼辦呢?」
「嗯,本將軍以狼牙拍和懸脾阻擊。以撞車破雲梯。」
「若是敵我人數過于懸殊,撞車貿然出城不會被攻破嗎?」
「這個……」楚小白撓頭苦想。
「呵呵,」公孫步衍伸手拍拍楚小白的頭,「好好想想,下次告訴本帥一個好辦法。不過,將軍,戰場局勢總是千變萬化,戰機稍縱即逝,你可不要想得太久啊。」
「嗯。」楚小白分外認真的看著桌上,點點頭。
公孫步衍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袍,轉回身,抬眼看了看門前傻站著的楚若影,低頭對楚小白笑道︰「今天就先到這里吧,兩軍暫且免戰修整。小白你不如和荀將軍抓緊時間操練軍隊,以備來日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