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傾原想著,升了初中,她就另擇一所學校,做個住校生。
貴族學校太雜亂了,女孩子大都是嬌生慣養的小姐,男孩子也是囂張跋扈的少爺公子。他們講究穿的,挑剔吃的,閉口開口就是名牌和金錢。那種天生的優越感使得他們高高在上的看人。
學校也有極少的一部分學生,他們是來自其他學校的成績拔尖的學生,家庭一般。這類學生就成了其他學生嘲笑耍弄的對象。
笑傾從不認為窮人就該低人一等,但不是所有的人想法都是和她一樣的。處在這樣一群富家子女中,大多的學生都會產生自卑心理。
雖然是貴族學校,可只要付得起學費的人都是可以進來學習的,魚龍混雜,想要進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的!笑傾看著堵在面前的人牆,想要繞開走,怎奈人家就是不讓道。比較耐力,現在的她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僵持了十來分鐘,就要上課了,那群小公主離開前丟下一句,「窮鬼!」
對這樣毫無殺傷力的辱罵,笑傾只有一個態度,裝聾作啞!她無語的跟在她們身後走進教室,神情自若的坐到座位上。不止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了,習慣了也就不會覺得委屈,更不會產生憤怒了。
莫多語往笑傾身旁靠了靠,「你就一直這麼忍著?」莫多語不得不佩服笑傾的忍耐力,要是有人敢罵她一句,她一定把對方的祖宗十八代都回敬一遍。
笑傾笑了笑,手指敲著桌面,「其實,要解決問題,很簡單」。這些嬌嬌女怎麼會是她的對手,要真打架的話,她一個人對十個不成問題。然而,一旦事情鬧大了,她的事情也會隨之傳開的。
爸爸說過,女孩子容易被人欺負,要學會自保。
所以,她從小就跟著爸爸學習拳術,還有簡單的傳統武術。
笑傾是今天的值日生,打掃完教室後,她小跑著出了校門。看到早上的那五個女孩子在路邊,看樣子是在等她。听到有抽泣聲,笑傾奇怪的看著幾步外散落一地的書本,書包上沾滿了泥土。她走到樹後,一個女孩子蹲在地上哭泣,衣服上有幾個泥腳印,頭上的辮子也散開了。
笑傾看著圍過來的五人,嘴角笑意稍縱即逝。
「要趕公交車?」為首的女孩子笑問道,毫不掩飾對她的輕視。
笑傾手插在褲兜里,揚起一邊嘴角,就像是一個壞小孩一樣,反問道︰「有什麼問題嗎?」她小時候的玩伴幾乎都是男孩子,大家都叫她假小子。
「很囂張啊,窮鬼」,那女孩見她不害怕,顯得有點惱怒。
笑傾笑了,冷冷的,「最好別惹我」。她丟失的作業本,被撕壞的課本,折斷的鉛筆,板凳上的墨水……她只當是惡作劇。可忍耐都是有限度的。
她從衣兜里掏出那張被小刀劃花的照片,那是爸爸的照片,誰都不可以破壞!
女孩子顯然一點不在意,「一張照片而已,能值幾個錢」。
笑傾眼神一冷,直勾勾的盯著那說話的女孩,看到女孩眼里閃現的害怕神色。她笑了下,亮出手里的刀片,毫不猶豫的割向自己的手腕,看著鮮紅的血液從傷口流出,對著已經嚇壞的幾個人道︰「我不怕死!所以,別再惹我」。
她扔掉刀片,與她們擦肩而過,身後的路面留下點點血滴。
沈意風看著這一幕,皺起了眉,「羅叔,把車子靠過去」。
笑傾看著還在哭的人,「你沒事吧?」見她一雙眼楮里蓄滿淚水,只是慌亂的搖著頭。笑傾有些同情,彎腰將她額前的頭發捋到耳後,「眼淚是沒有用的,她們都是欺軟怕硬的。你要變強大,這樣才不會被人欺負,快回家吧,別讓家人擔心」。笑傾看著一瘸一拐走遠的女孩,盯著還在流血的手腕,蹲在路邊發愁,剛才下手太重,血止不住。回去怎麼交代?
「你想死嗎?」頭頂傳來冷淡的聲音。
笑傾慢慢站起來,用手按住傷口,看著沈意風,沒有說話。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她用傷害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其實很蠢。
「上車」,他撇下兩個字,轉身就走。
笑傾有點糊涂了,看了看還在流血的手腕,想到曾經的那句‘下車’,不甘心的往汽車跟前走去。為了能平平靜靜的生活,她忍!
自己劃破皮膚的時候真不覺得有多痛,可當醫生給傷口消毒的時候,她疼得想要喊叫。別過頭,不忍去看鮮血淋灕的傷口。
醫生包扎好傷口,有些惋惜的說道︰「傷口有點深,可能要留下疤痕了」。
笑傾沒覺得特別傷心,「可以戴手表」。
一道疤痕而已,爸爸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比這嚴重多了。
回去的路上,沈意風一直沉著臉。笑傾看了他幾眼,轉而望向車外,總覺得和他說話會自討沒趣,所以她便保持著沉默。
徐琳問起的時候,笑傾說掃地時不小心被釘子劃傷了。桌子和凳子都有釘子固定,這樣的借口還能說得通。
此後,再也沒有學生敢欺負笑傾,有些人看到她甚至繞著走。對此,笑傾自覺得很滿意,也就不介懷手腕上的傷痕了。
莫多語在听到笑傾的壯舉後,驚訝的半天合不上嘴巴。
笑傾揚起左手,紗布還未拆除,「左手而已,不影響寫字吃飯」。
莫多語看著後排的幾個女生,她們轉了個大圈從前門出了教室。她看著笑意清清淡淡的人,有些無語的說道︰「她們現在見了你都躲著走」。
笑傾收拾好書桌,背起書包,「我先走了」。瀟灑的轉身離開。
小學畢業時要選擇就讀的中學。
笑傾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一所離家比較遠的普通中學。
「笑傾,你沒病吧?趕快給我改了」,莫多語驚訝的拿著笑傾填好的志願書。
笑傾從莫多語手里抽出那張紙,「我早就想好了,不會改的」。
然而等拿到入學通知書時,笑傾只覺得一股怒氣在心頭燃燒,幾欲噴薄而出。她死死盯著紙片上開頭的幾個字︰迦南學院!
媽媽既然答應她可以在別的學校讀書,那就不會找老師改變志願書。那麼,是誰做的?這是怎麼回事?她排除了認識的所有人。沈叔叔一向不管她的事,沈意風和她形同陌路,莫多語沒有那個權利……
想遍了所有的人,也沒有找出那個可能改了志願表的人。
笑傾生生壓下火氣,只能吃個啞巴虧。
開學報到的那天,見到一臉吃驚的莫多語,笑傾無奈的聳聳肩,「不知道是誰偷改了我的志願書」。
莫多語開心的抱住笑傾,「真高興,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笑傾也抱了抱她。只要付出真心,任何人都會感受到。她原本就是個開朗活潑的女孩,只是刻意封閉了自己的性情。
爸爸說過,不要讓關心自己的人為自己擔心。
她不能永遠活在失去爸爸的痛苦里。這世上還有人關心著她,並不是她孤獨一人活著。「謝謝你,肯做我的朋友」。
笑傾和莫多語不在一個班,開學兩周後,也不知道莫多語用了什麼辦法,竟然轉到了笑傾所在的班里,是與另一個學生交換的班級。
笑傾依然堅持每天早上跑步,坐公交車……
莫多語看著比自己高半個頭的人,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踮著腳戳了戳笑傾的腦袋,「你吃竹竿長大的嗎?小心戳破了天」。
笑傾投之以鄙視的目光,「你要是每天跟我鍛煉,一定會長高的」。她揚了揚手里的便利袋,里面裝著零食,接著說道︰「也能享用這些美味」。
莫多語氣得直磨牙,試圖用眼神殺死她。
天知道,為了不讓自己長胖,她少吃了多少美味佳肴。上天就是如此不公平,偏偏有一個整天不停嘴吃東西,卻不會發胖的人在身邊。她認為,每天產生羨慕嫉妒恨的心情,等同于慢性自殺。
笑傾無視莫多語殺人的眼神,撕開薯片的包裝袋吃的一臉陶醉。
這些零食都是趙言寄給她的。媽媽說吃零食對身體不好,可這是言哥哥特意買給她的,又從另一個城市寄過來,她不吃的話心里過意不去。再說,言哥哥最了解她了,買的全是她最喜歡的。
有哥哥真好!
笑傾邊吃邊感慨。爸爸說過,媽媽當時懷著她時,言哥哥就每天對著媽媽肚子里的她說話。她還記得有張照片是言哥哥抱著一歲她拍的,那時她可是沒穿一件衣服的。懂事後,趙叔叔和爸爸他們總拿這照片取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