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如有意 野炊

作者 ︰ 醉晚

第八章

每年國慶節,學校很多班級都會舉行一次野炊活動。

在笑傾看來,不過就是一群有錢的少爺小姐閑的沒事干,拿錢找樂子罷了。她不習慣太熱鬧的場景,所以沒有參與過。這次為了不被媽媽嘮叨,她只好決定去野炊。徐琳很高興笑傾的改變,「多和同學交流,不要總是一個人……」。

笑傾將要帶的東西一股腦的塞進背包里,逃也似的跑出門。

莫多語在路邊等著笑傾,見她一路跑過來,不由笑著打趣,「後面有狼追嗎?」

笑傾吐吐舌頭,「比狼還可怕!」

到了森林公園,笑傾看了一眼,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聚在這里的學生了。

「每次都有這麼多人?」

莫多語挽著笑傾的胳膊,「走吧!很好玩的」。

笑傾可不這麼覺得,莫多語覺得很好玩的事,對她來說一定不好玩。

班里的學生被分成了幾個組,分工合作。笑傾背著自己填的鼓鼓的背包,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一個人享受著城市里存留不多的自然景色。

「怎麼一個人在這里?」有人有人踏足了這一處安靜之所。

笑傾回頭看去,是班上的一個同學,叫何恩柏。之所以會記得此人的名字,是因為他三番五次的表白,那種鍥而不舍的精神讓人實在不敢恭維。她硬著頭皮露出一絲僵硬的笑,「我喜歡一個人獨處」。

真不該選擇如此僻靜的地方!

她拍掉手指上的食物碎屑,打量著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生,權衡著要不要直接將人放倒,免得又說出叫人尷尬的話來。

何恩柏見她眼里暗藏的一絲防備,不由好笑,「不介意和我聊聊吧?」他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只不過是喜歡她而已。

笑傾沉默了一會兒,皺眉說道︰「我不太會陪人聊天」。

「那麼,我能在這里坐一會兒嗎?」他退而求其次。

笑傾點點頭,這地方又不是屬于她的。她轉眼看向那條流淌的溪流,水聲輕靈悅耳。綠樹蒼茫,碧草芬芳,鳥鳴聲陣陣。

何恩柏坐到她對面的石塊上,欲言又止的的看著她。

笑傾被看得極不自在,忍無可忍的說道︰「有什麼話就說」。藏藏掖掖的,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何恩柏認真的問道︰「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問題太直白了!笑傾搖搖頭,「沒有!」既然坦白,她自不會隱瞞的。站起身,「我不會喜歡你,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事了」。

何恩柏滿臉失望,不死心的追問︰「為什麼?」

這麼無聊的問題,明明很簡單的,可回答起來,卻找不到任何答案。要是這世上只有愛與恨兩種感情,那就容易多了。

「那個,哪有什麼為什麼?非要追根究底不可?」

何恩柏笑了笑,「確實不必如此!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笑傾松了一口氣,揚唇一笑,「當然可以」。只要他不再說什麼喜歡她的話,別說是朋友了,做兄妹也行。

兩人剛握手,一道譏諷的聲音傳來,「真抱歉!打擾你們了」。

听到這聲音,笑傾手一抖,心底卻涌起一股怒氣,這樣嘲諷的語氣好像她做了什麼不堪的事情,對她來說就是侮辱。她默不作聲,背起書包,對何恩柏說道︰「我先走了」。也不等他的應答,抬腳便朝一條小道走去。

笑傾只想躲開大家,沒想到沈意風會跟來。她煩悶的踢著路上的碎石子,猛地轉身,「你已經羞辱我一次了,能不能不要跟著我?」

這都什麼社會了,她只是跟同學說幾句話而已,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再說,她就是真的做了什麼,也與他無關吧。

「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撞見」。沈意風涼涼的說道。

笑傾皺眉,怒瞪他半天,「我知道,從我到了你家,你就看我不順眼。你放心,我沒想過要賴著你家,很快就會離開的,不會礙你的眼」。

沈意風眼神一閃,有些失控的拽住她的手腕,壓抑著聲音問道︰「這話什麼意思?你說什麼離開?」他的手越攥越緊,鼻尖幾乎要踫觸到她的鼻子。

發什麼瘋?笑傾吃痛,又掙月兌不開,急中生智,一腳踩在沈意風腳上,完全沒有控制自己的力氣。沈意風疼得倒抽一口冷氣,被迫松開了手。

笑傾一得自由,急忙退開幾步,保持好安全距離,見他的臉微微扭曲,心里害怕起來,不會是她下腳太重弄骨折了吧?「你……你沒事吧?」

沈意風沒好氣的看著她,「換你來試試!」

笑傾有點慌,他這樣子不像是裝的!趕緊過去扶著他坐下,伸手就要月兌他的鞋。沈意風抓住她的手,「你干什麼?」

笑傾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我看看你的腳廢了沒」。

沈意風臉一黑,「我自己來」。他也有點擔心自己會不會骨折。

笑傾盯著那腫起來的兩根腳趾,趾甲下都出了血。她盯著看了一會兒,擔憂的咽了下口水,遲疑著問道︰「不會斷了吧?」看了眼自己被他捏的發紅的手腕,「是你先弄疼的我,我是自保」。

笑傾很想把沈意風扔在荒山野地自生自滅算了,可事實卻是她扶著一個高出她一頭的人艱難的前行。有那麼一刻,她想沈意風是故意的,要麼怎麼把全部重量都倚在了她身上?「喂!你能不能走快點?」

「還不是因為你」。沈意風語氣里含著怨意。

笑傾強忍著把人推開的沖動,不再吭聲,心里憋屈極了。走了一段路,隔著薄薄的衣服,笑傾感覺到他的體溫有點高,「你發燒了?」她用手背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又在自己額頭試了下,「不會是中暑了吧?」

現在的溫度確實有些高,她這一路扶著沈意風走,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風一吹就感覺的一股涼意,衣服濕濕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沈意風有點別扭的看著她,不耐煩的催促道,「快走!」

笑傾撇撇嘴,暗暗詛咒︰最好燒壞腦子!快要走出樹林的時候,她放開他,「你自己打電話求助吧」。然後快步離開。

她不是不知道學生私底下對她和沈意風的關系猜測紛紛,只是不願意理睬。每個人都有那麼一個心理,沒影的事兒,要真的解釋了,就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到最後,怎麼說也澄清不了,只會越攪越混。

清者自清,沒有必要解釋。

在醫院檢查的結果是,沈意風的拇趾輕微骨折,好在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笑傾心里壓著的石頭落了地,看著拄著拐杖跳著走路的人,心里有點過意不去。她砸吧砸吧嘴,「那個,你要什麼,我幫你去拿」。

沈意風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里有些好笑,不客氣的說道︰「我餓了」。

笑傾抬頭看了下牆上的表,中午剛吃過飯,還沒有過兩個小時就餓了?而且,陳嬸還沒有回來,誰給他做飯?她想了一會兒,說道︰「我只會做蛋炒飯」。中午剩下的米飯正好用來炒一炒。不僅能解決他的饑餓問題,還不會浪費糧食。

沈意風點了下頭,「隨便」。

笑傾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他的腳一天不好,她就要內疚。

爸爸說,做人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有些事既然發生了,愧疚無用,只能盡力彌補。笑傾端著炒勺,有些哀怨。那天的事真不是她的錯,她為什麼要覺得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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