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每個學校都一樣,學生上課時陸陸續續的踏著鈴聲進教室,總會有那麼幾個學生姍姍來遲,跟在老師身後竄進門。而下午放學,卻是一個比一個跑得快,幾分鐘的時間,教室里就空無一人。
笑傾等人全部離開後,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拿著黑板擦使勁擦黑板,看著光柱里的粉塵飛揚,手指也落了一層白色粉粒。
听到掃地聲,她訝異的轉頭,「何恩柏?你怎麼沒走?」
何恩柏笑著說,「忘拿作業本了,看你一人值日,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就幫你一起打掃了。怎麼,有人幫忙還不樂意?」
笑傾搖搖頭,笑說︰「謝謝!」
何恩柏打趣,「就口頭上表達謝意啊!怎麼也得來點實際的吧」。
「我很窮的,不能請你去高檔餐館,不過街頭小吃還請得起」。她到教室後面拿了把掃把,笑睨著他,「何少爺,肯賞臉嗎?」
「十分樂意!」
何恩柏面帶笑容,看了看她,說道︰「不好吃的話,還得再請一次才行」。
笑傾白他一眼,「你這是趁火打劫,非君子所為」。
何恩柏大笑,「做君子太累了,我可不做君子」。
笑傾附和,「對嘛,這才是人生的追求」。
有時候,放開了心交個朋友,也是件不錯的事。笑傾彎起嘴角,覺得心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了。她想起了小時候的玩伴,不知他們可好?
言哥哥很久沒有寄東西給她了,是不是學習太忙了?她這個妹妹很不稱職,都忘記了問一下言哥哥報考的是哪座大學了。
忽然很懷念曾經那麼快樂的日子,無憂無慮,只知玩鬧嬉耍。
笑傾小時候最喜歡去吃街頭小吃了。她家的巷子口一到傍晚,就有許多小吃攤子,蒸煮燜炸炒,什麼樣的食物都有。
到了這邊,最初的幾個周末,她就坐著公交車在附近的大街小巷轉,找到了幾條買特色小吃的小街道,有時放學後就會去吃一次。
「你能不能吃辣的東西?」
笑傾看著燒烤攤子,鼻腔里飄進一股烤焦味,吞了吞口水。
何恩柏笑道,「我每頓飯都離不開辣椒」。
笑傾已經要了一個籃子挑起了吃的,「你想吃什麼,盡管選,我掏錢」。
很多天沒有吃燒烤,笑傾一次吃了個盡興,結果到了晚上身體就不舒服。胃里燒痛,肚子也一陣一陣的疼。跑了幾趟廁所,直到很晚才睡著。
早上起床後手腳發軟,扶著牆走到衛生間,看著鏡子里那張蒼白無血的臉,她皺皺眉,使勁揉揉雙頰,一點變化都沒,「像個鬼一樣」。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人,她一轉身就被嚇了一跳,「你怎麼不出聲啊!」
沈意風盯著她的臉,皺起了眉,「病了?」
笑傾邊擠牙膏邊說道︰「沒有,昨天下午吃壞了肚子」。
為了補充體力,笑傾早餐多吃了一些。出門跑了有十分鐘,她就堅持不了了,下月復部隱隱發疼,胃也難受。
沈意風追上她,英眉微蹙,「怎麼了?哪里不舒服?」
笑傾難受得緊,也不逞強,扶著路邊的樹,「肚子疼」。
沈意風看了看她按著地方,沉思許久,遲疑著說道︰「不會是那個來了吧?」
「什麼來了?」笑傾有點迷糊的望著沈意風,他會看病?
沈意風眼神微閃,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月經」。
笑傾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個透,結結巴巴的喝道,「胡……胡說」。記得媽媽提醒過幾次,她也沒放在心上。第一次接觸到這個詞,還是在生物書上。她今年十六歲了,算算時間也差不多,而且這個癥狀似乎也附和。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些六神無主。暫時忘記了身邊的人是誰,吶吶的說道︰「可……可是,沒有流血啊」。
畢竟這個是女孩子的**問題,沈意風臉上微微發熱,不自在的別開頭。他只是猜測,又不能肯定,「先去醫院看看」。
笑傾點頭,她可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從醫院出來,笑傾臉上的紅潮就沒有褪過,偷偷瞄了眼身邊的人。沒臉見人了,初潮來的時候,竟然是沈意風先發現的。他們前世是不是有仇啊?每次最狼狽最丟臉的時候,總是被他看見。
笑傾有意放慢腳步,落後沈意風一大段距離。
沈意風回身等著她走近,「要是不舒服,就別去學校了,我幫你請假」。
笑傾不明白他怎麼突然間發起了善心,悶悶的說道︰「沒事的」。之後幾天,她每次看見沈意風總覺得很尷尬,就像是自己最見不得人的秘密被人發現了,這種心情真是糟透了。忐忑,難堪,慌張……各種情緒交雜在一起。
晨風微涼,東方曙光初現。
「你不能跑」。沈意風攔住笑傾,眉頭糾結,「你忘了醫生的叮囑了」。
笑傾不以為然,辯解道︰「我這是有氧運動,又不是劇烈運動」。
沈意風語氣很是霸道︰「那也不行」。
笑傾哭笑不得,「你怎麼比我媽還嗦,流點血而已,又不會要命」。她壞心眼的想著,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沈意風臉頓時就黑了,「自己找罪受,沒人攔你」。
她看著揚塵馳去的汽車,感到十分無語。他這樣突然的關心讓她覺得莫名其妙,讓她渾身都不自在。于是,她直覺的就會拒絕這樣的好意。
課間的時候,余欣湊到笑傾桌子邊,神秘兮兮的笑著,「笑傾,老實交代,你和沈公子是什麼關系?」不等笑傾開口,她就說道︰「可別說什麼不認識,沈公子對女生一向拒之千里,那天,我看到你從他的車里下來的」。
余欣可不會故作低調,那聲音足以讓全班同學听見。
四十多人八十多條視線齊刷刷的看向笑傾。莫多語和幾個愛八卦的女生立刻就蹭到了笑傾的桌旁,一個個的神情都極為興奮,就像是狗看見了骨頭一樣。
笑傾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編了一個小故事,「那天我過馬路時,差點被沈公子的車撞了,沈公子覺得抱歉,就順道載了我一程」。
莫多語明顯不信,翻了個白眼,「你就瞎編吧,當我們傻啊。沈公子都沒有撞到你,怎麼會送你來學校?至多付點精神損失費」。
余欣贊同的直點頭,「多話說得有道理,你老是交代,不然……」,她伸出雙手,十指彎成爪狀,故作凶狠的威脅,「我們就嚴刑逼供」。
莫多語一巴掌拍在余欣背上,佯怒道︰「不許叫我多話」。
錢倩看著莫多語,充當起了夫子,慢悠悠的拽文,「古文中,語的意思就是話,多語兩字,翻譯成白話文,就是多話」。
莫多語又賞了錢倩一抓,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語重心長的教導,「名字是父母取的,蘊含著父母偉大的愛,爾等如此糟踐,真乃辜負了天下父母心」。
笑傾隔岸觀火,坐山觀虎斗。
三人唇槍舌戰一番,東拉西扯的用著古人的詩詞,可謂是物以致用。
余欣道︰「先賢說過,名字只是一個代號,你何必如此較真,真是小氣」。
莫多語一臉悲痛的斥責,「老巫婆慈禧都說過,可憐天下父母心,你們作為中華民族新一代的知識分子,怎能這般不知所謂?」
錢倩馬上接著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要想名垂史冊,就要有博大的胸懷,機智的頭腦,強而有力的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