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袁媛,那天月兌身後跑出一段路,回頭看了眼被團團圍住的沈意風和笑傾,她抹了把淚,拼命地往前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她要跑出去,要找人救他們。
逃到大街,袁媛慌慌張張的找手機,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也沒有找到,急得直掉淚。看到交警,她顧不上別人異樣的眼神,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大喊,「救命!救命!有人要綁架我……」。
在交警耐心的詢問下,終于知道了發生的事情,等趕到事出地點時,已經沒有一個人在那里了,沒有一點打斗的痕跡。
袁媛又哭又鬧,交警見她不像是說謊,只好將人送到警察局。
沈氏集團總裁的兒子和養女出事,警察廳里的領導不得不重視。
袁媛又是害怕又是擔心,給沈清雪打了電話,哽哽咽咽的說不完整一句話,還是警察幫忙將事情說了一遍。
沈清雪來不及安慰女兒,掛斷電話後,接著就給沈學良打電話。
沈學良早就接到了綁匪的電話,綁匪威脅不能報警,所以就沒有聲張。他以為袁媛也被一起綁架了,害怕沈清雪擔心,就沒有告訴她。
知道袁媛沒事後,徐琳趕緊到警察局將袁媛接回來。
沈學良怕警察的介入激怒匪徒,堅決不讓把兒女被綁架的消息透露出去。「多少錢我都會給,只要意風和笑笑沒事」。
徐琳算了一下賬務,「老公,我們一下子湊不夠那麼多錢。我們能周轉的現金,算上我的首飾,不足七百萬。一天的時間,根本拿不出一億」。
沈學良皺眉,「找人借」。
袁媛把自己的儲蓄卡和現金都拿了出來,「舅舅,舅媽,這是我所有的錢,你們拿去,一定要救出表哥和笑笑姐」。
徐琳看著臉色仍然很蒼白的袁媛,知道她一定被嚇壞了,憐惜的摟住她,「沒事的!他們一定會沒事的。媛媛先去睡吧,等你睡醒了,他們就回來了」。
袁媛倔強的搖頭,「我不困,我要等表哥和笑笑姐回來」。
沈學良給幾個親近的朋友打了電話,沈清雪雖在國外,卻也打電話找朋友幫忙。很快,一億現金湊齊了。
沈學良決定親自去交贖金,徐琳阻止,「還是我去吧,萬一他們想對付的人是你,豈不是太危險了。再說,我是女人,他們的戒心會小一些」。
沈家所有人都一夜未眠,愁容滿面的坐在客廳。
凌晨五點,天還未亮。
徐琳開車到了指定地點,卻沒有看到沈意風和笑傾。「人呢?」她滿眼焦急的搜尋著兩人的身影,確定他們不再這些人中間。
「見不到人,我是不會把錢給你們的」。
徐琳一步步後退著。
領頭的人惡狠狠的說道,「人你是見不到了,錢你也保不住」。
徐琳看著包圍上來的人,眉頭一皺,害怕,擔憂,焦慮……她失控的叫道︰「你們把他們怎麼樣了?」
領頭的人不耐煩的道︰「老六,你去把錢拿過來」。
徐琳一直往後退,直到靠在車上,眼看皮箱就要被人搶走。她拼盡全力推開一人,拔腿就跑。
警方一直暗地里追查這事,及時救下了徐琳,逮住了匪徒。審問後,才知道沈意風和笑傾逃月兌了,他們也不知道兩人身在何處。
最後,警方派人在那片廢棄的工廠附近展開地毯式搜尋,一個小時後,找到了昏迷在草叢里的沈意風和笑傾。
笑傾再次醒來後,是在醫院。
看著守在床前的徐琳和袁媛,兩人明顯是哭過了,眼部浮腫,下眼臉有著清晰的煙青色,看來沒有睡好覺。她安心的笑了,「我沒事」。想問沈意風有沒有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他。
袁媛見笑傾醒來,眼淚嘀嗒嘀嗒的往下掉,「笑笑姐,你終于醒過來了。你知道嗎?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身上還疼嗎?我叫醫生給你止疼藥」。
笑傾趕緊拉住她,「不疼了,就是有點餓」。
徐琳立刻站起來,「我去叫陳嫂把吃的拿進來」。
袁媛重新坐好,眼淚又流了出來,「表哥還沒有醒過來。是警察找到你和表哥,醫生說表哥傷得很重,又失去了太多的血,所以要晚些時候才能醒」。
笑傾感覺壓在心上的石頭移開了,擦了擦袁媛臉上的淚水,「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快回家去睡覺,黑眼圈都出來了,難看死了」。
袁媛‘哇’的一聲,哭得更凶了,積壓在心里的兩天的驚嚇害怕一下子都釋放出來,又是自責又是後怕,抽抽噎噎的說道,「要不是……要不是為了救我,你就……就不會受傷,也……也不會被抓了」。
笑傾無奈極了,「媛媛,不是你的錯。我是你姐姐,保護你是應該的」。誰對她真心,誰對她假意,她心里都清楚。
她所做的選擇,只是隨心而已。
清醒後,在醫院躺了整整一天,身體的疼痛差不多都消除了。吃過午飯,笑傾看著睡在陪護床上的徐琳,輕輕的下床出門,沒有驚動徐琳。
到了沈意風的病房,正好有護士在里面,看著他頭上纏著的紗布,笑傾圍著病床轉了一圈,問道,「護士姐姐,他的腦子不會出問題吧?會不會變傻?」
女護士好笑的看著她,「你這話問的直白。受了這麼重的傷,醫生也不能有確切的判斷,只能等他醒了,觀察觀察再說」。護士細心的檢查了一下沈意風的身體情況,回頭時笑得有點詭異,「你們是兄妹吧?」
笑傾咧嘴笑了下,沒承認也沒否認。目送護士出門而去,她走到床頭,俯身打量著沈意風,伸手壞心眼的扯了扯他的臉頰,看著留下的紅手指印,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沈意風,你要是再不醒來,就真的會變傻了」。
說這話時她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醒來,不要留什麼後遺癥,又不希望他完好無缺的醒來。其實,她真的不恨他,卻也不可能有好感。
笑傾望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突然听到人說話,「我要是變傻了,你不是該高興嗎?」笑傾猛地轉身,看著太陽光久了,光線突然變化,眼前發暗,什麼都看不清。她揉了揉眼楮,傻傻的盯著他深邃清冷的眼眸。
腦中忽然閃過護士離開前的笑容,怪不得她覺得那笑容怪怪的,出門時還對著她身後眨眨眼。笑傾無語,醫院的護士也這麼古靈精怪嗎?
「你什麼時候醒的?」
沈意風看著她笑,「剛剛醒,就听到你的詛咒」。
笑傾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有點犯困,「看來你的腦子沒問題,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沈叔叔」。
沈意風拉住她,目光擔憂,「你的臉?」
笑傾抬手模了下左臉頰上的紗布,「一點擦傷,毀不了容的」。笑傾拍掉沈意風的手,轉身出門。走回隔壁的病房,徐琳已經醒來了,看起來很著急的樣子。
見笑傾進來,徐琳松了一口氣,「笑笑,你去哪兒了?」
笑傾坐到床上,指了指對面的牆壁,沒頭沒尾的說了句,「他醒了」。
徐琳剛開始有點不明白,反應過來後,第一時間就給沈學良打電話。笑傾蒙頭睡覺,鼻端總是縈繞著一股消毒水的氣味,心里已經決定了,下午一定要出院。
沈學良和徐琳都忙著工作的事,給沈意風送飯的任務落在了笑傾身上。還以為出院後能清靜幾天,結果還不如在病床上躺著呢。前者是伺候人,後者是被人照顧,這差別也太大了。
笑傾看著在廚房忙活的陳嬸,心里頗不是滋味,有這麼多人關心著沈意風,干嘛還要她當跑腿的?她低頭看著左手食指上的一道傷痕,這可是給沈意風削隻果皮時割傷的。也多虧了這小小的傷痕,沈意風這幾天倒沒有再指使她。
「小姐,飯菜裝好了,你快送去吧」。
笑傾收回思緒,愁眉苦臉的提著飯盒出門,心情差到了極點。
沈意風瞧著笑傾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笑了笑,「你擺臉色也沒用,還是得送飯」。
笑傾冷著臉,將飯菜擺在桌子上,恨恨道︰「吃吧吃吧,撐死你」。
沈意風被她賭氣的話逗笑了,搖搖頭,「笑笑,你就是心太軟了」。
笑傾霎時黑了臉,她承認自己確實容易心軟,要不是這樣的話她才不會每天乖乖的來送飯呢。
沈意風在醫院住了二十多天,經過數個醫師的檢查會診,一致認為沒有什麼後遺癥。沈學良這才同意他出院。
笑傾看著自己沒有留下任何疤痕的臉,完完全全放下心。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會例外。誰願意自己的身上有丑陋難堪的疤痕?尤其是在臉上。
沈清雪夫婦在得知沈意風和笑傾出事後,當天就買了機票趕回國,直奔沈家,直到袁媛開學前幾天才一同回去。
笑傾經歷了一場驚嚇,回到家里的最初幾晚,幾乎每夜都會做惡夢,不禁自嘲她也是這麼的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