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沈意風的女友?
這樣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笑傾卻莫名的想發笑。
「誰告訴你我是他的女友?」
藍鎧找了個自以為順理成章的理由,「沈意風從來不邀女伴跳舞,上次畢業晚會上,你可是他唯一邀請的舞伴」。
笑傾對此人的邏輯思維感到困惑,看他的長相也不賴,想法怎麼如此幼稚?「那些在酒吧里跳舞的男女,莫非都是戀人?」
藍鎧無言以對,直接采取行動,拉著笑傾的胳膊走,語氣有點耍無賴,「我說不過你,反正你們的關系不尋常,這一點傻瓜都能看出來」。
笑傾很久沒有戲耍過人了,看著這樣不講理的人,她就忍不住心火,笑道︰「你都看出來了,傻瓜一定會看出來的」。
「牙尖嘴利,我不和你計較」,藍鎧大度的容忍了。
這下換作笑傾無言了。她被帶到了花園,看著被灌趴下的幾個女生,還有幾個喝得神智不清的男生,除了藍鎧,其余的人也都有了七八分醉意。
視線一轉,掃見歪在沙發上的沈意風,撇了撇嘴。上次還說過再也不喝酒了,現在倒好,喝得爛醉如泥了。不知是誰從背後推了一把,她直直的朝著沈意風撲去,狼狽的撞到他懷里,鼻子硌的發疼。
笑傾心里的火氣立刻竄了上來,‘ ’的一下站起,拳頭握得死緊,冷聲道︰「哪個推的?站出來」。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呢?
沈意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的道︰「笑笑,回家」。
這下她百口莫辯了!笑傾滿頭黑線,看著一雙雙充滿戲謔的眸子,心頭的無名之火越燒越旺,卻又無處發泄。她搜出沈意風的電話,給司機打電話。
沈意風現在的司機是吳貴月的弟弟吳貴軍,一個老實憨厚的青年男子。
「小姐,先生沒事吧?」吳貴軍看著軟在沙發上的沈意風,有些擔憂。
笑傾皺皺鼻子,沒好氣的道︰「死不了!扶他去車上」。沈意風死死抓著她的手腕,怎麼都掙月兌不了,她只能跟著他一起離開。
她如何也想不到,這個夜晚會成為一個噩夢!
撲面而來的酒氣讓笑傾一陣惡心,強忍著嘔吐的沖動,任他唇舌在她嘴里翻攪,心底始終有絲不安。以往他也曾有過喝醉酒後闖進她房里的經歷,可不知為何,他今晚的吻太強勢,帶著無法忽視的掠奪的氣息。好像要把她吞噬。這樣陌生的侵略氣息讓她莫名害怕,直覺的要發生什麼沒法控制的事,她掙扎了一會兒,雙手被他扣在頭頂,腿也被他壓著動彈不得。
他的力氣大的出奇,笑傾掙月兌不了,只能放棄。
突然被貫穿,突如其來的痛楚驚醒了笑傾。腦中忽然一片空白,忘了驚叫,忘了掙扎,靈魂似乎月兌離了**一般,身上的痛楚一波接著一波直襲心口,心里明明清楚發生了什麼,可卻做不了任何反應。耳邊有人在說什麼,她一個字也听不清。心里似乎有個人嘲笑她的天真,嘲笑她的自以為是。
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停下的,笑傾極力睜大眼,眨了眨,無淚。她推開壓在身上的人,意識慢慢清晰。有那麼一瞬,她想到了死,然而,她不能。
笑傾面無表情的看了眼凌亂的床,拾起床頭的衣服使勁的擦著身體。看著那張臉,越看越覺得可恨,她恨不得在上面劃幾刀。做出這樣的事,他怎麼可以如此心安理得的睡覺?
笑傾曾以為,爸爸的死亡,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最傷痛的一件事。那樣長的一段時日里,她不會哭,也忘記了笑,只是渾渾噩噩的度日。
那時不知道什麼是痛苦,只是心里很難過,難過的心疼。
可生命中的無奈悲傷永遠不會有終結,只會更痛更苦,更悲更傷。
笑傾跑出大門,幾乎用上了百米沖刺的速度。從郊外一直跑到市區,明明全身的力氣都快消失了,腳步卻沒法停下來。夜里的城市依然熱鬧,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夜色的掩映下,發生著多少骯髒瘋狂的事情。
她漫無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蕩,走過了一條有一條街道,雙腿發軟,腳尖傳來一波一波的疼痛,就像是光著腳走在碎石路上。可她卻沒法停下腳步,似乎只有這樣不停的走下去,才能見到光明。
此時此刻,她竟然無家可歸。身邊來來往往的人群三五結伴,說說笑笑的與她擦肩而過。馬路車輛走走停停,形成一條長龍,望不到盡頭。
笑傾站在馬路邊,看著偶爾穿梭在人行道上形單影只的路人,一時間覺得寂寞無處不在,忽然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惶恐彌漫在心頭。那種孤立無援的情緒漸漸將她淹沒,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手機鈴聲驀地響起,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竟然無比清晰,驚得她一顆心砰砰亂跳。她一向都將聲音調到最小,第一次覺得這聲音刺耳,讓她有一陣耳鳴的感覺。慌亂中竟然沒有察覺出那鈴聲根本就不是自己設定的。
匆忙掏出衣兜里的手機,也不知道按了哪一個鍵,陌生的男子聲音傳進耳里,帶著戲謔調侃的口吻,可說出的話卻如尖刀剜進她的心。
「兄弟,怎麼樣?我可讓你心想事成了,怎麼謝謝我啊?你說你守身如玉這些年,一顆心撲在一個小姑娘身上,人家對你不理不踩的,值得……」。
笑傾渾身突然失去了力氣,手機滑落在地。她已經听不清後面的話,耳里一陣嗡鳴,頭痛欲裂。黑色的手機在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芒,這分明不是她的手機,卻無比熟悉。酒店里發生的事,清清楚楚的在腦子里回放。
她忍不住蹲在一棵大樹下嘔吐起來,胃里的東西吐光了,還是消除不了那種惡心的感覺。幾乎把苦膽水都吐完了,嘴里充斥著一股苦澀的味道。
她竟然被那個應該稱之為哥哥的人了!
她一直盼著能離開這里,離開那個所謂的家。她以為只要再忍耐一年,就可以徹底逃離那個人,再也不用忍受那樣的屈辱。她無法將沈家當成自己的家,就是因為沈意風的存在。
為什麼會是這樣?笑傾曾不止一次的問自己同樣的問題,卻總也找不到答案。就像此刻,她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過她?
笑傾頭一次生出心灰意冷的感覺,絕望到想要立刻死去。可一閉眼,就能看到爸爸去世前樣子。那一雙死寂的眼楮直直的盯著某一處,不肯合眼。她覺得爸爸是不放心她,所以死不瞑目。
那一刻,她告訴自己要好好活下去,不讓爸爸失望。
沈意風醒來後,頭昏昏沉沉的,思緒難以集中。
這就是醉酒的後果!他皺眉,揉了揉太陽穴,一只手下意識的模向身邊的位置。
沒人?沈意風心里一驚,瞬間清醒。昨夜雖然醉了,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身邊的人是誰,他怎麼會記不得她的氣息?那熟悉的馨香早就蝕入骨髓,他無法放手,也不想放手。
只要一想到她竟然喜歡上了別的男人,他就難以壓制心底的怒氣。
沈意風安靜的思考了一會兒,她會去哪里?以他對她的了解,她肯定不會尋死!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敢放縱自己。
他穿好衣服,回頭瞥見床單上的那抹腥紅,有片刻的怔愣。手機鈴聲響起,沈意風尋著聲音看去,粉色的手機掉在門口,優美的輕音樂回蕩在房間。
她總喜歡把鈴聲調至最小!
沈意風拾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那個女人!他皺了皺眉,按下接听鍵,剛一接通,女人焦急的聲音傳來,「笑笑,你在哪里?怎麼一晚沒回家?」
一夜未回!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沈意風卻無法不擔心,連臉都沒洗,趕忙出門,邊走邊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電話里傳來冷冰冰的女聲,一遍遍重復︰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中文英文交替提醒著。沈意風恨不得將聲音的主人揍一頓。
在這樣無望的時刻,笑傾唯一想到的是爸爸。
她買了夜班車的票,看著身邊經過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著自己,有人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回頭瞧她。笑傾視而未見,過了安檢口直接上車,將自己的身體縮在座椅里,才找回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