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如有意 親人

作者 ︰ 醉晚

列車行駛了近十個小時,笑傾終于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城市。離開七年後,她帶著滿心的疲憊傷痛回到家,卻是物非人亦非!

望著陌生的高樓大廈,她就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迷茫而又惶恐。

十年生死,原來真是這般嗜血殤人。

幸好,公墓的位置並未改變。

清晨時分,街上幾乎沒有人。笑傾本想買束花,路過的花店都沒有開門營業。她攔了一輛的士,到了城郊的公墓。走過一個個灰色的墓碑,看著墓碑上一張張黑白照片,他們的笑容永遠的定格在了那一瞬,無聲無息。

笑傾用手指抹去照片上的塵埃,盯著那熟悉的臉孔看了許久。她悲哀的發現,對爸爸的記憶其實不多,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爸爸給她的溫暖。

「爸爸,你一定知道所有的事了,對不對?你告訴我,我該怎樣活下去?」笑傾靠著冰涼的墓碑,失聲痛哭。

「爸爸,我想你了」。

笑傾哭了很久,最後變為低泣,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笑笑?」不確定的詢問聲在頭頂響起,笑傾抬頭,淚眼模糊的看著來人,記憶遙遠又清晰,「言哥哥」。一出聲,才發現嗓子都哭啞了。

自從到了沈家,趙言時不時會寄些禮物給她,偶爾也會打電話,然而再沒有見過面。笑傾雖然不知道趙言的模樣變得怎樣了,卻熟悉他的聲音。

一見到始終對自己關懷備至的人,笑傾冰涼的心瞬間溢滿了溫暖。雖然七年未見,卻始終覺得親切。

趙言蹲下,看著笑傾的狼狽的模樣,濃眉微皺。

笑傾撲進趙言懷里,無聲哭泣。

趙言輕拍著她的背,「出什麼事了?」

笑傾擦了擦眼楮,強自笑了下,「沒事!我想爸爸了,就回來看看」。她看著一身軍裝的男子,「言哥哥當兵了?」

趙言笑了笑,「是啊!笑笑不是也說過要當兵麼?」

笑傾低頭,看著身上沾了污泥的白襯衫,白色的鞋子上面黑一塊紅一塊的,腿上也有擦傷。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臉上一定難看極了。

「小時候說的話,早就記不得了」。

趙言見笑傾打冷顫,便月兌了外衣披在她身上,仔細的看了一下她全身的狀況,眉頭皺的更緊,「怎麼受傷了?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笑傾看了眼爸爸的照片,不想在爸爸面前自暴自棄,于是點頭,「麻煩你了」。

趙言扶起她,笑道︰「跟我客氣什麼!笑笑不是說過我是你的哥哥嗎,長大了就不認我這個哥哥了?」

笑傾搖頭,看著趙言不算英俊卻剛毅英氣的臉龐,想到小時候她常常惹是生非,總叫趙言收拾殘局,他每次都顯得特無奈,雖然抱怨頗多,卻不曾真的不管她。每回被爸爸媽媽知道她闖禍後,他總會挺身而出,將她護在身後。

那時候,笑傾不再羨慕別的小女孩有哥哥保護,趙言就是她的哥哥。

美好的回憶暫時沖淡了笑傾心底的悲傷,她笑了笑,說道︰「言哥哥,你不怕我再給惹麻煩了?」

趙言無奈的搖搖頭,「我早就煉成了金剛不壞之身,沒什麼可怕的」。

「真的?」笑傾看著不遠處的女子,眨了下眼楮,眼里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突然抱住趙言,大聲說道︰「言哥哥,我好喜歡你」。

趙言瞧見笑傾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警鈴大作,可為時已晚。他頭疼的看著轉身離去的女子,卻沒有立刻去追,「笑笑,你怎麼老是禍害我啊」。

笑傾挑挑眉,「每次見到你,總想給你制造一點麻煩,心不由己啊」。她瞧著負氣走開的女子,看了看趙言,催促道︰「快去追啊!」要是兩人真因為她的惡作劇分手,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趙言笑看著她緊張的樣子,心里好笑,「怕了?」看到笑傾又回到了小時候那調皮的樣子,趙言松了一口氣。

笑傾無語的看著他,「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家親。我怕天打雷劈啊」。

趙言大笑,笑了好半天,說道︰「送你去醫院更重要,回頭再解釋給她听吧」。

笑傾心里一暖,眼淚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趙言見她這樣,臉色一變,「笑笑,是不是受了委屈?要是他們對你不好,你就回來吧,我爸爸媽媽都很惦記你的」。

笑傾抬手胡亂抹了把臉,「言哥哥,我沒事!」

趙言本來送笑傾去醫院,笑傾看到街道旁有診所,「言哥哥,不用去醫院了,這里有診所」。只是擦傷而已,隨便處理一下就好了。

從診所出來,趙言又陪著笑傾去買衣服,笑傾在商城的洗手間洗了臉。當看到鏡子里映出的那張臉時,她自己都不敢看。

她從沒有畫過妝,不喜歡將那麼多的東西涂在臉上。晚上參加宴會,穿上那件禮服已經不自在了,莫多語伙同余欣給她強行化了妝。

笑傾連忙搖頭,想要甩掉那晚所有的記憶。她對著鏡子咧咧嘴角,卻發現那笑容是那麼的慘淡。笑傾從洗手間出來,見趙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苦笑一聲,「言哥哥,我真的沒事,別擔心了」。

趙言揉了揉笑傾的頭頂,就像小時候一樣,笑傾每次不開心,他都會以這樣的方式安慰她,「笑笑,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哭」。

她以前就是哭泣,也會躲在無人的角落。

一天一夜沒有睡覺,笑傾困得不行。

趙言看著副駕駛座上不住點頭的笑傾,心里不忍,「笑笑,先在我家休息一晚,明天再回去,好不好?」

笑傾不想打擾趙言的家人,而且她現在這個樣子,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悲傷,她不想趙叔叔和李阿姨為她擔心。趙言實在拗不過笑傾,只好同意她住在酒店。又擔心笑傾一個女孩子孤身在酒店不安全,他也住在了酒店。

笑傾見他還把自己當成小孩子一樣,不由哭笑不得,心里卻很溫暖。

她想起小時候的玩伴。

那時候,爸爸和媽媽離婚,她就和爸爸住進專門為軍人建的家屬院子里。院子是老式的胡同布局,一個四合院挨著一個四合院。

一起玩耍的伙伴都是軍人的後代。玩的最多的游戲就是拿著玩具槍打仗。警察抓賊!笑傾最喜歡做壞人,覺得人少對人多才算厲害。而趙言總是無辜受累,被笑傾死拽著一起當‘賊’。

那是她最快樂的記憶。

鄰居間毫無隔閡,就像一家人一樣。爸爸工作忙,常常早出晚歸,根本就沒法照顧她。她卻不覺得委屈,因為有很多叔叔阿姨關心她。

笑傾其實是吃百家飯長大的。

夢里,她又回到了小時候,爸爸,趙言,還有其他的玩伴……

笑傾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起床。

趙言送她到了汽車站,看著售票處擁擠的隊伍,他不確信的再次問道︰「笑笑,你真要坐汽車?人這麼多,還是坐飛機吧」。

笑傾已經跟在買票的隊伍後面往前擠了,抽空回了趙言一句,「沒事!有競爭才有激情。我來的時候,火車站的人比這還要多」。

趙言徹底無語!

笑傾小時候就跟男孩子一樣淘氣,總是和他們這些男孩子一起玩。別的女孩子都喜歡扎著小辮子,穿著可愛的裙子。她卻把頭發剪得短短的,穿著襯衫牛仔褲,大家都叫她假小子。

趙言看著人群的笑傾,只能看到她的腦袋。他本想替她去買,可一身軍裝太顯眼了,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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