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家的剩女三姐妹 第二章 一朝分娩 之 袋裝奶粉

作者 ︰ 貧婦桃花

甘欣是不能給孩子喂女乃的。早在懷孕時醫生就交代過,盡量選擇人工喂養孩子。她是乙肝病毒攜帶者,她是所謂的「小三陽」,「山羊媽媽」。盡管有一些乙肝病毒攜帶者也給嬰兒喂女乃並且安然無事,但是甘欣不敢冒這個險。甘欣的**漲得像個兩塊石頭。她掛著兩塊石頭,上半身全是僵的。她要硬生生地把女乃水漲回去。麥芽水一喝,就回去了。她在少女時代听不少同學說過,生小孩了堅決不會喂人女乃的,仔細一想,不能喂和不想喂,真不是一個概念。旁人問她怎麼不給孩子喂女乃呢,她睜眼說了瞎話,女乃水不足。後來素梅說她連謊都不會圓,就不會說是要留住身材嗎,就不會說工作繁忙怕以後斷女乃麻煩嗎。

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不當媽不知道女乃粉貴。

甘欣做了母親,第一次了解到女乃粉的價格是通過病房里的其他產婦敘述,她對女乃粉的認識還停留在童年時代,她小時候看到的那種類似于用洗衣粉袋子裝的女乃粉,幾塊錢十幾塊錢一袋的。

她命令老公去買女乃粉,讓他一定要挑好的貴的。他一去就買了幾包袋裝的女乃粉。她火了,袋裝女乃粉的質量能保證嗎,一看生產日期,都已經有六個月的出產史了。她說,「放了六個月的女乃粉,還不擔心質量問題嗎,搞不好,里面就是放了防腐劑的。」

以凡說,「超市里賣的東西都經過工商檢查了的,要是放了防腐劑,那麼多小孩吃了怎麼辦?」

甘欣說,「同等情況下,你就不會買灌裝的女乃粉嗎,真是,質量有保證一些。」

以凡說,「灌裝的就沒放防腐劑?說不定放的更多。說真的,我們那個時代,誰在喝女乃粉,有人女乃的呢就吃人女乃,沒的呢就喝米湯,不也一個個茁壯成長了。」

他的「我們那個時代」一出,好像就有甘欣父親的感覺了。說著說著,就和素梅靠到一個時代了。

「灌裝的劃不來,」以凡解釋著,「都是一樣的貨,我問了的,可是灌裝的價格能抵得上兩三袋袋裝的,我們的孩子天天都要吃女乃粉的,那怎麼能不節約點呢。」他說著,就把買三袋女乃粉之後超市送的浴巾披在孩子身上,申述功勞,「這可是我找超市經理要的,不然的話,他們什麼也不送,誰讓我認識他們經理。現在這年頭,熟人是寶,干什麼事情都要有熟人。」

他全然不知那些產婦們看稀奇似的在盯著他。

甘欣說,「我們不能在孩子的健康上圖這樣的節約。」

以凡說,「那你就給孩子健康啊,你喂給他吃人女乃,誰不知道母乳最健康呢。」

甘欣說,「我能那樣,我還嫁給你。」

他霎時受到了太大的侮辱,帽子要給憤怒的頭顱抵掉,一下子站了起來,「嫁給我怎麼了?嫁給我是少了你的吃還是少了你的穿,你有什麼了不起,嫁給別人你就格外強了?你又能嫁個多好的條件呢?」

夫妻吵架,一旦引爆傷人的話,誰也剎不住車。

「嫁給別人當然比嫁給你好,至少也圖了個年貌相當吧。」

「年貌相當是我逼你的?我又沒派人綁架你,你自願的。」

甘欣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于是就以「我為什麼要瞎了眼」來了結。她無語地躺下了。眼圈里全是紅的。

每到這個時候,他就癩皮狗一樣地求饒。他抽自己耳光,只差下跪了,拼命地討好老婆,削水果,喂食物。

說些「別生氣,我是說的好玩,別計較」雲雲。

素梅對女兒是又氣又惱,說話怎麼那麼不能點中穴道掐住人。素梅告誡女兒,教訓男人,要正好一把就掐住他的七寸,讓他立刻心服口服,而不是讓自己討個沒趣,有理成了沒理。

他在床沿上坐著,開始睡眼亂眨地「釣魚」,甘欣緊張關注,怕他的帽子掉下來,怕他的「地中海」出現在眾人面前,他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口水一瀉千里。還好,帽子扎扎實實地扣在腦袋上。

床邊是他丟棄的一大堆食物。同事們來看望甘欣,提的那些吃的全進了他的肚子,

素梅說他是月公子。

他只有在電話響起時才會燙到似的彈起來,他的電話,連妻子也不能翻看的,仿佛他是中央情報局的專業人員。

他從睡夢中醒來,揉揉惺忪的眼楮。他說還有業務,又說出幾個總和董的名字來,就扯扯揉皺的褲子出門。

素梅說,這以凡很不對勁呢。感覺他像是瞞住什麼事情了。女兒說,他還能有什麼事情。他那麼難看的男人,有我來發揚國際主義救死扶傷的精神接受他就不錯了,他還能在外面養個什麼小姑娘不成,打死我也不信的。

素梅說,「這你不知道了吧,丑是丑,幾分抖。」

「你看大街上那些丑男人,哪個不是帶著漂亮的小姑娘。」

關鍵是,不能讓他有錢。甘欣嘀咕著。母親說,你就放心吧,你的以凡啊,不是什麼有錢人,他也從來就沒有過什麼錢。是我的女兒在糊里糊涂地以為他有錢。

甘欣已經感覺到以凡的有錢是裝出來的了。

在他們的戀情里,幾乎上演了韓劇里的很多情節。初次約會的寶馬,那是借的,他包場請她唱歌,買最貴的衣服送給她,在她電話即將停機的瞬間馬不停蹄地充上大筆話費,然後動情地說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們幾乎是閃婚。

他的公司到底開成什麼樣子,甘欣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對數字天生地不敏感。

她不可能去清帳。她也知道,他的公司是他哥哥的,而他只不過是個執行者而已。他曾揚言一定要獨立開一家公司的,當然,揚言只是空言。

她不可能不愛錢,不在乎錢,在她的少女時代,她也是期待過嫁給有錢人的。稚女敕的歲月里,她曾夢過大款或大款的兒子掉了錢包,自然而然地被上班路上回來的她給撿到了,還成就了灰姑娘的愛情,後來,她明白,有錢人掉錢包的概率是少得幾乎沒有。有錢人一般持卡,你即使撿到卡了,也不會讓對方多麼幸福,他早就掛失了。後來听到同學們在竊竊私語中說著她是乙肝病毒攜帶者,她就明白夢醒了。帶毒族怎麼嫁得進好家庭。她想。

她冒險選來的丈夫,以為除了年紀大沒有第二點的不好,以為他既有本事賺錢又很體貼,她和眾多選擇大齡男的人一樣,起初都是篤信嫁給成熟男更好的,他怎麼淪做了連灌裝女乃粉也舍不得給孩子買的男人。灌裝女乃粉也是奢侈,但他出門是名車。穿的是名牌,結交的是市里的名人,這就是「三名」主義男人的手筆。

他肥胖的身影在醫院消失,素梅舒了口氣。總算沒一直杵在那兒。她緊張他這樣在醫院里出現,她怕那些小護士誤會的眼神。一個新進的產婦把她和以凡看成了兩口子。這是素梅意料中的事情。她連解釋的勇氣都沒有。女兒的那些同事來看望,一踫到以凡就立刻尷尬了言辭,不知道喊什麼才是,有個急性子的女教師嘴里已經蹦出了叔叔二字,又在另外一個女教師的眼神暗示之下迅速將叔叔變成「書,給孩子買了什麼書沒有。」

素梅給小凱凱沖女乃粉。鄰床小宋建議她用小木夾子把女乃粉袋子夾好,素梅一失手,一包女乃粉倒在了地上。甘欣看花花的女乃粉掉了那麼多,自然是心疼,她責怪媽媽不小心。素梅說,我不小心,你怪就怪你的以凡吧,連灌裝的女乃粉也舍不得買,買這袋裝的,打開了也擔心進風的,女乃粉都結塊了。掉了就掉了吧,他反正也有錢,是熊總,他用點錢也當然。素梅用最小的聲音說,他熊總買這袋裝女乃粉也是用的在丈母娘口袋里掏的錢呢。素梅又有要絮叨之勢,諸如我們怎麼這樣低賤,要倒貼地找這麼個老男人。甘欣見風雨將來,忙出去上廁所暫且逃避。甘欣做夢也不會想到有這一天,她會為買女乃粉這樣的小事情而犯愁。她沒奢望她的丈夫會成為社會上的成功人士,但至少他們一生應該會是衣食無憂。只是,在生下孩子之後的第五天,她猛然覺察到,生活之于她的,也許,還有更多不懷好意的安排。

她在廁所里放開水龍頭的那一瞬,看那奔流的水,沖了很久,水都是紅色的。她產後流的血的確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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