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梵從邊關回來後,不知忙些什麼,一直沒來攝政王府,又或者來了卻沒來找她。正愁著日子百無聊賴,這天劉寶山傳話來說,宮里的百年金桂樹開花了,皇太後邀真妃進宮小敘。
小七收拾了一翻,即坐上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
到了宮里,小七被引到坤寧宮,見覃芷嫣著一身深紫色的裙子,抹了點淡妝,臉上有淺淺的笑,沒有初見時的妖嬈與強勢,多了一份親切。小七行過禮,芷嫣拉著她坐下來。「妹妹,最近氣色不錯,听下人說攝正王待妹妹十分用心。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就心安了,想當初……」芷嫣話沒說完就被小七搶著打斷了「姐姐,我氣色不錯,是因為我堅持做瑜珈,飲食上也吃得比較素和清淡,平時心里也不裝事兒,嘻嘻,身子骨自然慢慢好了。姐姐要是有興趣的話,我也教你一些瑜珈。」
不知何故,小七不想听芷嫣提起當初與尉遲桓這段婚姻的原因。
「瑜珈?妹妹何時學會這些新鮮玩意的,連卓雅格格對此也贊不絕口,不如你在宮里多住些時日,一來我們姐妹倆可以好好聚聚,二來妹妹也可以教我一些新鮮玩意。平日里,我睡眠不好,很難入睡不說,還經常失眠,身子也越來越不如往日,我擔心自己等不到皇上親政的那一天了。」芷嫣越發說的動情了。
「姐姐何故如此傷感。您現在已貴為皇太後,皇上再過些時日就會成為金蘭國名副其實國君了,多想無益,勞神勞力不說,如果讓皇上小小年紀就沒有了娘親的疼愛,那皇上即使親政,也覺得心有不安。」小七寬尉著她。
「妹妹所言極是。可是正因為皇上親政的日子越來越近,我才越發不安。攝政王現在群臣中威望極高。前不久西北地區大旱,很多百姓顆粒無收,大量的難民逃難、也有刁民聚眾燒殺擄掠,百姓怨聲載道。攝政王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即調集錢糧分配到災區,並在東南一帶采取二季農作物耕種獎勵制度,對于未閑置的土地農民多交出的第二糧食,官府高于市場價收購。解決了糧食來源的問題。這樣一個愛民的攝政王且不說他自己願不願意還實權給皇上,就是忠于攝政王的大臣們,也會緊緊擁護他。那皇兒親政也只是傀儡。」芷嫣長嘆了一口氣。
小七平日里對于朝廷的事向來不過問,今天听到芷嫣的描述不禁對尉遲桓多了幾份好感。是啊,至高無上的權利讓人迷失,讓人失控。誰也說不準攝政王會到時會如何。對于芷嫣的擔憂小七感同身受。
見小七不說話,芷嫣試探道︰「妹妹,听聞攝政王對你寵愛有加,這是妹妹的能耐,只求到時妹妹能使攝政王放棄江山,一同過些安穩的生活,如果他執意奪權的話,免不了血雨腥風的。只怕到時我們覃家幾百口難保不說,還要累及無辜。」
「我讓攝政王放權?!姐姐你太瞧得起我了,我現在是自身難保。攝政王對我隔著的距離一時半會我也沒想好如何能消除得了。」小七一想到什麼家族興旺,那麼多人性命攸關的問題,她就害怕。想想也是,當初覃太師明知尉遲桓對他們覃家有怨,還把自稱是掌上明珠的小女嫁給她,不就圖這關鍵時刻能起到作用嗎?要不然這樁政治交易的姻姻不偏離最初的目的了嗎?
「既然他攝政王不愛你,妹妹可否為我們覃家再做犧牲?」芷嫣堅毅的說,眼里露出冷冷的光。
「犧牲?」小七一臉驚愕。
「我這里有一種從西域得來的藥,無色無味,長期飲用,對方就會慢慢地體力不支,毫無精神。妹妹只要將這種藥每天放入攝政王的飲食中,到皇兒親政前,攝政王也差不多需要長期養病了。」芷嫣懇切地說。
小七心髒狂跳,腦子卻異常清醒地連連擺手「姐,你……不行,不行,絕對不可以……」
芷嫣見小七反應很是激烈接著說︰「妹妹,別看尉遲桓現在對你不錯,那是因為現在王府里別無他的妃子,不過很快就有了。听說李丞相的二千金李思瑜與攝政王的蓉妃長得極為相像,李丞相為了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已向攝政王表示二女願嫁王爺,以彌補蓉妃未盡娘親之職的缺憾。看著妹妹在王府里不好過,你叫我這個做姐姐的于心何忍。皇兒親政後,你這個姨娘無疑是個大功臣,到時自然會還你個自由身的。」
利弊分析,恩威並重,芷嫣的剖析只讓小七覺得後背冰涼。這些時日里那股潛伏著的沖擊還是來了,讓她惴惴不安的是尉遲桓的冷落或虐待,而是這個自稱是自己姐姐的人,欲將她推向一條暗無天日的不歸路。
而自己在尉遲桓心中的保鮮期竟然如此短。自己進入王府不過幾個月,似乎一切都在美好的萌發著,而這蓬勃生長的希望就要隨著新妃子入門而覆滅了。雖然原本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但是如此短暫的失去,小七的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
對于芷嫣的宏大計劃,小七未開口說半句話。她再無心情留在宮里陪著芷嫣看花賞月,更沒有心情回到那剛剛熟悉卻又如此陌生的攝政王府,她只想馬上抽離。
對于小七對此事的反應,芷嫣是有防備的,她見小七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芷嫣說︰「妹妹看開點,男人的疼愛是靠不住的,多保重,有什麼事還有爹爹和我替你頂著。什麼時候你有了決定,隨時來宮里找我便是。」
盡管小七明白自己不過是家族利益可以利用的盾牌,是姐姐宏大計劃里的一枚棋子,但此時她寧願相信芷嫣這段話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