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
溫鐘瀟又打出了一行漢字︰歐小弟,恕我直言,我怎麼覺得你的第一個短信情緒低落、萎靡不振呢?能給我解釋一下嗎?
短信聊天真是奇妙!奇妙到讓你不可思議。就如歌唱家蘇芮所唱「因為愛著你的愛,因為夢著你的夢,所以悲傷著你的悲傷,幸福著你的幸福。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苦,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追逐著你的追逐。」
它讓不相識的兩個人逐漸走向對方的心理去,探求對方心靈深處的東西,就像那里有無窮無盡的寶藏,等待自己去開發一樣,激動的心情是無法抑制的。
發短信是快樂的,等短信卻是苦悶的,一旦聊天上癮,信息回復不及時牽動著雙方的神經,這種牽動是急迫的、緊張的。
溫鐘瀟發出的這個短信,等待對方的回復讓他等了一宿。
他等的心焦,等的難熬,等得六神無主,等的不知所措。
由于是剛認識的,他不能打電話過去,那樣顯得自己太沉不住氣,沒有男子漢的耐度和定性。
他不知道這個學生在干什麼?收到他的短信,為什麼不回?難道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告訴他這個剛結識的陌生人?
溫鐘瀟心里猜想著對方不回短信的種種理由。
也難怪,對于一個剛剛認識還不到一天的網友,誰會把心里話和盤托出呢!就是說了,你能對他做什麼?又能為他做什麼?
這樣一想,溫鐘瀟的心里寬暢多了,舒服多了。既然人家不告訴你,就肯定有不告訴的理由,何必去強人所難!任其自然吧!
唉!溫鐘瀟嘆了一口氣,也許是這個學生把他當做生活中的一個過客,當做秋風吹落的任意漂流的一片樹葉,吹過了,過去了,就沒有什麼了,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什麼痕跡。
「嗤」溫鐘瀟自己又笑了,都結婚的人了,還這麼沉不住氣!何必為人家考慮這麼多!人家準稀罕你的熱心嗎?
不想這些了,溫鐘瀟把手機放到枕頭旁邊,關掉台燈,翻身睡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在朦朧的睡意中,溫鐘瀟模糊地听到了手機發出的「滴滴」地聲音。
來短信了。
溫鐘瀟一只手模索著模到手機,一只手打開台燈,舉起手機,翻開收件箱,一看號碼,他猛地從床上坐起來,用手使勁揉了揉惺忪的眼皮,再掙大眼楮,仔細地瞧了瞧那個號碼。
他的,真的是他的!
溫鐘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喜,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高興。那個學生的短信對于他來說會有什麼。
溫鐘瀟像打了一針興奮劑,快速地仔細看那信息︰溫哥,對不起!昨晚我沒有及時回復。我想了一夜,我還是決定不了是否應該告訴你真實的原因。
溫鐘瀟的心里「咯 」一下。果然,這個學生心里有事,不然,不會一宿不睡覺,還沒想好是否告訴他。
其實,歐碧月昨晚真的沒有合眼。在高考前夕,她很頹廢,她想放棄高考,放棄多年的努力。
可她又不甘心這些年的艱辛求學歷程,上學不就是為了這一天嗎?對大多數學生來說,上學確實是為了這一天,這一天將決定一個人是功成名就、光榮耀祖還是名落孫山、顏面掃地。
歐碧月連這一天的機會也沒有。不準確,機會是有的,她能參加考試。有機會不能代表她就能上大學,雖然她的學習成績很好,能考上大學,但是考上了,她也去不了大學校園。
她自己知道為什麼。
去不了,還不如不考,不考內心痛苦會少些。她不想讓考上的痛帶給她以後的人生永遠的痛。
那樣她會一輩子活在痛苦里,她不想這樣做。寧可舍掉這一時的痛,也不讓這痛伴她一生。
歐碧月有了這個想法後,把自己當時的心境寫出來,隨手輸入了三個手機號碼,用短信隨機發了出去。
歐碧月發這個短信,不抱任何幻想,也不抱任何目的。只純粹是當時心境的一種宣泄。
她沒有想到三個號碼中,會有人回復短信。她認為這是緣分。不然,芸芸眾生中,怎麼會只有他一個人收到短信並回復了呢!
她能猜得出這個人的智商肯定很高,因為能看出短信中暗藏的她此時的消沉心態。
面對溫鐘瀟的追問,她不知如何是好,是告訴還是不告訴,她的心里七上八下。
她對溫鐘瀟不了解,不敢貿然往深處聊。听同學們說,現在有好多女孩子發短信上當被男人騙的,她很害怕。
由于害怕,她故意把自己說成是男孩子,讓對方別抱任何企圖,別打她的主意。
從短信的交談中,歐碧月還看不出溫鐘瀟的為人,聊天時間太短,她只能隱約覺得他是一個聰明的男人。
從追問中,她很自信自己的這種看法。
既然有緣分,歐碧月認為這是老天賜予她的一次機會。
在學校里,同學們很少和她說話。在二叔家,嬸嬸不喜歡她。只有月末回家時,女乃女乃和她有說有笑,她才感受到家的溫暖,感受到親人的;
媽媽死後從來沒有人和她這樣交談過,從來沒有。
歐碧月想抓住這個機會,與這個男孩聊一聊,反正誰也看不見誰,即使對方是魔鬼,她也不怕。
只要他不提出見面,她就不會失去什麼,同學們說的上當受騙,就不會在自己的身上發生。
即使對方提出見面,歐碧月不答應,他也沒有辦法實施他的不良企圖。
但是歐碧月是一個單純的女孩子,她不想欺騙對方,抱著這種想法,歐碧月清早給溫鐘瀟發了短信,說出了自己的心情。
05章
「滴滴」「滴滴」歐碧月來短信了,是溫鐘瀟發來的。
「小弟,既然你當我是朋友,就應該敞開心扉,告訴我原因。或許我能為你做點什麼,請相信我!」
面對短信,歐碧月不知如何回答。
她放棄高考,完全是家庭的原因。家里太窮,供不起她上大學。她能從初中念到高中,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光憑她的家境,恐怕是支撐不到高三的,連初三都不可能念完。是卓君湘哥哥資助她,才上了高中。
她學習很努力,很刻苦,憑著這股勁頭,歐碧月考上大學是沒有懸念的。可一旦考上大學,上大學的費用怎麼辦?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對于一個從小山村里走出的孩子,她知道山里人的生活,山里人的貧窮。更何況她家的情況呢,根本別想這一步。
山里有錢人家的孩子上大學都很難,何況她一個沒有媽媽,被爸爸拋棄的孩子上大學,更是不可能的。
上大學對山里的娃來說,那只能是天方夜譚,痴心妄想。
山里娃子即使有上大學的心,有這個膽,也只能說是活動一下心眼,做個夢罷了。
歐碧月也曾有過這樣的夢想。
高三的同學都有上大學的夢想,沒有上大學夢想的孩子,那是傻子。
可是夢想畢竟是夢想,現實還是現實。
歐碧月沒有錢,即使努力學習,夢想也不可能實現,再好的夢也會醒來,也會破滅。
現實就是現實,不以人的理想為轉移的。
這就是山里人區別于山外人的最單純的夢想。
歐碧月的眼角濕潤了,淚水流了下來。
她想起了自己的家。想起家,歐碧月的淚水就止不住地流下來。
06章
歐碧月出生在黑龍江省哈達市桃縣一個叫婁窪屯的山村里。婁窪屯在大山深處,坑窪不平,全屯有四十多戶人家。家家以種地為生,種植玉米、大豆、高粱、土豆等,日子過得都緊巴巴的。
小山村四周大山環抱。山是石頭山,山上除了能長松樹,野草、野花、野荊棘,還有果樹,梨樹。
大山深處的山村,大部分是獨立的,不相連的。山村與山村之間的距離最少也在十五里以上。
歐碧月的家在山村的東北角上,緊靠山而建。屋子有三間,說屋其實那不能叫做屋,充其量只能算作茅草屋。媽媽、爸爸、歐碧月住西屋一間,女乃女乃住東屋一間,中間是廚房。
三間屋用山上的石頭塊子壘起來,縫隙用泥火著草堵起來,防止冬天吹進風來,即使這樣,遇到凜冽的北風,屋子里還是冷冰冰的,像是冰窖,多虧了有樹林里的枯枝暖炕,生爐火,才使人避寒。
屋頂是用山上的竹子搭成的。竹子上面沾了稀泥,蓋了茅草。茅草上再用厚厚的泥糊了糊,磨了磨,讓它們粘連在一起,太陽一,風一吹,干了就成了山村人住的屋頂了。
這樣的屋頂是經受不住老天爺發脾氣的。
一到刮風下雨,茅草上的稀泥土有月兌落的,隨處亂飛,遮擋不住雨水的沖刷,風的摧殘,茅草便四處飛舞,只剩下出的竹子片,任憑老天的宰割。
茅草,山上到處都有,風雨一停,爸爸就到山上割來一大捆,再鋪到竹片上。
屋內竹子片由于沒有了外部的保護層,雨水便從竹子連接處的縫隙中擠了過去,擰成來了小水珠,「滴滴地」落到歐碧月家的炕上、地上。
一到下雨天,歐碧月家是最忙的時刻。
爸爸、媽媽、女乃女乃還有小碧月就會端著水盆,在每一處漏水的地方接上盆子,不讓水珠滴到炕上。
這個時候,他們家就成了游擊戰的戰場了。
一會兒這兒漏,一會兒那兒漏,爸爸、媽媽、女乃女乃端著水盆,一會兒跑到這,一會兒又跑到那,一會兒又蹲到炕上,一會兒又下到地上,那情形就像電影地道戰似的,打一個敵人就換一個地方。有的地方看著陰濕了一大片,可能會掉下水珠來,可是端著盆子等了大半天,愣是沒有掉,沒辦法,只能是傻等,萬一掉下來,不就麻煩了嗎!有的地方看著沒濕,不會掉下水珠兒來,可它偏偏掉水珠兒,氣的爸爸直嚷嚷。
在這忙忙碌碌中,大人們累的是上氣不接下氣,胳膊生疼,腿腳酸麻。可歐碧月卻開心地大笑,看著他們上躥下跳,奔東奔西的轉悠,她樂的只拍掌,一個勁地說︰「媽媽,那兒掉水了。」一會兒又指著炕頭說︰「爸爸,這兒又掉水了。」她樂的直搖頭。
她覺得好玩,覺得這是一場游戲。這是有爸爸、媽媽陪伴,有女乃女乃呵護,四人之間的非智力游戲。
在游戲中,全都以歐碧月為中心,媽媽、爸爸、女乃女乃在接水的同時,還要照顧她這個小不點,生怕她有什麼閃失,畢竟她還是個孩子。
是啊,歐碧月還是個孩子啊!
看著她嫵媚、燦爛、艷麗的笑臉,媽媽的心里是多麼的痛!如果家庭條件好的話,孩子還需要做這樣的「游戲」嗎?
在歐碧月幼小的心靈里,她只知道,這是游戲,這是快樂,這是與父母之間的貓捉老鼠的游戲,她們游戲不定,捕捉下落的小水珠的游戲。
多麼愜意的游戲啊!
歐碧月怎能理解媽媽的心呢!她只覺得,在枯燥無味、貧窮的家里,下雨是老天賜予給她的天然美味——大自然的游戲是多麼的暢快!多麼的神怡。
媽媽的想法是她這個年齡段無法想象的,孩子的天性就是玩,玩得開心,玩的快樂,這是人類生長奧秘中必經的時期,誰也無權剝奪孩提時代的天性。即使是爸爸、媽媽也不能剝奪。
07章
歐碧月的媽媽叫如月。
她只有歐碧月這麼一個女兒。俗話說,孩子是媽媽的心頭肉。歐碧月就是她的心頭肉,心肝寶貝,她的掌上明珠。
為了母子連心,為了母女息息相通,如月給女兒取名時,特意加了一個「月」字,以示與她的血脈關系,血肉相通。
如月是一個善良、勤勞的婦女。
她長得很美。瓜子臉,大眼楮,小巧玲瓏的鼻子,一米六五的高挑身材,典型的山里水靈靈的姑娘。
歐碧月繼承了媽媽的美,從她一生下來,婁窪屯的人都說她特像如月,長大後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美人胚子。
如月听了心里美滋滋的,她為有讓人夸的女兒而自豪。
如月嫁的這個婆家很窮。
她平常穿的衣服都是很陳舊,並不是說她穿衣故意去講究樸素,讓屯子里的人去贊揚她的簡樸,她也想愛美,誰家的媳婦不愛美,誰都想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讓人看了舒心,她也想這樣做。
可是她做不到,她的家沒有。
家庭狀況不允許如月穿好的衣服,她也沒有好的衣服,她沒有能力買衣服。她整天穿的衣服就是上身一件藍布襖,一件青褲子,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件白底藍花的粗布衫。
在她的衣櫃中,還有一件結婚時當新娘穿過的紅襖,紅紅的,很耀眼,綢布的,那是出嫁時,娘親陪嫁的一件奢侈品。她舍不得穿,家中沒有大事,她是不會穿這件紅襖的。這是她唯一一件值得在人面前能抬起頭的「華麗」衣服。
她嫁到婁窪屯的這個家總共只有這三件衣服。
她的男人沒有給她這個女人帶來好的生活,沒有帶來可以像屯子里其他女人那樣吃穿不愁的生活。
就是這樣的生活她也從來沒有嫌棄過,沒有抱怨過。在她的心里,她認為吃穿沒有必要和別人去攀比,只要兩個人攜手共進,日子還好不起來嗎?
08章
提到如月的這個男人——歐余林,如月的心里就隱隱作痛,她的心在流血。
如月還記得她和這個男人相親時的情景。
那是中秋過後的一個下午。媒婆帶著歐余林來到她的娘家——土街屯,土街屯離婁窪屯有二十里之外
遠,歐余林是騎著自行車去的。
歐余林,一米八零的個子,留著三七的分頭,穿著一件青色的西服,里面套著一件白色的襯衣,腳蹬一雙白色的球鞋。
他膚色白皙,清秀五官中帶著一抹俊俏,帥氣中又帶著一抹溫柔!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好復雜,猜不出屬于哪種類型,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著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獨特的曠美與清肌。
這樣的小伙帥的出奇,帥的出眾,帥的讓女人心動和不安。
好個一表人才的男人!
如月被歐余林的高大帥氣吸引住了。本來山里人相親,男女說話並不多,不是不讓說,而是雙方都有點靦腆,不知從何談起。
可那天歐余林開口說了好多話,如月听得入了迷,不知不覺中就相中了這個帥小伙。
歐余林也被如月的美所吸引。
一縷靚麗的秀發自然地垂在腦後,細長的柳眉,一雙顧盼的眼楮,秀挺的鼻子,香腮微微泛紅,櫻桃般的唇,身材縴細俊美。
他們是一見鐘情。
如月和母親說,想和歐余林把親事定下來。一听女兒這麼快就想把終身大事確定下來,母親提出了自己的意見。她說,本來女兒的婚事應該有女兒自己做主,做長輩的不應過多干涉。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她還是提醒如月說︰「孩子,你可要考慮好了,不能馬虎了。這是你一輩子的幸福。他第一次來我們家相親,就說說笑笑,沒有一點拘束的樣子,哪像我們山里人老實的本性。我看他雖然能說會道,但是油嘴滑舌,很能討女人的喜歡。這樣的人,如果出門在外,肯定管不住自己,會花心。我對他不放心,你可要想清楚。」
如月笑了︰「娘,你怎麼考慮的這麼多。我看他就是腦瓜子靈頭有心眼才會說。這樣的人以後過日子能掙大錢,讓人不受屈。」
「你就這麼肯定?」母親看著如月。
「是的。」如月倒背著手,抿起小嘴,沖母親一撅,「我敢肯定,我找的這個對象錯不了,他會給我幸福的。」說完,她沖母親吐了一下舌頭。
母親沒有說動女兒,搖了搖頭,「既然你拿定主意了,這事你自己做主吧!以後有啥委屈,可別怨我。反正我有點不放心。」
「娘,你不希望我過得好嗎?我就認定他了,你就放心吧!呵呵!他絕對對我好。」如月堅定自己的選擇,她認為她的眼光是明亮的。
就這樣,如月和歐余林訂了婚。
如月沒有想到,她的一見鐘情,給她帶來的不是一生的幸福,而是一生的悲痛。
如月沒有探究到歐余林的心里深處,只是在他滔滔不絕和花言巧語的蠱惑下,盲目地做了決定,迷失了選擇。
迷離的眼楮做出的判斷,是會讓人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是沉重的,有時是生命的終結。
如月選擇歐余林作為終身伴侶的這一決定,讓她在以後的生活中陷入了萬劫不復的境地,使她過早地離開了人世。
這是如月看人不看心的悲哀。
09章
山村的男娃、女娃訂婚後,沒有城市人的那種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更沒有電影院里的那種相擁相抱,小鳥依依,你啃我咬。有的只是一年中見過一兩次,中間還隔著距離,手夠不著手,肩踫不到肩,雖然偷看對方,但是很害羞,像是偷人似的。
可歐余林和如月的見面不是這樣。
他會買著東西到如月的家去,如月的母親見是未來的女婿來了,雖然不太喜歡,可是女兒同意了,自己也不好說些什麼,就讓如月陪著說話,自己躲到外面去,給他們留出談話的空間來,讓女兒再多了解一下歐余林。
沒有了丈母娘的監督,歐余林的膽子大了,他湊到如月的跟前,大大方方地說,大大方方地笑,逗得如月開懷大笑。有時他還會牽著如月的手,如月不好意思就抽回來。歐余林瞅瞅外面就又抓過如月的手,不放松。
如月從來沒有看過山里的男女這樣牽過手,她的心里泛起一陣陣的漣漪。心里癢癢的,蕩蕩的,不時地產生出一些奇怪的想法。看看歐余林,他的眼楮緊盯著她,她的心里突突地,臉紅到了脖子跟上。
歐余林這樣地喜歡她,這樣地親近她,但是從來沒有給她買過一件東西。他說過,他家里窮,從小就失去了父親,娘拉扯著兩個孩子生活,不容易。日子過的比別家的差。如果如月嫌棄他的家庭,可以提出分手,他不會怪她的。
其實這是歐余林的以退為進的策略。他早已料到如月對他已經心有所依,她看中的是他的帥大和甜蜜的嘴巴。他投其所好,緊緊地抓住了如月的心,說盡了天底下最美的語言,吹盡了天底下最美的故事,讓如月時刻處在歐余林虛構的童話世界里,讓她浮想聯翩。
果然,如月沒有嫌棄歐余林的家庭。她說,日子可以慢慢來,只要兩個人齊心努力,生活總會好的。她相信歐余林的能力,憑著他的會說會道,如月認為,他們會有一個好的結果。
過了年的二月二這天,圖個龍抬頭的吉利,如月和歐余林牽手走入了神聖的婚姻殿堂。
伴隨著嗩吶、鑼鼓聲,如月坐著花轎,舉行了山里人最古樸又傳統的結婚儀式︰拜天地、拜長輩、夫妻對拜。
在儀式上,歐余林拿著從山上采摘來的野花給如月戴上,對著她說︰「我歐余林今天娶了你,今生今世對你好,海枯石爛心不變。天可鑒,地可觀。如若變心,天打五雷轟。」
如月的笑臉猶如盛開的牡丹那樣紅,她也對著歐余林說出心中的話︰「我如月嫁給你為妻,為你生兒育女,白頭偕老,牽手一生。」
他們在山民們的歡呼聲中,牽著紅絲綢共同走進歐余林那簡陋的茅草屋,開始了他們甜蜜的婚後生活。
新婚是美好的,她給人帶來的是對生活的憧憬、向往和幻想。
如月和歐余林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歐余林種著山里的地,空閑時到其它屯子里去干活掙點錢;如月在家做飯,伺候婆婆,縫縫補補。
日子過得平淡、充實、溫馨,雖不富裕,但也恩愛有加,備嘗幸福的甜蜜。
一年後,他們有了女兒歐碧月。女兒的到來給家庭帶來了歡樂。一閑下來,歐余林就逗歐碧月玩兒,一會兒給她做鬼臉,一會兒給她學狗叫,女兒開心極了。
如月記得最深的一次是歐余林從山外幫人干活回來,這時的歐碧月已經會跑了,歐余林顧不得勞累,抱起女兒轉圈,邊轉邊說︰「寶貝乖!寶貝乖!我的好寶貝!」
如月忙叫他停下來,「余林,停下來,別轉了,別嚇著孩子。」如月一陣擔心。
「沒有事的!我會小心的。」歐余林沖著如月擺擺手,帶著微笑說。
轉了幾圈,歐余林停下來,把歐碧月放到地上,如月伸出雙手,剛想把女兒抱過來,女兒的小嘴一撅,頭一扭,沖著歐余林說︰「爸爸,騎大馬!騎大馬!」
歐余林樂了,馬上蹲子,雙腿跪倒地上。
歐碧月的小臉樂開了花,雙手拍著響,激動地說︰「爸爸讓騎大馬了!」她走到爸爸的身邊,想騎上去,可由于身子小,個頭矮,幾次都爬不上去,急得直哭。
如月笑眯眯的看著女兒,她也不說話,也不搭手。
歐余林扭過頭,對歐碧月說︰「快叫媽媽,叫媽媽幫。」女兒的眼淚快要掉下來了,沖著媽媽,「媽媽幫!媽媽幫!」她舒展開兩只小手,無助地看著媽媽。如月「噗」地樂了,她走到女兒旁邊,抱起她,放到歐余林的腰上。一騎到爸爸的腰上,小碧月剛才的那個失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興奮。她揚著兩只小手,揮舞著,沖慢慢爬的爸爸喊︰「駕!駕!快呀!快呀!」
歐余林從這頭爬到那頭,又從那頭爬到這頭,累的是滿頭大汗,腿腳打顫,他不住地用一只手擦汗。
可是女兒還是在不停地喊著快跑!
歐余林抬起滿是汗水的臉,看著如月向她求助。
如月看著汗流浹背的丈夫,嘻嘻地笑著對女兒說︰「月兒,爸爸累了,一會兒再玩吧!」
「不嘛!不嘛!我要玩兒!我要玩兒!」女兒又撅起小嘴,不願意了。
「月兒,爸爸勞累了一天了,該歇歇了。好寶貝,下來,讓媽媽抱!」如月從歐余林的背上抱下不情願的女兒。
歐余林終于可以歇一歇了,他癱坐在地上,直喘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