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章
夜幕降臨了,彎彎的月兒升起來了,皎潔的月光灑遍這寂靜的小山村。
有知冷知熱、疼孩子愛自己的男人,如月心里就足夠了。一家人過得一個美滿,一個健康,一份快樂,一份歡笑,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一個山區的女人,沒有多大的文化,不懂什麼大的道理,只是祈求家庭的和諧美滿,也是難能可貴的。
如月看著睡在身旁的女兒,女兒俊美的來上帶著一絲淺淺的笑容。她知道女兒又在做夢了,夢中的女兒常常是這個樣子。
睡夢中的女兒猶如一位天使,睡姿美得讓人難以忘懷。
「想什麼呢?」歐余林問道。
「我在想我們的女兒碧月快快長大!」如月甜蜜地說。
「女兒長大了,我們就老了。女兒還是別長大,讓她好好地陪你!」歐余林瞅著熟睡了的女兒說。
「孩子哪有不長大的,淨說瞎話!」如月伸出手指指著歐余林的鼻子,嬌嗔地說。
歐余林抓住如月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臉上,撫模著。良久,他對如月說︰「如月,有件事,我要和你商量。」
「啥事?說吧。」
「我,我,」歐余林吞吞吐吐沒有說出下句。
「怎麼了?說啊!」如月輕輕地對他說。
「我想,我想去」歐余林說不出口,他也有點為難,他覺得說不出口。結婚才這麼幾年,女兒這麼小就撇下她們,他舍不得。可是看看自己的家境,他就覺得抬不起頭來。
和如月結婚時的承諾他還記憶猶新。他要讓她過上好日子,過上幸福的生活。看看現在的日子,他自己都覺得寒酸,他覺得實在對不起如月和女兒。
為了這個家,為了當初的諾言,為了一個男人的尊嚴,他要讓如月過得體體面面的、風風光光的。
他要出去掙錢,掙很多錢。他又怕自己的這個想法得不到如月的同意,他心里猶猶豫豫的,面對如月的詢問,他不知如何對她說。
見歐余林把話憋在心里說不出來,如月急了,她點上煤油燈,從床上坐起來,看著他,「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說話這麼不痛快?你想去什麼?」
「我想到外面打工去。」歐余林也從床上坐起來看著如月。
「去山外打工?」如月有點驚訝,她看著他的眼楮。
「是的。我要到山外打工去。」歐余林看著如月重重地點了點頭。
「為什麼想到出去打工?」如月瞅著歐余林,她不知道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
「為了我們的生活。你看,我們屯子里的男爺們出去打工的不少了,大都掙了錢,日子過得比我們好多了。我們的日子過得太緊摳了,我一個大男人要是再不出去,會被屯子里的男人們笑話死。他們還以為我是個在家只會吃飯的主呢!他們是男人能在外面掙到錢,我歐余林也是男人照樣做得到。」歐余林堅定地說到。
「哦!」如月為歐余林的決定感到意外,她沒有想到歐余林會這樣看待自己。
「余林,我沒有嫌棄你,別人怎麼說我不管。你不用自責!「如月模著歐余林的胳膊說。
「如月,娶到你這樣的媳婦我很知足。這幾年我們的日子真的很苦,但你從來沒有抱怨過,沒有說過什麼。你越不說,我心里就越感到不對勁。我一個大老爺們掙不上錢,娘們孩子跟著受苦,還算什麼老爺們!」歐余林的手輕拍了一下腦袋,「如月,你還記得結婚時我對你的承諾嗎?」
如月點了一下頭,「記得。」
「是男人說話就得算數。我說過要給你幸福,我就要去拼,就要讓你幸福。我也要證明給別人看,我歐余林也是能給婆娘帶來幸福的男子漢。我也不是孬種!」歐余林攥著如月的手,」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做到。」
如月不住地點頭,「嗯,嗯。」
她和歐余林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11章
「上哪兒去打工?」如月趴在歐余林的肩上問道。
「听說深南市很好找工作,那里的人們都有錢,工資也高。」歐余林把如月從肩膀上扶起來,撩了撩她額頭的頭發,看著她的眼楮,「听說還能看到外國人呢。」
「是嗎?」如月笑道。」听別人說的。」歐余林也笑道。
「那兒行嗎?」如月猶豫。
「肯定行!深南是個大城市,正在搞建設,需要好多人呢。好多活有點髒、有點累,城市人瞧不起這些活,不願意干,我們就去干,他們就得給錢。」歐余林極力說深南的好處,好讓如月放心他去。
其實他也不知道山外的世界到底咋樣,這些都是歐小棟說給他的。歐小棟把深南市描繪的無比美麗,他動心了,他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也不枉來到這個世間走一回。
「你一個人去嗎?」如月問道。
「不是。和歐小棟一塊去,我和他是發小,他在深南市已經打過一年工了。他告訴我,工作不是很累,能掙到錢。」
「哦。」如月哦了一下就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你怎麼了?如月。」歐余林問。
如月抬起頭,「你走了,家里怎麼辦?婆婆咋辦?」如月擔心家里,她一個人轉不過來。
「有你在家里我就放心了!」歐余林用嘴吻了吻她的額頭,「到深南找不到工作,我就回來。如果找到了,我就堅持做下去,掙了錢我就拿回家給你。」歐余林的眼楮對著如月的眼楮,如月的眼睫毛在撲閃撲閃地眨動。
「什麼時候走?」
「明天就走。」
「這麼快?」如月覺得太倉促。
「歐小棟說,現在正是找工作的關鍵時刻,錯過了時機,就不好找工作了。說好了,明天就走。」歐余林說。他看著如月擔心的眼神,勸慰道,「放心,沒有事的。」
如月的眼楮濕潤了,「余林,到了深南市,找到了工作,你要好好干,不圖你能掙多大的錢,你要平安地回來。」
「好的,我會注意自己的!」歐余林把燈吹滅了,把如月緊緊地抱在胸前,他為如月對自己的愛而感動。
「余林,我對你怎麼樣?」如月輕聲問……
「很好啊!你怎麼問起這個了?」歐余林納悶。
如月向窗外的月光望出去,深情地說︰「山外的地方大,人多,你的心里要想著我。」
如月心血來潮問了這樣一句話,她也不知道為什們會問這樣的問題。
「嘻嘻。」歐余林親了如月一口,「你想到哪兒去了?我不是那種人。我不是那種人。不管是大富大貴還是受苦受累,我的心永遠是你的!」歐余林把如月的手放到自己的心髒上。
「只要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如月的頭伏在歐余林下巴上,甜甜地說。
「我發誓我會永遠對你好!不然,會遭天雷擊的。」
「誰讓你發毒誓的!」如月用手指蓋住了他的嘴。
「呵呵!我怕你不相信呢!」歐余林把如月的手指含在嘴里,順勢身子趴在了如月的身上。」啊」如月一聲叫,兩個人就運動起來
公雞叫了,天就要亮了。
如月和歐余林從床上起來,如月把余林該帶的東西如被子、毛巾、衣服等裝在買肥料用過的袋子里。
家里窮,沒有城市人專用的箱包。
發小歐小棟來叫他了,在柵欄外等他。
歐余林看了看還在熟睡中的女兒歐碧月,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臉,又回轉身看了看西屋的老娘。老娘今年都快五十了,爹死得早,拉扯兄弟倆不容易。
本來不想叫老娘知道,怕她擔心,他和如月的談話還是被老娘听見了,穿衣坐起來,正在落淚哭呢。
歐余林走到西屋告訴娘,他去外面打工掙錢,不是不回來,別為他擔心,不要悲傷。
歐小棟在催了。
歐余林背起袋子走出破舊的茅草屋和歐小棟一起向山外走去。
如月把他們送到山路口。
「嫂子,回去吧!看你們像生離死別似的!我們是去打工,不是干別的。呵呵。」歐小棟笑著調侃地說。
「如月,別送了!回去吧!女兒還在睡覺呢!如果醒了,看不見我,就又鬧了。好好照看她。」歐余林叮囑道。
如月含著淚不住地點頭,沖他們揮揮手,算是道別。
蜿蜒曲折的山路看不到頭,兩個人的身影淹沒在大山深處。
12章
歐余林走出大山,走向外面的世界,對如月來說,是福是禍,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來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她知道的是,她要照管好女兒,照顧好婆婆。她一個山里的婦女,山外的景色如何,她不知曉,山外的人怎樣,她也不曉得。她知道,她走不出這個貧瘠的山屯,她永遠不會走出。
歐玉林也真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永遠對如月好,永遠不變心嗎?如月猜不到,歐玉林也想不到。畢竟外面的世界變化太快,世事難料,是誰也無法預測的。
當初的誓言,當初的承諾能不能兌現,還都是一個未知數。城市中迷離的燈光能否堅定一個人的信念、理想、抱負,誰也說不準。
士為知己者死,能否是歐玉林對如月的最純潔的、最至上的諾言,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在回家的路上,如月有了一個很大的希望,希望女兒快快長大,到山外去看看,山外的風光到底如何。
如月和女兒以及婆婆還是像往常一樣的生活。如月做好飯,讓婆婆照看著女兒,自己到山上的田里勞動。到了中午,她會準時到家做飯。
女兒已經6歲了,本來這個年齡的孩子做母親的早就給她斷了女乃水,為的是讓孩子多吃點有營養的東西,促其身體的發育成長。
如月也知道這一點。可是她沒有錢買女乃粉給女兒添補,家里吃的又都是粗糧,沒有改善的細糧。女兒就吃不到身體所吸收的東西,沒辦法,如月只能不定時的哺乳喂養女兒。听過來的婦女說,哺乳喂養是對孩子最好的營養品,她就盡量擠女乃水給女兒喝,最起碼吃自己的女乃水不用花錢。
少了一個人的收入,日子更加地不好。歐余林在家時,有空就到其他屯里打短工,還能掙點錢,貼補家用,歐余林一走,光靠山里的地種點大豆、玉米換點錢,日子就捉襟見肘了。
如月用大豆換來的錢,買點有限的滋補品,盡量讓給女兒和婆婆吃,她們一大一小,需要營養,能買多少就買多少吧!自己正值壯年,身體還行,少吃點,不礙事的。在吃上,擠出一點是一點吧!如月常常這樣安慰自己。
日子在一天天地過去,歐余林走了將近有三個月了,還沒有一點消息。如月每天都在思念中盼望消息。可打山外進到婁窪屯的郵遞員從不進她家的門。
見不到人,又沒有來信,歐余林現在怎麼樣了,找沒找到工作,吃的怎麼樣,她常常胡思亂想。有時會想歐余林是不是流浪街頭了;有時又會想是不是歐余林被人販子給賣到黑煤窯干苦工去了,屯子里就有姑娘和小孩被拐賣的;有時也會想是不是。
每每想到這里,如月會不由自主「哧」地笑出聲來,她用手拍拍腦袋,歐余林這麼大個男人,誰會買賣他呢!真是笑話,自己這樣想真是白痴。
她會笑著搖頭在責罵自己。
就在如月焦急等待、萬分掛念的時候,半年後,郵遞員進了她家的門,送來了一封信和一張匯款單。